“或許是因為這幾天忙翻修祖墳的法會，師父她老人家累了？所以解完卦之後，就想著先去休息下？”
“再怎麼累也不差這幾分鐘吧？師兄你真是的，看奶奶她算完了也不知道問問。”少女埋怨了我一通後，擼起袖子就要往師父宋大仙兒的臥房裡衝“等我去問問奶奶，到底算出什麼了。”
“哎哎哎，師妹你別急呀，師父她老人家剛剛躺下。”我忙伸手拽住了少女，安撫道“師父她老人家這兩天夠累了，你就讓她老人家先好好休息吧。等師父休息好起來之後，該讓我們知道的自然會告訴我們的。”
“那好吧...”聽我這麼說少女也是停下了腳步，朝裡屋張望了幾眼後，垂頭喪氣的回到了自已的房間。
而我這邊也開始了，衛生打掃，閱讀典籍還有修習卦術等日常工作。期間林懷金的母親還來資訊，問了我有沒有求師父宋大仙兒給她解夢。
想起師父在車上曾言，後者的目的就不是解夢而是告知。我便回覆林母此夢毋須做解，乃是思念鬱積所致後。林母竟然也就非常淡然的接受了這個說法，還讓我向師父她老人家代為致謝。這番反應愈發的讓我感到，林母託我傳的這番解夢之語，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難道說林母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師父宋大仙兒為她卜算一下，兒子屍體的下落嗎？可為什麼兩個月前，林母沒有提起此事呢？
就在我懷著疑問權當練習順手卜了幾卦，卻全然沒有得出什麼結果的時候。下午家中卻迎來了一位，令我有些意外的訪客，正是在村委會工作的見習幹部姬桐。
“桐桐你今天怎麼來了？”看著巧笑倩兮的少女，我忙問道“你來找我師父有什麼事嗎？”她老人家現在正在房間裡休息，要不要我去通報下？”
“哦，宋奶奶在休息啊，那就別打擾她老人家了。”姬桐嘻嘻笑著招呼我道“我這次來不是來找宋奶奶的，而是來找趙大哥你的。”
“來找我的？”我不解道“你有什麼事情找我的話，電話上說一聲不就行了？也不用特意跑過來吧？”
“不算特意跑過來的。”少女拍了拍手上的登記簿，笑著解釋道“我剛剛本來就在這附近公幹，正好有事要找你，看著距離不遠就直接走過來啦。”
說著姬桐又朝廂房那邊瞅了瞅，小聲問道“話說倩兒妹妹她，今天也不在家嗎？”
“好像在自已房間裡玩電腦吧？我看她一個人的時候經常畫些衣服設計圖什麼的...桐桐你也要找她嗎？我叫她過來？”
“不不不，倩兒妹妹不在正好。”少女對我招了招手，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道“我們就去你房間裡吧，不要讓倩兒妹妹看見，我有要緊事和你說。”
“什麼事搞的這麼神秘。”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我將後者帶到房間裡，關好了門後笑問道
“好了，現在你該說說來找我幹什麼了吧？”
拽過凳子坐下後，姬桐將手上的登記簿橫於腿上，斂起笑容十分嚴肅的問我道
“趙大哥，咱們村裡XX區有戶姓林的人家，你知道嗎？”
“XX區姓林的？”我面色古怪的望著面前的少女，開口道“是長子叫林懷金，然後年初父親去世，兩個月前家裡二兒子林懷玉也落水而死的那家嗎？”
“趙大哥你竟然知道？”少女十分驚訝的望著我道“對的對的，我要問你的就是這戶人家。”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失聲笑道“就在今天上午，林懷金來拜訪了師父，我還陪師父去了趟林家。”
