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良久。

陸風終才確信此般現實,他真的已經突破到了地魂境層面。

因為成功駕馭住眼下環境的那份天地陽息之故,混雜的大陣陣勢也重新迴歸到了他的手中。

陸風感受著那份熟悉的掌控感,臉上終是浮現一抹劫後餘生的慶幸笑意。

平穩的落向地面。

陸風彈指間便將周遭縈繞的那部分天地陽氣給震散了開來,將半空的那個巨大獸丹牽引到了手中。

儘管此刻獸丹外依舊有著一層濃厚的天地陽氣包裹,但此般程度的陽氣於他現下的實力,已構不成半點威脅。

若非怕裡頭那部分屬於獸丹的精純能量外洩,他甚至彈指間便可將這部分陽氣給驅散。

江若雲一眾盡皆滿臉餘驚的靠近。

待得確信陸風確實已經安然無恙,眾人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江若雲更是喜極而泣忍不住撲進了陸風的懷中,感受著這份真實可觸的溫暖,顯得格外珍惜。

陸風體會到江若雲此刻的心緒,寬慰的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寵溺的安撫道:“沒事了,別擔心。”

同時心中暗暗銘記著,今後行事定要更為謹慎穩妥些才好。

回想此番經歷,他因為五氣相合實力大漲的緣故,確實是有些自滿過頭了,放在以前,他斷然不可能如此輕蔑的不將狏禍陽鬥放在眼中。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是此般極陽之獸的恐怖存在。

此番還真是險些陰溝裡翻了船。

葉梵駭然的看著不遠處已經縮減大半,從‘湖泊’變作‘水潭’模樣的極陽區域,近距離感應下,他方才真正體會到此般極陽之氣的恐怖,饒是他如今的實力,都隱隱有些難以抗衡,更別提是煉化吸收了。

江若雲平復了一下心緒,見眾人目光都在看向著自己這邊,俏臉不禁湧上一絲紅暈,帶著幾分羞意從陸風懷中縮了出來,驀然反應過來什麼,又輕輕的觸碰了一下陸風的胸膛,驚道:“咦,風哥哥,你體格好像比之先前健碩了好多呀。”

陸風含笑點頭:“方才突破間隙,斂入此般天地陽氣時,順帶著借之淬鍊了一下四肢百骸,如若不然,怕是依舊有些扛不住那份恐怖氣息。”

“還可以這樣?!”唐元聽言不禁瞠目,他於體宗諸多典籍涉略下,也算耳濡目染知道許多煉體法門,可從未見過有哪類是以此般恐怖能量為基礎的,這稍有不慎,可就不是煉體而是自焚了。

看著陸風含笑遞來的獸丹。

唐元下意識的退縮了半步,眼中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驚懼膽怯。

他可沒這能力應對其上裹著的那層極陽之氣。

葉梵這時也察覺到了陸風氣息的不凡,望著那股安穩託著獸丹的力量,簡直完全蓋住了那份包裹著的極陽之氣,不由駭然:“老陸,你的陽息怎麼……”

唐元驚愕的接過話語,“怎麼會如此駭人?在你這份陽息面前,眼前的極陽之氣簡直都可以用溫和來形容了。”

可饒是‘溫和’也不是他所能承受得住的存在。

陸風啞然笑了聲,將方才的感受陳述了一番,最後總結道:“想來是因那份天陰椿樹本源之力的緣故。”

唐元木訥:“不該啊,天陰椿樹本源之力就算再強,終歸也只是源自樹木生靈,怎比得過此間天地所成的極陽之氣?”

葉梵這時縷清了不少,開口道:“應該不止於此,這裡的天地陽息歸根結底是由著天陽椿樹的本源之力所化……”

“我猜想老陸的這份恐怖陽息本源,應該是基於天陽椿樹本源之力吞噬天陰椿樹本源之力後,如養料般進一步助長提升了這裡一小部分天地陽氣;”

“而後出於某類不知名的緣由,這部分提升的天地陽氣猶若獻祭一般融入了老陸體內,這才助他煉就瞭如此恐怖的本源陽息;”

“這也就解釋得通,何以他煉就之後,四周環境中的天地陽氣並沒有如同煉化的那部分本源之氣一樣提升到恐怖的層面,依舊維繫著原先的程度。”

唐元詫然:“或許事實確實如你所說這般,可這不知名的緣由是指什麼?好端端的這裡的天地陽氣怎麼會獻祭?”

