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是的，我是一個巫婆
海辭模稜兩可地說完，揉了揉眼睛，便不再說話。
龐尊收回手，當他看著海辭邊說話，還在滴淚成珠時便把手伸過去接著了，如今看著自己掌心中的幾顆圓潤珍珠，便新奇地拿在手上玩起來。
顏爵聽完若有所思，又風流地扇起扇子。
又忽地把扇子收起，單手撐著腦袋笑著說道：“如此說來，小魚來仙境，便是為了把水王子帶回海里。”
海辭看著顏爵，心中忽然有些後悔沒有將王子的身份隱去，上次他見到龐尊與水清漓在淨水湖畔動手，便知道他們之間是不可能有什麼好關係了。
顏爵他卻不瞭解，萬一他們倆私交甚好，或是有些個彎彎繞繞的關係，那便不好了。
不過後悔卻也來不及了。
巫婆的魔藥書裡沒有後悔藥的配方。
就算有，他恐怕也要好久好久才能學會。
於是點點頭，苦惱地回道：“是，可王子他似乎不願意和我回去。”
“這樣啊……”顏爵沉默半晌，喝了一口竹葉青茶後，方又不疾不徐開口，“水王子雖然淡漠了些，卻也不像是個會逃避責任的人。小魚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想必他會願意的。”
“不，他不會的。”海辭失斬釘截鐵搖頭，哭都哭過了，也沒見水清漓心軟放他過去。
雖然他也承認，哭得是假了一點點。
說罷，海辭唉聲嘆氣地一把抱起松子擼了擼，又跳回魚缸泡著。
水花飛濺而起，差點淋到龐尊身上。
龐尊以閃電般的速度躲過，看向海辭，卻不見任何生氣的跡象反而著握拳說道：“這有什麼，你直接動手把人綁回去，他就是不願意也得願意。”
海辭笑了笑，他原也是這個想法。
只是，他上次就沒打過。
卻見龐尊又霸氣地昂了昂下巴，拍拍胸脯說道：“你要是打不過他，就來找我，我幫你。”
“龐尊～”海辭歪頭，感動地朝龐尊眨起星星眼。
得友如此，魚復何求？
找龐尊幫忙確實是個好辦法，不過，他卻並不會這麼做。
他有預感，這件事會很麻煩，他不想把龐尊扯到麻煩裡。
“嗯——”龐尊含糊不清地應一聲，脖頸上卻出現了點可疑的紅。
顏爵見狀低頭偷笑了笑，拿著摺扇如同毛筆般筆走龍蛇便召喚出兩杯竹葉青茶遞給兩人：“嚐嚐小生的竹葉青茶，新鮮摘的，最是沁人心脾。”
海辭端著湊近嗅了嗅，如一場春雨過後竹林被洗刷一新的清香氣息撲鼻而來。
迫不及待地喝一口，下一刻就緊緊皺起了眉。
“呸呸，好苦好苦。”
龐尊哈哈大笑，雖然他也不太喜歡喝，卻也並非完全不能接受，何況他之前喝的海辭的湯還要比這還要苦上千倍萬倍。
三人說說笑笑，竟是難得的悠閒了起來。
而這時，顏爵忽然說起他了之前聽過的一樁趣聞，只見他如茶樓說書先生一樣口若懸河侃侃而談：“傳言，仙境不知何時有了個老巫婆，他/她嫉妒別人的好相貌便會把人變老，連火領主火燎耶都遭了殃。”
“咳——咳咳——”
海辭忽然咳嗽起來。
他本喝著清水，聽得正高興，卻在聽見那幾個字眼時一時太急而被嗆住。
松子連忙去拍海辭的背，替他順氣。
巫婆？嫉妒？還有……老？！
而顏爵這時忽然抬眸，仔細端詳了會海辭說道：“空穴不來風，火燎耶的慘狀我也親眼所見，小魚生得這樣好，更要多加小心才是。”
聞言，龐尊竟也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海辭眨了眨眼，把自己變老？
他可沒那麼喪心病狂。
