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物歸原主

我看見之前見到那個小女孩的魂魄又出現了，這次是在王桂花家的大門前。就見她看著我，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找她。

我知道她肯定是要告訴我什麼，我就朝她走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和我年紀差不多大，我一點也不害怕。不像上次生孩子大出血死的那個女鬼，嚇得人心驚膽戰。就在我跟她一起進入大門的時候，就聽見半瘋子喊了我一句：“天生！你幹什麼去？！”

我轉過身，看著半瘋子他們，沒言語。還是跟著小女孩一起走進了王桂花家的院子裡。

“嗷汪～～～”嗖的一下，院子裡一條黃色的土狗突然向我撲了過來！嚇得我趕緊閉上了眼睛，心驚膽戰的原地打著哆嗦。“呃。。。”就聽見這隻狗突然沒了聲音。我慢慢的睜開眼睛。天啊！這個小女鬼正擋在我的面前，雙手張開的姿勢，阻止這隻狗。突然，這個小女鬼瞪大眼睛。張開大嘴，露出尖銳的鬼牙，“啊～～～～”一聲，把那隻狗給嚇得屁滾尿流的夾著尾巴跑了。

我這才知道。不光是人怕鬼，原來狗也怕。

小女孩轉過頭看了我一眼，臉已經恢復成正常的樣子，鬼牙也收起來了。“嗖～～～”就見她直接飛起，鑽進了王桂花家的窗戶裡。我剛打算跟著跑進屋子，就見一隻大手拉住了我的肩膀。

“天生！”我一回頭，原來是半瘋子。只見王桂花丈夫已經被大勇和半瘋子拉開了，這時候又神氣活現的了。王桂花見我們要進她家屋子，一下子就竄到了屋門口：“不許進我家！你們這些強盜！我沒有銀手鐲。沒有人給過我銀手鐲。你們要是再放肆，我就報官抓你們！”就在她說話的時候，我眼看著那個小女鬼飄到了她的頭頂，雙腿一夾她的腦袋，盤坐到了她的肩膀上。我拉了半瘋子一把，用手指了指那個小女鬼。

“天生！你是不是看見什麼了？！”半瘋子蹲下身問我。我點了點頭。

“你個臭娘們兒，你給我閃開！”就見王桂花丈夫一步向前，“啪”伸手就給了王桂花一個耳刮子，這一聲，震得身後的窗戶愣子都顫了一顫。王桂花一個趔趄就摔出去了很遠，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捂著臉嗚嗚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半瘋子和大勇剛要往屋子裡走，只見他丈夫把胳膊一伸，攔住了我們：“慢著！咱們可先說好了！如若你們翻出來這婆娘私通的信物，交由你們處置！但是，倘若你們找不出來。。。。。。休怪我不客氣！”聽到這句，半瘋子後退了一步，雙手和揖：“如果找不到，我來負責！任憑你發落！”我聽到半瘋子說了這句話，就頭一低，從大漢的胳膊底下鑽了過去，徑直的跑向了屋裡。

她家是裡外套間，一進門就是他家的廳堂，廳堂中間有個桌子，桌子上擺著酒菜，看樣子是剛喝到一半被我們叫出去了。右手是個屋子，屋門口有白色的幔簾，裡面應該是一間臥室。

“嘶。。。。。。”只見這幔簾竟然自己慢慢的拉開了。卻見這隻小女鬼正站立在床頭，指著床頭櫃上。床頭櫃上擺著一個非常精緻的三層的八寶首飾盒，還有一個大花瓶。我剛要跑過去，就被一股力量推到了一邊，“啪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抬頭一看，就見王桂花衝了進來，把我推倒了。

