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雨心頭一顫，頓時顯得有些驚慌失措，“他是怎麼知道的？是師父你告訴他的嗎？”
無夢聖女道：“我可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給他。”
“難道是青蘿多嘴？”顧夕雨道。
“也不是青蘿，是他自己察覺的。”無夢聖女道。
“這怎麼可能。”顧夕雨驚道，“那麼多年過去，就連一心也長大成人了，他從來就沒有提起過這些事情。莫非他在三問窟內早有察覺，故意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顧夕雨瞬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他們之間的事情其實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她可以讓所有人都知道，可唯獨不想讓李含雪知道。
但她心裡又很矛盾，既不希望李含雪知道，卻又在期待著他有一天能夠明白這一切。
有時候，顧夕雨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該如何是好。
無夢聖女道：“雨兒，你還是去見他一面吧，不管怎麼樣，就算你不去見他，他還是會找上門來，師父不再會去幹涉你們之間的事情。若你們有緣，那就在一起吧，若彼此之間沒有了那份情意，就分開過各自的生活。”
顧夕雨抬起頭，朝那片杏林望了一眼。那裡曾是她童年最快樂的時光，她總是在那片杏林裡等待著顧長道的出現，渴望著顧長道的陪伴與關愛。
而自從她知道顧長道與李含雪之間的關係之後，她就已經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懷念顧長道了。
杏林內，那強大的氣息早已如絲如線般纏繞過來，牢牢地鎖定了顧夕雨。
顧夕雨心中瞭然，如果她不去的話，他也一定會追過來，在月煌聖地內她已經沒有藏身之地了。
朦朧月色下，綿綿細雨中，女子身穿白衣，披著紅斗篷，緩緩地走進這片杏林中。
細雨已讓天空變得模糊，而這銀白的月色更讓這片世界變得如夢似幻，彷彿置身夢境之中。
李含雪聽著顧夕雨那不急不慢地腳步聲，遠遠地望著顧夕雨，他的神色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但心……卻已經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著。
她的臉深埋在斗篷之中，看不清楚，李含雪的心因此更加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斗篷掀開之後，那張絕美的臉龐上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來。
不過只是短短的十丈距離，李含雪卻感覺顧夕雨走了足足一個時辰。
終於，她終於來到了李含雪的面前。
青蘿面露笑意：“大木頭，你跟夕雨姐姐好好聊聊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顧夕雨道：“青蘿，你留下。”
青蘿詫異道：“夕雨姐姐，你讓我留下幹什麼？”
顧夕雨掀開了紅斗篷，抖了抖衣上細密的水珠，道：“讓你留下你就留下。”
青蘿目露異色，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顧夕雨會有這樣的要求，但她還是留了下來。
顧夕雨將紅斗篷摺好了，抬起頭目光冷淡地盯著李含雪，“李含雪，你來這裡幹什麼？”
李含雪心中一顫，顧夕雨的冷淡雖然在意料之中，但卻依舊讓李含雪感到難受。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李含雪道。
“道歉？”顧夕雨輕笑道，“你為什麼要向我道歉？”
李含雪道：“過去我做了太多傷害你的事情，我本該察覺在三問窟內發生的事情，但我卻始終沒能明白。直到上次在綠蛇谷內，我才發現原來我與你早有夫妻之實。”
顧夕雨心中一顫，面色冰冷，一言不發。
李含雪目光懇切地望著顧夕雨，繼續道：“阿雨，你能原諒我嗎？”
顧夕雨道：“如果不是因為你知道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情，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你我之間發生了關係，如果不是因為你知道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就不會來找我了？”
李含雪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以他的性格來說，如果不是在綠蛇谷內偶然知道這一切，他真的可能會這樣做。
因為他始終缺少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面對顧夕雨這直面本心的質問，李含雪啞口無言，即便想撒謊他也辦不到。
一旁的青蘿看得大急，平時口綻蓮花的李含雪，現在怎麼變成一個二楞子了？
青蘿急忙傳音道：“大木頭，你還真是一根木頭，為什麼不說話啊？你開口說話啊，對夕雨姐姐說不是，她就會原諒你了。”
李含雪還是沉默，他不想騙顧夕雨，儘管此時的謊言定會讓她開心一些，可他知道她會馬上識破他這些違心的話。
顧夕雨輕笑道：“李含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變。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你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李含雪望著顧夕雨道：“阿雨，跟我走吧，我發誓再不負你。”
“發誓？”顧夕雨心神震動，李含雪幾乎從不發誓，她能夠看得出來這次他是認真的。
但顧夕雨那高傲的性格卻不允許她這樣輕易地妥協，如果現在和顏悅色、滿臉帶笑地投入他的懷抱之中，這又算是什麼？
如果他連昔日自己所受苦痛的萬分之一都沒有體會過，他便永遠不會明白該如何去珍惜一個人。
顧夕雨狠下心道：“李含雪，我早已經心有所屬了，你走吧。”
李含雪道：“你在說謊。”
顧夕雨道：“你離開星雲大陸之後，我早就有了別的伴侶，你莫非以為這世上所有女人都在等你不成？李含雪，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他是誰？”李含雪心如刀割，她的偽裝無懈可擊，他看不破。
儘管李含雪相信這不是真的，但心頭卻如壓著一塊大石頭，難以喘息。自從蘇小雅死後，他從來沒有因為任何女人而有過這樣的感受，可如今他明白了這種感受。
也明白了顧夕雨過去所承受的一切。
顧夕雨盯著李含雪，緩緩開口道：“他就是中央大聖界的聖主慕容凌，一代月皇之子，身份尊崇，掌管著整個中央大聖界。早在十年前，我便與他成婚了。李含雪，你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你們真的已經成婚了？”李含雪目光顫動，一張臉頓時蒼白如紙。
顧夕雨道：“你以為我在騙你嗎？李含雪，離開月煌聖地吧，以後我們最好永遠不要再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