顧不得嗓子的不適，海辭沙啞著聲音連連說道：“哪那麼離譜，說不得那巫婆心地善良、容色無雙、天資聰穎……是火燎耶太放肆，招惹到人家才會被懲罰。”
“這……”顏爵沉吟片刻，忽而勾起狐狸眼看海辭，“小魚說得一板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親眼見過呢。”
海辭訕訕一笑道：“哪有，我就是猜的。”
“那這猜想倒是新奇。”
“嘿嘿，那是。”海辭心裡得意一笑，他是親眼所見，甚至就是他本人把火燎耶變老，他還不清楚麼。
只是沒想到，這傳言居然會這麼離譜，海辭在心裡吐槽，仙境的這些精靈居然比他們須顏海里的那些魚還要八卦。
真不知道曼多拉這個仙境女王怎麼管的！
威信實在低下，海辭有理由懷疑，女王這個名頭是她自封的。
而一旁默不作聲的龐尊此刻腦海裡卻掀起了風暴，剛才海辭糾正他說法時戛然而止的海巫、在光陵羅壇時與火燎耶的一連串對話，以及剛才的反應……
零碎的線索忽然串了起來，形成了個完美的閉環。
龐尊恍然大悟，看向海辭厲聲一喝。
海辭被嚇得一抖，魚缸裡濺出一陣水花，他扒拉在缸壁上目光疑惑不解看向龐尊，還有一些責怪。
“幹嘛！突然這麼大聲，是很嚇人的！”
於是龐尊只好清清嗓子，再次開口時聲音已經放低了，夾著嗓子溫和地問道：“巫婆，不會就是你本人吧？”
海辭看他一眼，心裡什麼時候龐尊變這麼聰明瞭。
又打了個響指，朝龐尊燦爛一笑道：“猜對了，可惜沒獎勵。”
龐尊眨眨眼，還有些不敢相信，復又問道：“真是你啊，可你幹嘛要嫉妒……”
他想說，他覺得海辭比火燎耶好看多了，實在沒必要去嫉妒火燎耶，只是在海辭如刀刃的目光中沒再繼續。
顏爵看著聰明一陣，呆一陣的龐尊，偷笑的時候嘴裡的茶差點沒憋住噴出來。
“是，就是我乾的，”海辭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把玩著紫水晶球，“火燎耶那天想要用火燒我，我是為了自保，才把他變老的。”
“火領主……確實咎由自取。”顏爵放下茶盞，輕笑著附和。
火燎耶的名聲在仙境可不算好，九成九的精靈、仙子知道他的慘狀後，只會拍手稱快。
三人又說笑了會，一時間墨竹軒裡滿是歡聲笑語和打鬧聲音，顏爵、龐尊對海辭是巫婆本人很是接受良好。
那樣奇怪的湯都喝了，再沒什麼是不可接受的了。
或許因為方才海辭對曼多拉有轉念一想，水晶球竟自發變化出她的影像，正疾馳著，前方似乎是一座開滿玫瑰的城堡。
只是水晶球的變化，只海辭一人看見。
於藏金閣占卜時看見的畫面又浮現，海辭雙眸變得幽深，停下和龐尊打鬧歉意地說道：“抱歉，有些事需要處理，改日再找你們，失陪了。”
說罷，便閃身離開。
“奇怪，這麼著急，是要去幹嘛呢？”龐尊抹了抹臉上的水，疑惑地看向顏爵。
顏爵點了點頭，又氣定神閒地喝了口茶，方才慢悠悠開口，一字一頓道：“不知道，自己猜。”
龐尊：“狐狸，你不知道腦袋點什麼！”
顏爵：“小生是想說，小生也不知道。”
龐尊：“葉羅麗魔法，一百萬……”
……
天空的雲層高興地晃著身子，忽然飛過一道流光，帶來一陣強烈的風吹亂了它的髮型，於是怒衝衝追上去，卻在看清是誰後灰溜溜逃了。
曼多拉看著掌中的玫瑰花瓣，玉如意權杖閃爍著流光，紫眸中掠過算計的笑意。
“花蕾堡，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