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事，能躲得過皇城司的眼。
沒有人，能從皇城司手中逃走。
十天！
皇城司的人，花了十天才查到，蘇青玉與漕幫大小姐的訊息，已經是很慢了。
沒辦法，漕幫幫眾太多，分散得太廣，他們皇城司大部分的人數，都去審問、搜查漕幫販私鹽的證據，實在抽不出太多人數，去查蘇青玉還是漕幫大小姐的下落
此刻，兩條訊息，同時呈到了陸九淵的手上。
“人在哪？”陸九淵聽到兩個手下的彙報，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只冷聲問。
兩個手下一時間，也不知道陸九淵問的是誰，兩人相視一眼，飛快地交換了一個視線。
二人心中有數後，負責查詢漕幫大小姐下落的手下，上前一步：“漕幫大小姐，帶著漕幫餘下的幫眾出海了。”
負責查詢蘇青玉下落的手下，由遲一步才回：“萬蘇氏，被漕幫的人，帶著去了燕門關的方向，不出意外，應該是要出關。”
“呵！”陸九淵聽到手下的彙報，冷笑了一聲，手指輕敲了一下桌面。
他坐在書案前，整個人隱藏在黑暗中，透著神秘與危險。
他的兩個手下，都不敢與之對視。
他不過是輕哼一聲，那兩個手下卻是一顫，如同約好一般，齊齊跪下，顫聲開口：“大，大人……”
他們不知道，他們哪裡錯了。
可大人這明顯是不滿了。
陸九淵微閉眼，冷聲下令：“帶人，去燕門關方向，捉拿漕幫餘孽！”
“大，大人……”陸九淵的兩個手下，腦子有那麼一刻的糊了，隨即低下頭，掩去眼中的心顫，低聲應是：“是，大人!”
他們大人，這是為紅顏，不顧正事呀。
但大人說了，前往燕門關方向的，是漕幫的大小姐，那不是也是。
他們作為知情人……
二人忍不住顫了一下，將頭埋得更低，生怕陸九淵看出什麼。
陸九淵睜開眼，將兩個手下的反應盡收眼底，他沒有任何反應，只淡漠地起身往外走：“走吧。”
孰輕孰重，他陸九淵清楚的。
這些人……也不知，腦子在想什麼。
“大人，出海的方向？”陸九淵的兩個手下，連忙跟了上去。
想到陸九淵，為了蘇青玉，不顧漕幫大小姐的下落，去追查蘇青玉下落的手下，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
就算大人更在乎，那位萬蘇氏的生死，漕幫大小姐的下落，也不能不管呀。
與漕幫牽扯的官員眾多，那本賬本只記錄了，近十年的走私賬冊，再早的，還得從漕幫幫主這裡下手。
漕幫那位幫主嘴硬得很，動刑對他無用，他唯一的弱點，就是他的女兒。
找到那位漕幫大小姐，就等於拿住了，漕幫幫主的軟肋。
到時候，漕幫幫主不招也得招。
陸九淵腳步一頓，冷冷地看著那手下：“海上被水師封鎖，漕幫訊息靈通……護送漕幫那位大小姐離開的，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帶她出海。”
出海，就這麼一艘船，目標太大了。
這個時候出海，那就是送羊入虎口。
相反，隱匿於市集中，或者出關，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前者，能暫時避開追捕，後者……
漕幫販賣的私鹽，大多賣給了關外的異族，可見漕幫與那些異族關係匪淺。
甚至很有可能，漕幫在關外，有自已的勢力。
這種情況下，把人送到關外，無疑是最安全的。
只要他們能在，皇城司的捕司追上去之前出關，皇城司就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陸九淵手下的人，臉色一白，再次跪下請罪：“是屬下判斷失誤，請大人責罰。”
“帶人去海上，找到那條船。”陸九淵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找不到人，罪加一等！”
漕幫大小姐，他皇城司要拿下。
蘇青玉的安危，他陸九淵也要保住。
陸九淵沒有一絲遲疑，將人手安排好，就帶著皇城司的人，朝燕門關趕去……
燕門關，只有他去，才有可能把人拿回來。
不是護送漕幫大小姐的人，有多麼厲害，而是……
那群人，能一路躲過他們皇城司的搜尋，必然有朝廷的人幫忙。
他們一路，必然會暢通無比，燕門關的人，不僅不會阻攔，還會替他們開路。
他們皇城司，已經晚了數十天。
等皇城司的人，抵達燕門關，漕幫那些餘孽有很大的可能，已經出了燕門關。
出了關，又有官府的人出手阻攔，想要把人捉回來，就只有他陸九淵能辦到。
這朝廷……
真是，從上到下都爛透了。
陸九淵策馬趕路，面無表情。
唯有在看到海的時候，目光有那麼一刻的變化。
但只一瞬，陸九淵就收回了目光。
這是他的責任！
……
萬巡州得知，蘇青玉落到了漕幫手中，卻又突然下落不明後，就動用了所有，他能動用的關係，到處找人。
可就是這樣，萬巡州得到確切的訊息，也是在四天後，比陸九淵晚了半天。
“人在海上……漕幫的人，拿她轉移皇城司的注意力。不出意外，人應該還活著。”
給萬巡州送訊息的，正是那晚在茶寮，從水裡爬出來，給萬巡州送訊息的瘦小男子。
花費四天，才找到蘇青玉的下落，不是萬巡州的人脈不夠，也不是他不盡心，而是……
暗中幫漕幫餘孽、給他們方便、為他們掩飾的朝廷官員太多了。
別說萬巡州了，就是陸九淵要找個人，也是處處受制。
“給我安排一條船，我要出海。”終於有了蘇青玉的訊息，萬巡州一刻也等不了。
他大步往外走，邊走邊交代。
只短短四天的功夫，萬巡州就瘦了一圈，眼下像是染了墨汁，黑青的嚇人。
他先前，落到漕幫大小姐手中，被漕幫大小姐下藥，困了十多天，人都精神得很。
可現在……
只四天，他整個人，就像是熬幹了一樣。
當然，他並不是最慘的。
最慘的是，此刻漂在海上，面對一船的食物，卻只能啃生食，面對一大海的水，卻只能舔著雨水止渴的蘇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