苗秋芸附和道:“古往今來,好像從來沒有聽過有哪個魂師突破地魂境時,陰陽二氣主動獻祭融合的。”

葉梵思慮了一番,猜測道:“遠古時候這天陽椿樹和天陰椿樹是一起被天雨族的先祖輩們找尋得到的,保不準二者之間存著什麼特殊的聯絡,在相融後會如獻祭般尋求容身場所。”

江若雲喃喃唸叨:“依我看,這兩股本源之力更像是被人拆散了的伴侶,因為風哥哥機緣巧合下帶來了天陰椿樹本源氣息的緣故,使得這裡的天陽椿樹本源感受到了親切,適才展露出此般報恩性的獻祭相助煉化情景。”

唐元也猜了一句:“保不準沒你們說的那麼複雜,就是這兩股氣息單純的感受到了老陸體內的天地玄氣而已,植物本身都依賴於天地靈氣而活,在它們看來老陸就似最純潔完美的環境一樣,這才會本能的依從了他的那份煉化。”

陸風平和的點著頭,感覺每個人的分析都有著那麼幾分道理,不過他還是更為傾向於是因天陰椿樹本源之力相助的緣故。

葉梵驚駭過後,有些擔憂的開口:“老陸,你的此般突破,恐怕是禍不是福啊。”

江若雲聽言,心中猛然一揪。

唐元一時沒反應過來,板著臉啐道:“你說什麼胡話,老陸好端端突破了,還煉就瞭如此厲害的陽息,怎麼就是禍不是福了?”

葉梵愴然說道:“你覺得以他如今的狀態,還有多少可能納入得了天地陰息?”

“尋常環境下的天地陰息,根本破不開他的那份極陽之息,更別提完美得成就陰陽平衡!”

“說難聽點,老陸的修行可能又出現桎梏,可能一輩子都要停留在這個層面了!”

唐元臉色一僵,心陡然沉了下去,“老陸,我……”

明白皆因自己所起下,唐元心中一時內疚到了極點。

陸風輕笑了一聲,抬拳拱了唐元和葉梵各一下,調侃道:“瞧你們緊張得,不過就是新的桎梏罷了,我這修行之路要是太過一帆風順反倒不合乎常理嘞,如今最艱難的五類玄氣都尋到了,這陰陽二氣的桎梏,自然也是難不倒的,且放寬了心罷,天下之大,定存著與此間極陽之氣抗衡的極陰之氣存在!”

唐元驀然激起鬥志:“沒錯,一物剋一物,這裡既然有此等極陽之氣的環境,在這片大陸的某處定然存在著對應的極陰之氣環境。”

說著鄭重承諾道:“老陸,不管如何,就算豁出我這條命,我也定會幫你尋得那份極陰之氣!”

葉梵認真點了下頭,透著一絲天涯海角隨你同行的決然意味。

江若雲微微蹙著眉頭,一臉深思模樣,不知在想些什麼,但無疑定同極陰之氣有關。

苗秋芸這時突然開口:“極陰之氣的話,天雨族那棵天陰椿樹可以嗎?同這裡的氣息不是說同根同源嗎?那應該很契合吧?”

葉梵搖頭打斷了苗秋芸的話,“天雨族的那棵天陰椿樹的本源之力,比之此地環境中衍化的天地陽息都要弱上很多,更別提老陸體內那股加強版的恐怖陽息。”

“要想借那棵天陰椿樹來達到陰陽平衡,除非是將它給徹底砍了,抽出那份本源之力,再將此地的天陽椿樹本源之力給吞噬掉,或許還有著幾分可能。”

唐元打岔道:“那樣也不夠吧,這裡的陽息環境可是經歷了那麼久的歲月沉澱才有如今這般恐怖程度。”

葉梵認同點頭,眼中閃過一抹思慮。

苗秋芸見二人一副嚴肅認真模樣,真就在考慮要砍掉天陰椿樹的架勢,不由一陣瞠目結舌。

陸風莞爾失笑:“天陰椿樹的主意就別打了,那可是天雨族的命脈。”

說著將手中的獸丹示意了一下,“咱們當務之急,還是幫著老唐解決了這顆獸丹先吧。”

唐元神色陡然認真幾分,嚴肅道:“回頭老陸你幫我扯開外層的那份極陽之氣裹縛,我試著看看能不能一股腦將狏禍陽鬥獸丹的那部分精純能量給吸入體內,再行化解逐一吸收煉化。”

葉梵一驚:“你不要命了?別說是一股腦吸入,單是這層極陽之氣一旦扯開,狏禍陽鬥自爆未成的那份餘勢,怕都能把你衝得七葷八素,哪容得了你吸收!”