“好！你們不是要查老孃嗎？！老孃讓你們查！給你看！看！看！到底看看有沒有你們要找的銀鐲子！”只見王桂花一邊說一邊抱起八寶首飾盒，把盒蓋一掀，小抽屜一拉，把裡面的金銀首飾都霹靂吧啦的倒了出來。說話間珠寶首飾散落一地，各種珠鏈，簪子，耳墜子和幾個鐲子。大勇連忙在地上搜尋著，拿著那幾只鐲子仔細看了半天，沒有一個是能和二勇偷回來的那隻配上對。大勇在地上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一臉狐疑的看向半瘋子。那意思，會不會是二勇媳婦猜錯了，又或者二勇還有別的姘頭？

半瘋子半倚靠在門邊，閉著眼睛，掐指一算：“沒錯兒，就在這屋子裡！”說罷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我。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屁股，徑直走到了床頭櫃前，拿起了櫃子上剩下的那個大花瓶。“你幹嘛！小兔崽子！給我！”王桂花看見我拿了那個花瓶，著急忙慌，連喊帶罵的就向我撲來！她猙獰的樣子可把我嚇了一跳。我手一滑，“啪～”一聲，大花瓶直接摔到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但是一個明晃晃的大銀鐲子在花瓶的碎片裡蹦了出來。。。。。。

大勇一下子就把銀鐲子給撿了起來，拿到了半瘋子身邊。半瘋子從懷裡掏出另一隻，比較了一下，確實是一對兒。那個王桂花在原地愣了一下，哇的一聲，就趴到床榻上哭了起來。“好你個臭娘們兒！看我不打死你！”他丈夫指著她，大叫道。

“老兄！鐲子我們找到了，那我們就告辭了。”半瘋子衝著王桂花丈夫抱了一下拳，轉身就走向門外。走到院子裡的時候，突然轉過身，向他們家屋頂看了看，衝裡面大喊了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一日夫妻百日恩。莫要衝動做了錯事啊！”說罷，拉著我和大勇一起回了大勇家。

剛回到大勇家，就見到大勇媳婦從屋子裡跑了一出來。臉上掛著一絲按耐不住的驚喜：“大勇！我告訴你個喜事兒！你們走後我去找了郎中，給弟妹摸了脈。你猜怎麼著？！真的被半大仙兒說中了！弟妹有了！”說罷雙手合十，對著天上唸叨著：“老天爺顯靈，讓我們家終於有後了！”原來大勇和弟弟兩對夫婦都沒有子嗣，特別是大勇兩口子年過不惑，依然沒個一男半女。這次弟妹懷孕，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上天的恩賜。大勇聽到媳婦這麼一說，也是眼含熱淚，對著半瘋子和天空一頓作揖鞠躬。

“這夜深了，你倆婆娘安頓好我老伴兒，我與大勇一起去二勇家守二勇的屍體。明日卯時三刻，我們出城去，把這對鐲子物歸原主。”半瘋子吩咐道。大勇連連點著頭，這晚，我就睡在了大勇家的炕上，左邊是大勇媳婦，右邊是二勇媳婦。這也是這輩子第一次跟倆媳婦睡一個炕上。可惜，沒有一個媳婦是我的。

半夜裡，一陣尿意來襲，我鑽出被窩，來到了他家院子裡，對著院牆的牆角就拉下褲子，撒開了尿。就在我暢快淋漓的時候，總感覺旁邊有人盯著我，我一歪頭，又看見那個小女鬼蹲在我不遠的地方緊盯著我。我一個激靈，趕忙用手捂住我的命根兒，剩下那半泡尿都拉拉到了我褲襠裡了。“啊～”我不好意思的趕緊把褲子拽了上來，感覺有點臉紅。只見那個小女鬼捂著嘴笑著，雖然沒有聲音，但是我能看出她很開心。就見她站起身來，對著我作了一個揖，然後跟我擺了擺手，就穿牆消失了。我覺得她可能是在跟我告別吧。。。。。。

第二天天剛微亮，半瘋子就把我從被窩裡拉了出來，看著我還沒實幹的褲襠笑著說：“你小子又尿床了？”我搖了搖頭。轉頭一看，大勇媳婦和二勇媳婦都收拾齊整，坐在外屋用白紙剪紙錢兒了。。半瘋子在院子裡找到一個裝稻草用的揹筐，裡面墊了一些稻草，把那倆婆娘剪的紙錢兒也放在了框裡，把我往框裡一壓，蓋了一件衣服在我身上，“老伴兒，走！咱們去做事兒嘍！”然後把我背在身上就和大勇一起出了門。