“林懷金已經來拜訪宋奶奶了？”少女的眼中閃過幾絲異色，一隻手轉動著記事簿上的圓珠筆，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怎麼了？這個林懷金有什麼問題嗎？”我不由得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麼要問我，知道不知道這個林家啊？”
“我原本猜測，這個林懷金近期可能會來拜訪宋奶奶，所以提前來找趙大哥你打個招呼。想著要是他來了，你幫我留意下他。”少女回過神來輕笑道“沒想到他倒是比我預想的動作還快，今天就找上宋奶奶家門了。”
“桐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解的問道“什麼叫你原本猜測，這個林懷金會來找我師父啊？”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少女沉吟了片刻，換了個話頭問道“說起來趙大哥你知道，林家在外面是做什麼生意的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搖搖頭道“這事我並沒有，聽林懷金提起過。”
“林家做著一明一暗兩份生意。”少女肅聲解釋道“明面上林家是做著從東南亞，進口水果到國內販賣的營生。但暗地裡，或者說我們懷疑林家暗地裡，做著從東南亞往國內走私倒賣鬼童的生意。”
“走私倒賣鬼童？”我聞言心中不由得一凜“是傳聞中明星富豪養小鬼那個鬼童嗎？”
“就是那個鬼童。”少女點點頭寒聲道“想必趙大哥你也聽說過這類傳聞，說這些鬼童都是由枉死的兒童甚至嬰兒製作的。”
“東南亞的那些降頭師認為，怨念越大鬼童的法力便越高強。所以很多製作鬼童的嬰兒，都是被用十分殘忍的手法從母親肚子裡取出來的。而用這種方法制作出的鬼童，也往往能夠賣到更高的價錢。那些降頭師們為了證明自已所制鬼童的怨念夠深，在販賣時還會將取嬰時的血腥影片，一併附贈給購買者。”
“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真是有夠畜生的！”我忍不住吐槽道“竟然會覺得這麼邪惡殘忍的東西可以轉運聚財，真是瘋了！也不怕遭報應！”
“據說養鬼童是一定會遭報應的，甚至連製作鬼童的降頭師自已都會如此說。”姬桐撇撇嘴道“雖然我個人對這種事情，向來是嗤之以鼻的。但那些選擇養鬼童的明星富豪，在被告知會遭報應的情況下還選擇這麼幹，只能說確實是瘋了。”
“噢，話題扯遠了，我們說回林家。”少女輕咳了兩聲道“其實關於林家可能涉嫌東南亞走私業務這事，海關和警方那邊也注意很久了，只是苦於一直沒有抓到什麼證據。在今年年初的時候，林懷金的父親不是去世了嗎？在辦理遺產繼承的時候，公證處那邊也發現林父的遺產和收入明顯不匹配。”
“緊接著才過了兩個月，林懷金的弟弟林懷玉又離奇落水身亡了。林懷金也回了老家，也就是咱們村嘛。他們林家那邊的走私業務，自然也就暫停了。所以現在警方這邊調查難以展開，就聯絡到我們村委會這邊了。”
“這種事情，也歸你們村委會管嗎？”我望著面前侃侃而談的少女，不免感到有些陌生“我怎麼感覺桐桐你，和警方的關係很好啊？前兩天調查馮文璋的時候也是，你那麼快就能找警察幫你搞清楚，那堆農藥還有無人機是哪來的...”
