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玉無比慶幸,自已一時衝動,不顧大雨與黑暗,執意套馬車出來找萬巡州。

若不來……

蘇青玉趕到書院時,萬巡州那個傻子,還直挺挺地,跪在他老師的屋外。

蘇青玉提著燈,遠遠看到他跪得筆直,還以為他無事,可走近就發現,他身上燙得厲害,人燒得不成樣子。

完全是憑意志在強撐。

她過去想要扶他起來,結果人一晃,就倒在她身上,嘴裡喃喃地說著,她聽不清的話。

沒辦法,雨太大了,萬巡州的聲音又太弱了。

“萬巡州,你個蠢……傻子!”蘇青玉勉強撐住萬巡州,看著萬巡州,被雨水泡得發白的傷口,硬生生把“蠢貨”二字給嚥了回去。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你們家少爺背起來。”蘇青玉身上還穿著蓑衣,被雨水一淋,笨重至極。

此刻被萬巡州一撲,她差點沒被壓趴下。

見萬家的夥計,無措地站在原地,沒有半點動靜,蘇青玉氣得罵人。

一點眼色也沒有!

“是,是,是。”夥計被罵了卻沒有半點不滿,他們連忙上前,將萬巡州背了起來,就要朝馬車走去。

剛走兩步,頂著笨重蓑衣爬起來的蘇青玉,就大罵:“轉身!跟我走!”

蘇青玉抬手,粗暴地抹掉臉上的雨水,提起被她放在一旁的琉璃燈籠,大步衝向萬巡州老師的住處。

“嘭”的一聲,蘇青玉以一種,極為粗暴的姿態,一腳踹開了萬巡州老師的房門。

“你果然都看著!”舉起燈籠,蘇青玉看到了,坐在桌前的老人。

“你們,滾!”坐在桌前的老人,正是萬巡州的老師謝鳴遠。

他看到突然闖進來的蘇青玉,身子一僵,隨即拍桌大罵:“我這裡,不歡迎姓萬的人!”

“偏不滾。”蘇青玉提著琉璃燈,頂著滴水的蓑衣走了進來:“我告訴你,我夫君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蘇青玉將琉璃燈,放在桌上,扭頭對萬家的夥計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你們家少爺背到屋裡去,給他換乾淨的衣物!”

“是,少夫人。”萬家的夥計本能地聽命。

“我說了,你們滾!我的地方,萬家的人不能進。”萬巡州的老師,謝鳴遠一下子就怒了。

他衝上來,就要把蘇青玉一行人趕出去。

可他剛一動,蘇青玉就側身,一把抓起萬巡州受傷的手,放到燭光下:“你給我仔細看清楚,我夫君的手上有傷。淋了雨,他現在高熱不退!他很有可能,會死!會死,你明白嗎?”

萬巡州手上的繃帶,早就被雨水給沖掉了,露出了被雨水衝的泛白的死肉。

“他,他……”萬巡州的老師,這才發現萬巡州的不對勁。

萬巡州在外面跪了多久,他就在屋內坐了多久。

尤其是下雨之後,他一直在等,等萬巡州離開,等萬巡州體力不支暈過去。

如此,他就能把這個討厭的學生打發走了。

可不想,萬巡州就這麼一直跪著。

他還在感慨,萬巡州這個紈絝,這幾年沒有讀書,倒是練出了一副好體魄,卻不曾想……

萬巡州手上有傷,人還燒了起來。

萬巡州他瘋了嗎?

萬巡州知不知道,他要死在他的門口,他這個老師就要遺臭萬年,再無翻身的可能了。

“老夫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呀!”萬巡州的老師謝鳴遠,只覺得悲從中來,踉蹌數步,跌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像是一瞬間,被抽乾了一樣。

他怎麼就遇到了,萬巡州這麼一個學生。

果然,做人不能貪財。

天下會不會掉陷阱不知道,但絕不會掉餡餅。

要是會掉餡餅,也輪不到他。

萬巡州的老師不阻止了,蘇青玉就反客為主地,吩咐萬家的夥計:“你揹你們少爺進房,給他找一身乾淨的衣服。你去把那個,給你們少爺治傷的大夫請來,告訴他,十倍的診金。”

“是,少夫人。”有蘇青玉這個主心骨在,萬家的夥計,根本沒有時間慌亂。

萬巡州的老師,也一樣。

安排好夥計,蘇青玉又問萬巡州的老師:“有生火的地方嗎?我要去煮一些薑茶。”

“有,在……”萬巡州的老師,本能地開口。

可不等他說完,蘇青玉就打斷了他的話:“有傘嗎?帶我去。”

於是……

萬巡州的老師也不明白,他一個讀書人,怎麼就坐在灶臺前,給蘇青玉燒火了。

他不會呀!

可蘇青玉不聽:“只是看個火,不讓火滅了,就這你也不行?”

“老夫,可以!”萬巡州的老師,咬咬牙,在灶臺前坐下。

他的尊嚴與驕傲,不允許他說不行!

“這才對。”蘇青玉很滿意。

人嘛,忙起來,就好了。

……

蘇青玉來得及時,可她到底還是失算了,沒有帶上大夫。

雨天夜路難行,等到萬家的夥計,把大夫接過來,天都亮了。

此刻,雨已經停了,屋外透著泥土混著青草的芳香。

屋內,卻是濃濃的藥味,以及一絲說不出來的壓抑與沉重。

大夫說,萬巡州的情況很不好。

萬巡州燒得太厲害了,他不敢保證他開的藥有用。

若是高熱無法退,他怕是不死,也會傻。

“夫人最好另請高明。”為了十倍診金來的大夫,再次為自已的貪心而後悔。

他就知道,這萬家少夫人的銀子不好賺。

明明之前他都賺夠了,打算舉家離開蘇州了,怎麼一聽到十倍的診金,他就沒有忍住呢。

大夫忍不住,給了自已一個耳光。

都是他這張嘴,反應比腦子快。

“這蘇州城,還有比你醫術更好的大夫嗎?”蘇青玉問。

“這……”大夫很想說有,可也知道,蘇青玉當時會直接敲開他的門,並不是意外,而是提前打聽過的。

“你放手去治,治好了……診金十倍,絕不少一個字。要是治不好,我也不怪大夫,只怪我命不好,年紀輕輕就要當寡婦。”

最後一句,蘇青玉是看著,萬巡州的老師說的……

沒有意外,萬巡州的老師一臉灰敗,又忍不住咬牙切齒。

他真的……

他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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