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高木良的神秘情書（二）他是誰？
拂曉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突出燦爛的晨光，獨屬於清晨的薄霧朦朧地籠罩在上空。
【早晨總是令人陶醉的】
走在上學途中的羽生秀一如是想到。
“羽生！”身後的高木良追上羽生秀一，叫喊著攬住他的脖子。
【如果沒有高木良就更好了】
“你瞧瞧，今天的我有什麼不一樣？”
“化了淡妝。”
“對——”高木良原本稱得上清秀的臉上多了幾分妖冶。
在這個國度，男生化妝其實並不少見，很多男生對自己的著裝和麵容的在意程度並不下於女生，所以高木良的作為並不算“出格”。
“還有…”高木良神秘地給羽生秀一展示了下他手中的袋子，“我的秘密武器。”
“你猜猜是什麼。”
“西裝。”
“這都被你摸透了羽生，我已經是你的形狀了。”高木良手肘輕頂了頂羽生秀一的肩膀。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制定了堪稱完美的作戰計劃。”
“我們今天提前先到天台那裡找地方躲起來，如果來的是個女生，你就先下去假裝是看完風景回去的人，吸引她的注意力。”
“然後我悄悄地溜到她的身後，假裝不經意地出現。”
“臺詞我昨天晚上對著牆壁練了幾百遍了，沒什麼大問題。”
“如果是惡作劇呢？”羽生秀一簡明扼要。
“如果是惡作劇嘛……”高木良突然有些洩氣：“還能怎麼辦呢，我們就回去吧。所以我們要躲起來，不至於傻傻等著被當笑話看。”
羽生秀一靜靜地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高木，你來講講對這一段的看法。”國語老師兼班主任的山本武敏銳地察覺到今天的高木良似乎並不在狀態。
一直在想著晚上怎麼一展身手的高木良哪有心思聽課。
突然被叫到的他心裡一慌，站起來，結結巴巴地說：“呃…這個…這個講到哪了？”
“你平時就老是走神，今天特別的明顯，你的成績這樣下去……”
忍了好久的山本武吐著唾沫批評道，高木良的頭越來越低。
其他人對這一幕也是司空見慣，自顧自的幹著自己的事。
“下課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聽到下課鈴，罵累的山本武拍了拍沾滿粉筆灰的大手，三兩句決定了高木良的命運。
高木良兩眼一黑，感覺前途灰暗。
中村近鄉起身拍了拍雙目無神的高木良的肩膀，搖了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哎！”
羽生秀一起身，也照做了一遍，嘆了口氣“哎！”
“喂喂，高木今天是不是要去天台那了。”坐在斜前方的雪吹雨蝶轉過身。
靈動的杏眼中充滿好奇。
“別來添亂。”
就算聽不到雪吹雨蝶的心聲，羽生秀一仍能一眼看出她的想法。
雪吹雨蝶想要去抓羽生秀一的袖子，被他靈活的躲過。
“別亂動，不然我每天都來騷擾你。”雪吹雨蝶故作兇狠地咧著牙齒。
【你已經每天在騷擾我了】
想是這麼想的，但羽生秀一卻是放慢了速度，裝作一不小心被雪吹雨蝶抓住。
雪吹雨蝶嬌哼了一聲，又突然變臉，搖著他的袖子嬌滴滴地講：“羽生哥哥，你就讓我也一塊嘛，求求你了嘛，超想去看看的唉……”
羽生秀一感覺有一股電流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首先，你應該問高木而不是問我，其次，請叫我羽生同學，不然我會很困擾。”
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男同學，羽生秀一有些無奈。
“最後，你去了能幹什麼？”
“我…我…我可以幫你們打掩護。”
雪吹雨蝶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哎呀我就是想去看看，我去問高木。”
平日裡就靠著雪吹雨蝶作業活命的高木良自然是滿口答應班長大人的“請求”。
———
“羽生，我可能在面臨著人生的第一道重大抉擇了。”
在廁所鏡子面前，已經換上筆挺西裝的高木良鄭重地向羽生秀一宣佈。
羽生秀一敷衍地點了點頭，他手中的《局外人》正看到高潮部分，並不想多分心思。
高木良也不在意，只是不斷地梳著早已經梳了無數遍的頭髮。
