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阿月的女兒叫繁秋,是她翻了字典,從一百多個名字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對於繁秋,她無疑是非常愛的,但是……他的丈夫卻想要拋棄這個孩子。”

“他認為繁秋即便擁有強大的制約力,但一個不能愛人的孩子……將來是絕對不能回報父母的。所以他認為應該及時止損,將這個孩子送出去,換取一筆高額的送養費,再重新生育一個新的孩子。”

——所謂的送養費,其實是包裝得比較好的說法,實際就是賣孩子的報酬。

“徐阿月原來面對丈夫並不是一個特別有主見的人,但唯獨在繁秋的事上,她說什麼都不肯妥協,她甚至因此決定不再生孩子。但是也因為她的這個決定,讓她的丈夫下定了決心,趁著她在上班的時候將女兒賣了。”

“發現繁秋不見的時候,徐阿月差點瘋了。”

“得知女兒被賣之後,徐阿月離了婚,將丈夫告上了法庭,成功將對方送進了監獄。然後,她背起包袱,開始了尋找繁秋的旅途。”

“從那個時候起,其實就註定了繁秋的末路。”

“找繁秋的路上,她靠著制約力幫助警方抓捕了許多人販子,又幫助了許多同樣在尋找孩子的父母。雖然知道她的制約之後,那些被幫助的人都沒有選擇公開道謝,而是在私人社交賬號上進行道謝,而且還是隱去姓名的。”

“但是這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找女兒的第十一個年頭,一位路人在社交平臺上發了一個徐阿月化作白球幫助警方抓捕人販子的影片。影片一夜之間火了,徐阿月成為了當時的網紅,更有人順藤摸瓜翻出了她那些年的經歷。一時間,她成為了全網人稱讚的巾幗英雄。”

“根本沒有讓徐阿月反應過來的機會,她就死在了這些稱讚聲中。”

“我就是這個時候誕生的。”說到這裡,白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說來也是好笑,徐阿月找了十一年都沒找到的女兒,我都沒刻意找,就遇到了。”

她的眼裡透出幾分悲傷道:“那個時候繁秋12歲,她的養父母因為意外去世,養父母的兄弟姐妹想將她賣掉,她從家中逃到了泰安寺,被南無救了。她沒有去處,有著那樣的制約力,到了孤兒院也有很大可能被人賣掉,南無可憐她,就收養了她。”

“我在暗中悄悄觀察著繁秋,看著她過著簡單卻快樂的生活,表面上嗤之以鼻,心裡卻是安定極了。我知道,跟其他孽者相比,我是不一樣的,我對本體沒有敵視,但是我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繼承了本體的感情。我是孽者,怎麼會有感情呢?”

“南無是一個讓當時的我覺得不可思議的人,他就像是一個真正的聖僧一樣,每天早晚做著早課,一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飯,穿的衣服也都是有補丁的,連件像樣的僧服都沒有。但他卻對這樣的生活甘之如飴,沒有任何抱怨。”

“繁秋是他生活中唯一的例外,他們從開始到熟悉,成為了不是父女但勝似父女的關係。”

“繁秋知道自己的制約,但是南無不知道她的制約是不能愛人,他不知道他對她的每一份好,都是促使她走向死亡的毒藥。”

“我明知如此,卻只當是在看一場好戲。然後,就如我所料的那樣,繁秋死了,為了南無這個在她心裡如同爸爸一樣的存在,她心甘情願地奔赴向了死亡。”

“她死前,南無問她為什麼,為什麼明知道自己不能愛人,卻還不遠離他。”

“當時繁秋說……她說:愛不應該被阻止。”

白胖突然大笑道:“她到死都是開心地笑著的,她笑著喊南無爸爸,她說她好開心,她用自己的制約力消除了南無所有和她相關的記憶,她把自己的制約力凝結成了望秋送給了南無。”

“什麼是望秋?”白童話忍不住問道。

“望秋啊。”白胖垂眸道:“所謂望秋,即望不見的秋天,是消失的存在。”

金芒若有所思,“南無記起了繁秋,所以他覺得自己該死了?”

白胖點頭。

“南無是什麼時候被孽者佔據身體的?”金芒問道。

白胖卻是一怔,隨即笑道:“他一直都是孽者啊。南無的本體在三歲時就因為高燒死亡了,他因此而誕生。但他應該是這世上最老實的孽者,也是這世上最不像孽者的孽者。他就像一個普通孩子一樣,在寺廟長大,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和尚。如果不是繁秋的出現,他恐怕到死都還在當和尚。”

“南無不記得繁秋了,他只記得自己在找一個人,他不記得繁秋的名字,只記得對方很重要。他總說自己迷路了,說快想點找到那個人。然而他卻不記得,繁秋已經吐著大口大口的鮮血死在了他懷中,已經在泰安寺的後山沉眠了。”

“那你呢?”金芒不是不意外南無居然一直是孽者,但是她更在意的是……她開口問白胖:“在這個故事中,你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我……”白胖的眼淚已經幹了,她紅著眼眶道:“我是追悔者。”

“在繁秋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才明白,我是繁秋的媽媽,那是我的孩子。”

“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死了!”

“我明明能夠阻止的,但我偏偏什麼都沒做!”

她捂著臉道:“我啊……是那麼地該死。”

金芒沉默。

剩下的已經不用再多問了,無論是白胖為什麼會跟南無成為同伴,還是為什麼南無死了她就覺得自己也該死了。

於白胖而言,南無這個繁秋生前最重視的人,恐怕已經成了人生唯一的寄託。

——那是女兒想要保護的人,那是唯一給了女兒溫暖,給了她愛的人,那是導致女兒走向死亡的兇手……

以及……最最重要的是,那是唯一一個和女兒有關係的人,是她唯一能接近女兒的方式。

南無是繁秋存在過的唯一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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