“哎呀，你幫我我幫他嘛，你也知道咱們村子的情況，沒有常駐的派出所嘛。正好我在咱們這片的轄區警局有老同學，所以有什麼事他們就總想著先找我瞭解下情況嘍。好了趙大哥你別打岔，我剛說到哪了？”姬桐輕描淡寫的岔開話題後，滿臉嚴肅的說道
“總之如果林家暗中的產業，確實是在走私所謂的東南亞鬼童的話。那麼拋開封建迷信什麼的不談，這走私人體器官和侮辱屍體兩項重罪，肯定是跑不了了。當然可能還涉及參與倒賣限制級影像資料，只是相比之下這都是小事了。”
“所以現在桐桐你找我，是想要我幫你收集，林家涉嫌參與走私東南亞鬼童的證據？”
“也沒有那麼誇張啦，我是這麼想的。”姬桐屈指輕敲了幾下膝上的筆記簿，語氣認真的說道“現在警方那邊還沒拿到切實的證據，並不能現在就斷言林家暗中確實有在做這項缺德的生意。”
“但假如林家真的有做這門生意的話，那麼必然會對鬼神之說有些敬畏的。不管林懷金他信也好不信也罷，父親和弟弟短時間內接連身亡。這麼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他多少都會往報應那個方向去考慮的。”
“如果再遇到了什麼風吹草動，那麼林懷金就很有可能，會來宋奶奶這裡尋求幫助。在心理防線最脆弱的時候，說漏嘴的可能性自然也就更高了。要是趙大哥你能趁這個機會，從後者口中撈到些許線索。那麼警方那邊，自然也就有新的調查方向了。”
“我聽明白了。”我頷首道“也就是說，警方現在懷疑林家參與了東南亞的鬼童走私，但是沒有證據想要我們幫忙對吧？”
“沒錯，要論處理鬼神之事，咱們村自然首推宋奶奶和趙大哥你啦。”少女展顏笑道“所以我就想著，來找你幫幫忙嘍。”
“說我師父就說我師父，桐桐你不用硬把我也加上，我可不懂怎麼處理鬼神之事。”我苦笑道“至於你要我幫忙這件事嘛...”
“趙大哥你肯定會幫我的對不對？”少女立刻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睜著水潤的大眼睛望著我步步緊逼的說道。
看著眼前興致勃勃的姬桐，我茫然問道
“要開始什麼啊？”
“開始說今天上午，林懷金來找宋奶奶的事情呀。”少女催促道“你不是陪宋奶奶一起去的嗎？林懷金是為什麼來的，都說了什麼，宋奶奶她老人家是怎麼處理的，趙大哥你都詳細給我說說唄。”
“這個...”我面露遲疑的說道“牽扯到林家的個人隱私，我就這麼說給你聽不太好吧？”
“誒，趙大哥你怎麼這麼死板。”少女黛眉輕皺，面露不悅的說道“他們林家暗地裡幹那麼缺德的營生，我們又何必和他們講什麼江湖道義？”
“這可不是什麼江湖道義，這個牽扯到法律底線吧？”我小聲反駁道“而且警方那邊不也只是懷疑嗎？”
“警方也不是隨便懷疑的呀，有道是蒼蠅不叮...啊呸呸呸，那個有道是空穴不來風，來風必有因。”姬桐一本正經的說道“當然是發現了林家涉嫌走私東南亞鬼童的端倪，警方才會盯上他們家呀。”
“可我們又不是警察，也沒權力去調查...”
“又來了...趙大哥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婆婆媽媽的？像這種東家長李家短的八卦，村裡那些阿姨哪個串門的時候說的不比你多？”少女撅起嘴巴，頗為生氣的說道“而且我們這是幫警察收集線索，也是在間接的為人民服務好吧？你的政治覺悟怎麼就這麼低呢？再說你剛剛不是還答應，幫我的嗎？”
“我那只是答應幫你留意林懷金有沒有透露違法的線...”眼看少女的臉色越來越兇，我忙識趣的改口道“那好吧，我儘量挑不牽扯隱私的地方和你說。”
“這還差不多。”少女依舊面帶不滿的說道“趙大哥你這人可真夠雙標的，昨天讓我找警局同學幫你查馮文璋的時候，就不提什麼法律底線規章制度了。話說今天上午，倩兒妹妹也和你們一起去林家了吧？不行我待會兒還是去問問她吧。”
“好了，桐桐你就先別生氣了，談正事我們說回林家吧。你等我想想今天早上的事，該從哪說起...”
當從姬桐這裡，知曉了林家可能牽扯販賣東南亞鬼童這項生意之後。我再回憶上午林懷金的種種反應時，頓時很多覺得莫名詭異的地方，突然好像就說的通了。再往深處細思時，竟下意識的驚出一身冷汗。
先是林懷金對自已噩夢的描述，除了開始提到自已的父親，後面就充斥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小鬼。以及那些不成人性的小鬼，如何追逐折磨他。
最初聽聞後者對於噩夢的描述時，我還覺得有些平平無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