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少爺，少爺，你的高堂來了！”
“我特意挑的，少爺你看看，滿意不？”
“喔喔喔……咯咯咯……”
像是為了應和萬巡州的話，門外響起小廝興奮地喊叫聲，以及……
公雞和母雞，受到驚嚇的叫聲。
蘇青玉整個人都麻了，僵在原地完全忘了動。
這商戶人家，也太不講究了，這都是些什麼呀！
在蘇青玉崩潰間，萬巡州的小廝，抱著兩隻雞進來了，揚著一張燦爛的臉，大聲道：“一公一母正好一對，絕不出錯。少爺，我還特意挑了一隻，只有兩隻母雞的公雞。別的公雞都不太行，配的母雞太多了，只有這隻公雞因為老了，不中用，只能兩隻母雞跟著它。”
“噗嗤……”喜堂內的賓客，硬是把到嘴的話，給笑了回去。
他們也不想笑的，可實在忍不住，就像他們聽到小廝的話，忍不住多想一樣。
老了，不中用了，只有兩隻母雞跟著……
巧了，程父正好就是娶了二房妻妾，要說這小廝，不是故意引他們往這上面想的，他們都不信。
“辦得好。”萬巡州高興地一拍巴掌，揚手招呼小廝進來：“趕緊的，把我的高堂請上高堂的席位，別耽誤了本少爺拜堂成親。”
“少爺您放心，耽誤不了。”小廝拎著兩隻雞，一癲一癲地走了進來，整個人喜氣洋洋，可怎麼看怎麼滑稽好笑。
這一主一僕，這麼一鬧騰，整個喜堂，突然就熱鬧的起來。
蘇青玉心中的火氣，不知不何也消散了，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唯有程管家，氣得臉都變形了：“少爺，你這……成何體統！老爺、少夫人還在呢。”
“我又沒說他們不在，”萬巡州嘟囔了一句，很是得意地顯擺道：“你看我這安排，夠可以吧？”
“要知道，我原本可是想著，人都要死的，他們要是不願意來，我就去請兩個無字的牌位來代替他們算了。後來想想，他們還在呢，而且我爹他又不姓萬，他入不了我萬家的祠堂……”
“可你也不能用公雞和母雞呀，你叫老爺和大夫人怎麼想？”程管家氣得幾欲吐血，連尊稱都喊不出來。
他就沒有見過，這麼胡鬧的。
“怎麼就不能用公雞和母雞了？”萬巡州不高興了，擼著袖子上前跟程管家上前理論：“前兒個張家娶妻沖喜，新郎下不了床，不就是用公雞，代替新郎跟新娘拜堂的嘛。公雞既然能代替新郎，那就表示公雞它能代表男人，那母雞不就是女人呀。”
萬巡州理直氣壯地道：“怎麼？人首富張家都能用公雞來代替人，二流的程家就不行了嗎？”
不等程管家說話，萬巡州又哼了一聲，傲嬌地道：“至於他們怎想？關我什麼事呢。我成親他們不過來，他們也沒有管我怎麼想呀！”
蓋頭下，蘇青玉差點笑了出來。
聽著萬巡州連珠帶炮地質問，蘇青玉渾身都舒暢了。
很好，這是一個不會委屈自己的主，日後她也就不用擔心，對方會為了孝道委屈她了。
“少爺，你執意如此嗎？”程管家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哪怕萬巡州那張臉再怎麼賞心悅目，程管家也拉下了臉，很是不客氣地質問。
“呵！”回答他的，是萬巡州傲慢地冷諷：“你們程家人，別誤了，少爺我的吉時！”
“好，好，好……”程管家氣得，已不顧尊卑和體面，拿手指著萬巡州：“少爺，你可別後悔了。”
“呵。”萬巡州給了他一個白眼，扭頭就催促喜娘：“愣著幹什麼，趕緊地喊一拜高堂，我這高堂坐不住了。”
“咯咯咯……喔喔喔。”
佔了高堂位的兩隻公雞，很是應景的叫了兩聲。
“噗嗤……”
一次可以說是巧合，連著兩次都這麼應景，不用想也知道，這必是故意的。
參禮的賓客忍不住笑了出來，蘇青玉也笑了，不過她沒有笑出聲來，有蓋著遮著，也無人看到她的笑。
當然，也不會有人認為，她此刻還笑得出來。
好好的大婚變成了一場鬧劇，連父母都不曾出席，哪個新娘能笑出來。
可蘇青玉不是她們，不是別的新娘。她真的不在乎，男方家的父母有沒有出現。
她從來就沒有對這場婚事抱有任何期待，夫君不是懦弱、求全的性子，已經讓她很滿意。
旁的……
憑她的手段，總能把日子過得舒心。
“一拜高堂……”喜娘被萬巡州再三催促，總算是回過神，連忙扯著嗓子高喊，繼續婚禮的儀式。
蘇青玉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在喜娘的指引下，一板一眼的完成這場給別人看的婚禮。
“禮成！送入洞房！”
隨著喜娘鬆了口氣地高喊聲，蘇青玉握著紅綢，在新郎與下人的引路下，來到新房，在喜床上坐下。
“娘子……你看你戴著蓋頭，穿著這麼厚的嫁衣也不方便。要不，咱就不講究那些虛禮，直接掀了蓋頭，你去把衣服換了？”一進新房，萬巡州就往桌前一坐，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水，喝了起來。
“少爺，這……”喜娘想要勸說，可人還未開口，就被隨同來的大丫鬟，給推了出去：“來來來，嬸子忙了一天辛苦了，來這邊喝口茶。”
蘇州比京城熱多了，蘇青玉身上的嫁衣，是侯府按京城的天氣準備的，頗為厚重，一直穿著嫁衣，對蘇青玉來說也是個負擔，能脫下來是最好。
“那就勞煩了。”蘇青玉沒有拒絕。
“少奶奶……我們服侍你更衣。”屋內的下人，立刻上前，引著蘇青玉去屏風後面換衣服。
換了衣服，蘇青玉也不等新郎動手，直接就把蓋頭給掀了。
她看出來了，她這位新婚丈夫，就是個不講規矩的，而且對方明顯也不想娶她，根本就沒有為她掀蓋頭的意思。
既然如此，她也就沒有有必要討人嫌了。
換好衣服的蘇青玉，只覺得一身輕鬆，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意。
可這笑，在她走出來的剎那，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