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沒怪你,一直都沒怪你
金萊抿唇點點頭。
金萊這才意識到自已說錯話了,在真相出來前,他不能替商淮求情的。
權南赫對商淮足夠好,權守清楚,可失子兩次對權守所造成的疼痛是真實存在的。在真相出來前,金萊不該多說什麼。
如果商淮真的與這次的計劃有關,權守會懊悔沒有早些將商淮送走……
“這兩天上下班我會派人來接你,不會再讓你出事了。”權守說。
“好,謝謝爸。”
金萊笑著點頭。
權守走到他的面前,摸摸他的頭。
金萊將手伸了出來,藤蔓攀上手心,“爸,菠菜有意識了。”
權守彎腰看著藤蔓,“南赫?”
藤蔓葉輕點著權守的手心,權守眉宇間這才稍微舒展了些,疲憊的臉上浮現笑意。
權守摸了摸藤蔓,“這次恢復的很快。”
金萊隨之點點頭。
夜晚。
微風刺骨。
金萊洗完澡揭開被子時,藤蔓乖乖躺著。金萊上床側躺,單手撐開將藤蔓圈在懷裡。
金萊用手勾勾葉子,看著藤蔓上生出幾朵新的白色花蕊。
“叩叩叩。”
“金先生,睡了嗎?”
門口傳來蒼老的聲音,金萊愣了愣,起身開門。拉開門後,門口站著的是畢恩光。
金萊有些詫異,“畢教授?有什麼事嗎?”
“金先生,我想給你看個東西。”
金萊看著畢恩光手中捧著的陳舊筆記本,“好,去客廳說吧。”
金萊走到客廳給畢恩光倒了杯熱水,畢恩光致謝後,將筆記本翻開到89頁,遞給金萊。
金萊接過,看著用紅筆寫著的一排大字:
實驗體死亡,培皿器會逐漸恢復原樣。實驗體可再生復活後,培皿器先前症狀會成倍加重。
(實驗體反覆死亡,可再生的速度會隨之加快。)
金萊的臉白一寸。
也就是說,在菠菜恢復人形後,指甲異色,長出尖銳虎牙、想咬人情況不僅會重現,還會成倍加重。
而且如果菠菜再次死亡復生,速度隨著頻率加快,而金萊的身體也會越來越差。
這不是一個劣性迴圈。
而是一個死迴圈。
金萊會被拖死……
“就沒有什麼辦法嗎?”
畢恩光,“有兩個辦法。一,在藤蔓幻化成人之前,殺死藤蔓。無意識下的藤蔓,無法復生。”
金萊不經猶豫地問:“第二種方法呢?”
畢恩光:“實驗繼續,反覆論證。”
“……”金萊沉默一會,“要傷害別人?”
“不用,但金先生可能會受些罪。”
“沒關係,我不怕疼。”
只有笨蛋菠菜才怕疼。
金萊眸光亮起,忽然想到了什麼,“這件事你和我爸說了嗎?”
“我已經和權守先生報備過了,他讓我來詢問你的意見,我這才深夜叨擾金先生。”
金萊:“辛苦你了。”
畢恩光拍拍金萊肩,“這本就是我犯下的錯,該由我來彌補、結束。”
金萊送走畢恩光後,失魂落魄的回到臥室。
“咔嚓——”
門關上了。
金萊後背靠在門上,遲遲未做聲。
他覺得脊背發涼的,手心也是涼的。
他和菠菜之間,只能活一個。
好一會,金萊才關了燈,直起腰往床上走,他躺下時藤蔓繞住他的手腕,輕輕地勾勾。
是詢問他去哪的意思。
金萊側身親親藤蔓葉,“菠菜乖,我剛剛和教授聊了兩句。”
藤蔓伸出觸角,黑夜中,將金萊眼尾不可窺見的淚珠吸走。
金萊見自已暴露,抹了抹眼尾,悶著嗓子說:“菠菜,過來親一口。”
藤蔓親了親金萊,汲取著他口腔中的溫熱。金萊熱氣大喘,卻沒摁住藤蔓,沒將藤蔓推開。
任由著下頜發酸,手腳發酸……
*
江邊庭院裡。
解徇將商淮摁在牆上,商淮眼眶發紅,指節用力。
他氣若游絲,無法反抗。
十五年前,血液劑將血藤暴走需要血液安撫替換成了別的液體。他與權南赫所需要的,是一樣的。
但血藤所注射的藥劑,是失敗品,副作用極大,會毫無止境的尋求。
培皿器只能乖乖承受。
商淮嗅著身後的血腥味,他仰頭吞嚥著鼻腔的酸澀,他知道,解徇又殺人了。
為了讓他活下去,解徇最近殺了好多人。
他們都不無辜,但制裁他們的應該是法律,而不是解徇。
他沒法恨解徇,只能恨自已。
將一切都悉數咬牙承受。
“解徇……”
商淮氣息被頂碎,抿著蒼白的唇,目光灼熱的刺傷著解徇。
解徇咬破唇瓣,草草結束後將人抬上床。商淮一個翻身的功夫,解徇再次暴走,他又一次吃痛。
解徇咬著商淮的後頸,看著他滿片紅色圖騰的脊背,理智被喚回了一些,他嗓音喑啞:“對不起……”
商淮不喜歡男人。
他卻逼迫他做了這麼多事。
甚至還逼商淮和他領證結婚……
商淮不喜歡他,和一個相厭的人領證,該是多麼噁心的一件。
“解徇,我沒怪你……”
商淮疲憊的從唇齒中,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解徇愣住,動作停止。
時間恍若凝固,他居於高位看著商淮,薄唇輕顫,“你要怪我……”
“不怪,我一直都不怪你。”
“……”
解徇立即抽身帶商淮進浴缸,將人洗乾淨後安頓在床上,獨身回浴室,在寒冷的冬日衝了個冷水澡。
出來時,商淮仰躺著,明明已經疲憊的要命,卻依舊撐著眼皮,在等他。
“我冷。”
商淮說。
解徇揭開被子躺上去,暖些後,他才側身抱住商淮給他暖腳。
商淮難得回蹭著他,“解徇。”
“嗯……”
解徇聲音沙啞,他不知道商淮怎麼了……為什麼今晚這麼奇怪?
商淮明明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了,知道他殺人了,卻不像從前那樣罵他,以死相逼,和他生氣。
反倒說不怪他。
商淮不怪他,就是在怪自已。
“你很暖。”
“……”解徇不說話,眉頭皺的更深。
商淮握住瞭解徇放在他腰上的手,又說,“解徇,你說話。”
“對不起……”
解徇知道自已犯了天大的錯,但他沒法改,也不能改。
商淮作為血藤的培皿器,他不像金萊那樣想咬人,指甲異色。
他需要血……沒有血會被耗死。
可商淮討厭血腥味,甚至連獸血都不喜歡。
聞到就想吐。
解徇意外發現,只要他喝了獸血,也照樣能維繫商淮的身體。
他開始喝獸血。
每次喝完獸血後,他去見商淮,都會被惡嫌。其實他身上味道很淡,但商淮總能敏銳的聞到。
商淮其實不是嫌棄解徇,他也很想喝血,他只是怕,怕解徇真的會走上人血這條路。
所以他故作抵制,以此約束著解徇,讓他知道商淮厭惡血,知道商淮的底線。
可商淮從未想過,事情還是發展到了這一步。
他所有的約束,在現實面前不過是大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