“高木，你好了沒有。”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衣的中村近鄉在門口探過頭，他的胸前掛著一個相機。
“你要cos忍者嗎？而且你帶著相機做什麼？”高木良疑惑。
“很貴的好吧。”
中村近鄉一拍衣服：“哎～好兄弟這麼重要的時刻，沒記錄下來你會遺憾一生的。”
“說的有道理。”高木良點點頭，“那你會拍照嗎？”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沒用嗎，學過兩年半。”回想著昨天才看的教學影片，中村近鄉理直氣壯地答應。
“那就好，靠譜！”
“對了，班長大人呢？”中村近鄉左右看了看，一直沒見雪吹雨蝶的身影。
“她發訊息說先到天台那裡等著了。”羽生秀一搖了搖手機。
“呼呼～走！”
此時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四十分鐘。
——
天台的門鎖鏽跡斑斑，早就被撬壞了。
之前學校還來修一下，結果第二天就又壞了，因為沒裝監控，警告了也沒人理。
久而久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這裡能全覽校園的風景，但幾乎只有情侶會來。
時間長了，便成了學生們心目中表白的“聖地”。
熟練地開啟門，羽生秀一等人魚貫而入。
一隻白嫩的小手從拐角伸出，把羽生秀一拉過去。
羽生秀一本能地想反擊，又意識到什麼，放下了緊繃著的拳頭。
正是雪吹雨蝶。
“怎麼樣，這裡不錯吧。”
雪吹雨蝶得意地叉腰，“這裡是視野盲區，等會我們爬上去，從高處偷看，不對，從高處欣賞他們，還不會被發現。”
說著，仰起頭，一副“快誇我”的樣子。
“厲害厲害。”羽生秀一虛著眼，用棒讀的語調回答。
“不愧是班長大人，我對班長大人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經常抄雪吹雨蝶答案的高木良和中村近鄉從不會對她吝嗇好話，“諂媚”地講到。
“你們先上去吧，這就一個梯子，而且我還穿著裙子。”
“嗨！”高木良穿著西裝也難束縛住他的手腳。
中村近鄉則是趴在頂層，架起了相機。
一直背倚著牆壁看書的羽生秀一沒有動身的意思。
“快去啊，愣著幹什麼。”雪吹雨蝶戳了戳羽生秀一的胸。
硬硬的，還挺好玩的。
“難道說，你想看…”雪吹雨蝶想到某種可能性，臉紅了一紅。
“哎呀，變態，不過，也不是…”
記下剛剛在書上看到的，極具哲理的話，羽生秀一毫無波瀾地回道：“別多想，我只是覺得眼前的文字比較有吸引力。”
“難道，我還沒有書有吸引力嗎？”雪吹雨蝶咬著朱唇，食指點著腮。
羽生秀一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意思很明顯。
“嘁，大木頭。”雪吹雨蝶低頭踢著石子。
———
天空，無雲的地方，已是深藍。
轉眼間，夕陽從底部開始泛出微紅，輕輕地，比天上的雲絲還要淡。
此時它的周圍，被雲霞披上了一層彩色的餘暉。
“怎麼還不來。”和羽生秀一一起背靠著牆壁等待的雪吹雨蝶已經有些不耐。
“還有十分鐘，而且，你為什麼不上去，那裡能看的清楚點。”
“我喜歡呆在這，你管得著嗎？略略略。”
雪吹雨蝶故作幼稚地向羽生秀一吐了吐小巧的舌。
“噓！”趴在高處的高木良向下探著頭，他就像行事專業的偵察兵一樣，用只有幾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好像有人來了。”
沉重的鐵門被小心翼翼的推開，年久失修地連線處斷斷續續地發出哀鳴，來者似乎沒有想到聲音會如此的明顯。
一個身材嬌小的身影從被推開一半的門後走了出來。
站在天台中間，不斷深呼吸，好像在等什麼人。
“呼叫高木，呼叫高木。目標出現，你認識嗎？”
離高木良只有兩米遠的中村近鄉壓低著聲音說道。
“把望遠鏡給我，我看不太清，光線太暗了。”
高木良接過中村近鄉的望遠鏡，仔細看了起來。
中村近鄉踢了踢已經沉默一分鐘的高木良，“嘿，還活著嗎。”（小聲）
“不認識，完全沒見過，不過是個小美女，難道是被我在學校裡英俊瀟灑的臉給吸引了嗎？”
高木良放下望遠鏡，臉上的表情很矛盾，既疑惑，又激動。
“算了，再等等吧，萬一她只是來看風景的呢？”高木良突然有些慫了。
“混蛋啊，你讓女生等你？”中村近鄉小聲罵道。
“算了算了，讓羽生先上。”高木良舉起對講機（手機）：“摩西摩西，羽生羽生，目標出現，請完成任務。”
