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雲逸完全呆住了。
他看著湯嗔手裡的匕首，捅進了孫九山的後心，再抽出來的時候，張九山的胸口，只剩下一個血洞。
卻沒有血水往外冒，只有森冷腐朽的氣息逸散著。
泰雲逸的大腦一片空白，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怎麼也沒想到，被他們視為老大哥的湯嗔，會忽然對張九山下殺手。
這件事換做在場任何一個人做，他都不會有這麼震驚。
唯獨是湯嗔。
湯嗔是什麼人？
向來脾氣好，性格溫吞，在泰雲逸的印象裡，就沒有看到過湯嗔有生氣的時候，所以大家都是很佩服湯嗔的，是真的在心裡很佩服。
哪怕湯小焦有時候刁蠻了些，甚至是不可理喻，可湯嗔也從來不會生氣。
他真的是一個好哥哥。
泰雲逸怎麼也沒想到，湯嗔會忽然對張九山下殺手。
他望著湯嗔，此刻的湯嗔，表情依舊很平靜，但他的雙眸染上了黑色，那一雙黑眸，平添了幾分邪異，但也僅限如此了。
湯嗔的氣質，依舊是那般溫吞平和，和平日裡沒什麼兩樣。
可也正是如此，才讓人不寒而慄。
“湯……湯哥！”
張九山在生命最後的關鍵，用盡所有力氣轉身，望向了湯嗔，然後他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然後生機斷絕。
到死，張九山也是睜大了眼睛。
死不瞑目！
是啊！換誰又能夠接受這一切？
“小……小山！”
泰雲逸只來得及喊上一聲，他也不知道，張九山臨死前，有沒有聽到他這一句，而此刻的湯嗔，已經殺向了別人。
他的速度太快了，以至於眨眼間，就是接連有萬川域的年輕俊傑倒下。
“不……不要！”
泰雲逸近乎崩潰了，他已經忘記了反抗，也忘記了逃跑，看到昔日的兄弟朋友，一個個的倒下，這讓他的心神，遭受了巨大的衝擊。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些。
為什麼啊？
湯嗔沒有給出答案，因為他還在忙著殺人，當然因為他殺人的速度太快了，完全是刀刀斃命，所以這個時間其實很短暫。
如果說平日裡，在泰雲逸等萬川域的年輕俊傑們眼裡，湯嗔的修為只是強大，而此刻，湯嗔所展現的，則是一個外表溫吞，實則冷酷到骨子裡的殺手。
他的每一刀，乃至每一個動作，彷彿都是為了殺人而生。
沒有絲毫浪費，沒有絲毫多餘。
這是最頂級的殺手。
“為……為什麼啊？”
泰雲逸恢復了一些理智，可此時他的朋友們，也全部都倒下了，現場只剩下湯嗔、他，以及扈從死士。
而那些扈從死士，卻並不聽泰雲逸的調令，他們反而是站在湯嗔身邊，一個個神色冷肅，全都是殺手。
“雲逸，你應該慶幸的，為了讓你活下來，泰叔付出了很多。”
湯嗔平靜的盯了一眼泰雲逸。
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殺掉昔日朋友的絲毫愧疚感，甚至神色平靜如水，與往日裡並沒有什麼兩樣。
但終究是不一樣了。
他殺人了，對往日的朋友痛下殺手。
血淋淋的一幕就擺在眼前，泰雲逸就算想忽略都做不到。
泰雲逸自然也明白，湯嗔口中的“泰叔”，便是他的父親泰震。
“我……我父親都知道這些？”
泰雲逸自然不傻，尤其湯嗔並沒有刻意隱瞞，他又如何猜不猜，泰震對於現在的一切，早就已經有所預料。
所以他身邊的那些死士扈從，都是湯嗔那些的殺手。
所以他活下來了，湯嗔沒有對他下殺手，因為他父親付出了很多代價。
但是……為什麼啊？
“為……為什麼要這麼做？小山他們……全都視你為兄長啊！為什麼？就算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大家也未必不能替你保密的啊！”
泰雲逸想不通，他的神情無比的痛苦。
此時那些殺手們，已經是行動了起來，他迅速取出一樣樣特殊的材料，並且在地上刻畫著什麼。
那些死去的年輕俊傑們的屍體，被擺出了各種詭異的姿態，如同獻祭。
“我們想殺寧拓，就必須付出代價，你們和往常一樣進了聖地遺址，寧拓才不會因此懷疑什麼。”
湯嗔頓了頓，又道：“而且開啟幽泉之門，也需要以鮮血為引。”
“你……你到底是誰？”
泰雲逸下意識的後退著，雖然湯嗔的神色依舊平靜，說話的口吻也像往日裡那般溫吞，可卻給他極大的陌生感。
現在的湯嗔，如同惡魔！
“我是誰嗎？”
湯嗔平靜的呢喃了一句。
他的萬川域公認的第一天才，可同時，他還有一個稱號，暗！
中土七聖公子，唯暗公子不顯於人前。
向來大家都只知道暗公子的名號，卻無人見過。
別說是其他人，就算同為七聖公子中的林九荒、姜神秀那些人，也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真容，不知他行走世間的真實身份。
他向來悄無聲息，就像他在萬川域一樣低調。
雖然他是萬川域公認的第一天才，可從來不會有人說他湯嗔，多麼嬌狂，更不會有人把他與幽泉的殺手聯絡到一起。
湯嗔不再言語，他邁步朝著山上而去。
他的目標是寧拓。
泰雲逸就那麼怔怔的盯著湯嗔，可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湯嗔分明上一秒還在他的視野裡，下一秒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泰雲逸動用一切手段，也無法感知到湯嗔的蹤跡。
就連氣息都是半點不存。
彷彿湯嗔，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如此可怕的隱匿能力，簡直是聞所未聞。
“寧宗主，小……小心！”
泰雲逸下意識的話，並沒有說出口，因為那些殺手們，用冷肅的眼神警告了他，那些眼神，如若殺氣實質。
他敢真的開口，下一秒就會身首異處。
哪怕他父親付出再多的代價，似乎也不能再讓那些殺手動搖。
因為今夜的一切，都是為了殺寧拓而準備，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破壞暗殺寧拓的計劃。
於是泰雲逸只能眼睜睜的望著山上。
此刻的寧拓，已經是越過了半山腰的位置，他推進的速度非常快，哪怕在他的身前，是大量的水獸。
哪怕那些水獸，全都是聖者境的實力。
可也無法阻攔他的腳步。
彷彿這一切，沒有任何存在，能夠阻攔他的腳步。
“嗡！”
某一刻，泰雲逸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到湯嗔出現了，在寧拓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