我們出了門一路順著河邊又走到了上次那個野山坡上，照著大勇指的路，來到了一片野地裡，就見這片野地野草長得比我都高。中間的位置有一座小土包，土包上還壓著幾張白紙。看樣子應該是一座小孩兒的新墳。半瘋子把裝著我的筐扔到了一邊，站在墳前，雙手合十，口中默唸：“天無忌，地無忌，陰陽無忌，百無禁忌，今日破土，大吉大利。”隨即，一轉身就坐在地上，指著那個新墳對著大勇說：“挖！”就見大勇“呸呸～”對著掌心吐了口唾沫，就掄起鐵鎬咔咔這頓挖。這挖墳看來是個力氣活兒，挖了不大一會兒大勇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你這不成啊！有點慢啊！我早說讓你多找個人來挖，你就是不聽。”半瘋子半躺在草地上，閉著眼睛埋怨著。“不行啊！要是讓人家知道二勇幹了這麼丟人的事兒，以後還會找我去挖墳撿金啊！所以，這事兒只能我自己幹！這墳啊！也只能我自己挖啊！”大勇一邊說著一邊吭吭的繼續挖著土。“那你可得快點兒！別誤了時辰。”話音未落，呼嚕聲響起來了，就看半瘋子竟然睡著了。

不多時，一個紅色的小棺木被挖了出來。“半大仙兒！”大勇叫了一聲。半瘋子睜開眼睛，原地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把我從筐裡一把就給拎了出來。咔咔抓了兩把筐裡的紙錢兒，一抖落手，“噗”都燃燒了起來！“嘩嘩譁”就見他都拋在了棺木蓋子上。“起！”“綁愣”一聲，棺材蓋子劃開，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我走過去一看，天啊！棺材裡躺著一個小女孩，穿著紅色的花棉襖，頭上梳著兩個長長的麻花辮，小孩子圓圓的臉蛋兒。雖然閉著眼睛。但是跟我昨天晚上看到的一模一樣。只見半瘋子走到棺材前，從懷裡掏出了那一堆銀鐲子，重新放入了小女孩的懷中。

“冤有頭債有主，冤已報，債已償。以後切不可再去人家胡鬧！否則饒不了你！”就見半瘋子突然停住了，閉上眼睛，抬起右手掐算了一下，睜開眼對著小女孩說道：“人家偷拿了你的東西定然不對，但是你害人家丟了性命，這條命你得還哪！也算你們有此機緣，你記得八個月後的今日，去二勇家投胎轉世！”說罷，“咔啦”一聲合上了棺材蓋子。

半瘋子一腳邁到棺材的正前方，閉著眼睛，雙手合十，口中默唸咒語。一抬手把剩下的紙錢兒都撒在了棺材蓋子上。“封土！”就見大勇七哧咔喳，雲插雨杵，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墳頭給填滿，從新堆砌了起來。

半瘋子又把我放進了揹筐裡，背下了山。大勇一邊走一邊說：“半大仙兒的大恩大德，可叫我如何感謝啊！”半瘋子說道：“這兩日我在你家，幫你把二勇的喪事兒辦了，讓他安然下葬。但是你得應我兩件事兒。”“大師請講！”

“第一，今晚給我備壺好酒。第二，去到街上給我老伴兒買一條紅褲腰帶！”

“行行行，大師放心，我能辦好。”然後我們仨一起下了山。

當天夜裡，我依舊和大勇媳婦睡在大勇家的炕上。而隔壁二勇家則給二勇操辦著喪事兒。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有一雙冰冷的手，慢慢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使勁睜開雙眼，就見眼前一個頭發繚亂，滿臉鮮血的女鬼正低著頭，怒目直視著我。

“兔崽子，拿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