羽生秀一嘆了口氣，看著高木良精心準備著手裡的花，面露不忍。
“知道了。”
羽生秀一似乎下了某種決定。
他拿著書走了出去，但因為存在感太低，那個女生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
羽生秀一靈巧地從門後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
“羽生你在幹嘛？”看著那個女生一點都沒有被吸引注意力，高木良有些崩潰。
“沒辦法，他存在感本來就很低。”中村近鄉出言安慰。
“等等，好像有人來了。”本來準備強行進場的高木良止住腳步。
鐵門被完全的推開，一名長相俊美的少年推門而入。
他的劉海被高高撩起，琥珀色的眼眸倒映著古手川佑子震驚的小臉。
他的氣質慵懶，身子挺拔，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是高木，是你給我塞的情書嗎？”
“這是誰？”高木良不敢置信地看著下面那吸引著每個眼球的美少年：“他居然和我一樣帥？而且也叫高木？”
“不太像我們學校的，他長那麼好看，在我們學校肯定很早就出名了。”
中村近鄉習慣性的忽略高木良自吹自擂的話。
“我…我…”古手川佑子支支吾吾的，眼前的少年實在是過於耀眼，但是她還是說出了那句：
“高…高木君，很…很抱歉我找的不是你，你會不會搞錯人了？”
接著，又怕少年誤會，語無倫次地說道：“高木君你長得很好看，但是我…哎呀我有喜歡的人了，他也叫高木，他沒你好看，但是很善良…”
“那肯定，真正的高木在這裡。”高木良一拍西裝就準備上場。
“別衝動，你一上去光從臉就被碾壓的一文不值了，你等他走了再說吧，那個女生也說了她等的不是那個帥哥。”
中村近鄉死死攔住已經繃不住的高木良。
“那這是你的情書嗎？”少年拿出一封粉色的信件。
“是…是的，為什麼會在您手上？”
鐵門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被推開了三次。
一個頭發微卷，長相平凡的男生站在天台門口，眼中帶著不敢置信地問道：“川佑子，你把我叫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的新歡嗎？”
“介太，不是這樣子的，你聽我解釋。”
古手川佑子跑到高木介太面前，語速極快地解釋，但怎麼樣好像都無法解釋清楚。
“好好好，你把我叫來，是為了羞辱我，看你的新男友嗎？”
高木介太氣極反笑，他想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青梅竹馬。
虧他小時候還跳河救過她，從國小到國中，日夜的陪伴，這就是回應嗎？
高木介太眸中的光暗淡下去，藏在身後的兩罐咖啡也被他隨意地丟在地上。
“高木介太，我喜歡你！”古手川見他表情越來越差，最後乾脆利落的說了她暗藏心中十多年的話。
“什麼？你…你喜歡我？”
高木介太已經搞不清楚狀況了，眼前的青梅竹馬突然手機發訊息約定在這裡見面。
還說了什麼“怕你這個笨蛋找不到這句話”這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本來早就心有預感的高木介太如約而至，卻看到一個長相極為英俊的少年站在了古手川佑子面前，她的臉還紅紅的。
她現在又來向我表白？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男生不是她的新男友嗎？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中村近鄉看著場上三個高木，感覺今天遇到的高木比他這輩子遇到的還多。
“沒事，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罷了。”少年勾起了迷人的笑容，沐浴在迷人的夕陽下，而後靜靜地退場。
等少年離開，高木介太也不管了：“我也喜歡你，我想和你共度餘生。”
古手川聞言，雙眼通紅，淚水抑制不住地流。
早就該水到渠成的兩人擁抱在一起。
“高木？高木？你還好嗎？摩西摩西？”
中村近鄉推著已經石化的高木良，擔憂地問道。
一直靜靜看著少年離開的方向的雪吹雨蝶皺著眉。
“這背影，怎麼這麼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