陸風點頭認同,這也是他的顧慮所在,就此刻裹縛的情景來看,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裡頭那份能量正處在一個極度暴戾不穩定的狀態,斷不可一蹴而就的釋放。

葉梵沉思了片刻,開口道:“若僅是於這份裹挾上開一個小口子,我於旁幫襯著抗下那份自爆衝勢,老陸輔佐著你將裡頭能量逼離吸收,倒是有著一定成功的機會,不過……”

唐元急道:“不過什麼?”

葉梵直言道:“不過這樣的話,你是沒有任何緩衝的,只能實打實的迎上裡頭的那份精純能量,而且保不準外頭裹挾的那部分極陽之氣會被牽連著夾雜一部分,對於這股氣息,你恐怕扛不住,若是尋不到契合的緩衝或是調和之物,你恐怕很難完美煉化這顆獸丹。”

陸風突然想到什麼,目光朝不遠處的極陽區域掃了一眼,“老葉,先前那顆紅色蓮子……”

葉梵遺憾嘆了一聲:“那物我也瞧見了,可惜被狏禍陽鬥給糟蹋了,如若不然,倒是或許能派上些用途。”

江若雲好奇問道:“那是什麼靈寶?”

葉梵猜測道:“自那火蓮的外觀以及被焚化後衍生的蓮子色澤,以及那股濃郁的生靈之氣來看,大機率便是傳說中的‘戾火紅蓮’。”

陸風聽得葉梵的猜測同自己心中所想一致下,驚喜道:“若是有這戾火紅蓮助益,老唐是不是就有機會能承住些許極陽之氣的侵襲了?”

葉梵眉頭緊鎖:“理論上確實有著機會,可若是失敗……老唐怕是很難再有活命的機會。”

唐元愴然笑道:“瞧你說的,煉化狏禍陽鬥獸丹本就是拿命去賭的事情,在‘可能會死’同‘有沒有機會煉化’之中二選一,那我肯定是選擇這份機會的;要真有什麼意外,那也是我命該如此,就算不折在這,也會折在別處,並沒差,趕緊來吧。”

“來什麼來,”葉梵頹喪的啐了一聲:“那只是理論上,哪裡還有戾火紅蓮給你。”

陸風打岔道:“那個……戾火紅蓮的話,那底下倒是還有著不少。”

自煉化本源陽息後,他便對於那片極陽區域作過了一番感知,也探清了底下的情形,少說還有著十餘株戾火紅蓮於那片看似岩漿一般的區域之中茁壯生長著。

葉梵聽言嘴角一抽,眼珠子都瞪大了幾分:“老陸你說什麼?底下還有?”

在他認知中,如戾火紅蓮這等天地奇物,饒是極陽環境下能有一株就算不錯了,可從未聽聞過同時存在一片的,這也太過驚世駭俗了些。

但轉念想到此間極陽環境的特殊,許是基於天陽椿樹的那份本源之力為養分,適才能培育出如此多的戾火紅蓮。

這般思量下,葉梵終是接受下來,滿是驚喜道:“若能採得下兩三株戾火紅蓮,藉此助益下,我倒是有把握於旁幫著老唐抗下那部分可能摻雜的極陽之氣。”

苗秋芸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了一句:“你們所說的戾火紅蓮到底是什麼呀?”

葉梵見陸風這時已經靠過去嘗試採摘,本不願多加解釋下,許是心中憂慮作祟,下意識想要開口緩解一二的緣故,多嘴陳述道:

“戾火紅蓮一般只會在天地陽氣濃郁的環境下才會成長,通常情況下,一百來個陽息濃郁的環境,才可能會存在那麼一兩株戾火紅蓮;”

“這類靈花以天地陽氣為食,生長十分緩慢,且每一株火蓮有且僅會結出一顆蓮子;”

“就這片區域內年份那麼久的火蓮蓮子,單是一顆所蘊含的濃郁生機,恐怕便抵得過我那根木淵海王參了;”

“不過,它的這份濃郁生機存著很大的侷限性,不像木淵海王參那般,可以助益很多傷勢的恢復;”

“火蓮蓮子的恢復僅針對那些由天地陽氣所造成的傷勢,或者對應的修行桎梏,於別類傷勢的恢復並沒有太多助益,甚至對上一些陰寒傷勢,可能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此外,若是處置得當,戾火紅蓮的……”

說話間,見陸風已是震散開岩漿面上的那部分極陽氣息,開始以著本源高品質的陽息牽引向底下。

葉梵當即沒了再開口解釋的心思,也懶得再搭理苗秋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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