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葉舟本就疼沈懷璋，見他紅著眼眶淚眼婆娑，沈葉舟也繃不住，瞬間老淚縱橫。
“我的兒啊！”
他上前一把將沈懷璋抱住，想到這兩個月這孩子在外頭吃了不少的苦就心疼不已。
沈懷璋見沈葉舟如此，立即趁熱打鐵道：“父王，是孩兒不孝，闖了大禍，累得父王為我操勞擔憂，都是孩兒的錯！”
“父王，我知錯了，求父王原諒，往後我必不再如此胡鬧，惹父王生氣！”
大抵沒有哪個真心疼愛孩子的父母會抵擋得了這樣的話語，更何況對於沈葉舟來說，在沈懷瑾和自己徹底割裂後，沈懷璋成了他唯一的指望。
他本就寵愛沈懷璋，哪裡受得了他這麼言辭懇切的自責？
沈葉舟的老淚流得更兇，千言萬語化作了一個接一個的“好”字，拍著沈懷璋的背，只覺得自己寵愛的孩子終於長大了。
兩人父慈子孝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平復了心情。
沈懷璋殷勤地把沈葉舟扶到了榻上坐好，又親自給他斟了茶，隨後規規矩矩地坐在了另一邊，一副乖順的模樣。
沈葉舟越瞧越歡喜，忍不住問道：“這兩月在長安縣是不是吃了不少的苦？”
沈懷璋眼神閃爍了一下。
長安縣的縣令和主簿收了他娘不少的銀子，包括那村姑投河自殺的事也是經了他們的手，把那村姑父母的申冤壓下去的，想來他們已經和自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必然不會出賣自己，所以沈懷璋沒啥負擔地點了點頭。
“吃苦倒也還好，是我自己犯錯，險些連累父王和王府，吃點苦本就是應該的。”
沈葉舟聽了這話簡直老懷大慰，發自內心地高興起來：“說不得這一次倒是因禍得福，也叫你好好收斂一下性子，看你如今還算有幾分穩重了，如此我也好放心把封地的事情交給你來處理。”
沈懷璋眼睛一亮，但很快又謙虛了起來：“父王，這麼大的事情，孩兒實在擔心辦不好，還是父王派個得力的管事去吧！”
“再者，封地的事情不是一向由母親在安排，怎麼好好地又讓孩兒去？”
見他沒有第一時間搶著要去，沈葉舟越發地滿意，但聽到他提及周氏，臉立即就沉了下來。
“哼！”
“你可不要再提她了！”
距離查清楚王府這些年的賬簿，和盤清楚封地的情況已經好幾日了，一想到偌大的王府家業竟然在周氏掌管的這十幾年的時間裡，已經去了足足七成，沈葉舟的臉色就難看無比。
要知道，整個王府的開銷，不算老太太的那一份，也不過是他們一家三口的，比起其他府上一大堆的主子僕從，已經算是人丁稀少的。所以可見周氏在這些年究竟是怎麼個揮霍無度，和經營不善，才會造成這樣的局面？
甚至沈葉舟毫不懷疑，再讓周氏管兩三年，恐怕王府就會被徹底掏空了。
沈懷璋眼珠子一轉，忙替周氏說起好話來：“父王，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誤會的！”
“母親為人您是知道的，一切都是為了您和孩兒，縱使有什麼做得不妥當的，也絕非出自本心。”
這句話實在是戳到了沈葉舟的軟肋，他自然十分自信自己和周氏的感情，也相信周氏對自己從來不會有什麼二心，所以臉色立即緩和了不少。
沈懷璋見狀又繼續勸道：“母親人在京都，又管著府上的中饋又要出門和其他的夫人小姐來往，又操持著孩兒的事情，本就分身乏術，再者封地遠在千里之外，連傳個訊息都不容易，若是有人在其中搗鬼，母親縱使再精明，恐怕也防不勝防。”
“父王要知道，這財帛動人，人心似鬼，指不定就有那等歹毒貪婪之人，矇騙了母親，這才讓母親吃了這麼大的虧！”
“父王放心，我既然知道了，必然不會讓這些小人坑害了父王和母親，一定去封地走上一遭，好好地查個水落石出。”
沈葉舟雖然已經派人去過了，也都是些忠誠王府的管事賬房盤點賬目田產，但既然沈懷璋有這個心，沈葉舟也想讓他去鍛鍊鍛鍊。
要真的查出點什麼，為王府追回些損失自然是最好，哪怕是沒有查出什麼來，他能把封地的產業好好地歸攏一下，聘些有能力的管事好好經營，把剩下的這些打理好，漸漸地也能填補上以往虧空的。
沈葉舟想得很好，立即欣慰地點頭同意：“很好，你能有這份心實在是太好了。”
“果然是長進了不少，這件事辦得好，將來我也放心把王府交到你的手上。”說罷沈葉舟拍了拍沈懷璋的肩膀。
沈懷璋聽到這話，知道這事兒已經八九不離十，心裡暗喜面上卻一副謹慎肅穆的模樣回道：“多謝父王信任！”
“孩兒必定把這差事辦得妥妥當當的，絕不辜負父王的信任！”
沈葉舟滿意地捋了捋鬍鬚：“好孩子，快去洗漱收拾一番吧，休息兩日你再去，也讓下頭的人準備準備，爭取在臘月二十八前趕回來過年。”
沈懷璋有些心急，恨不得立即就走，但也知道這樣不妥當，總要再哄一鬨沈葉舟才行，於是點點頭告別沈葉舟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邊沈葉舟和沈懷璋商量好了去封地的事情，另一邊馬車走了一個多時辰，因為馬車上有兩個孩子，怕顛簸到他們磕碰到哪兒，所以速度並不快，連路上的牛車都不如，這才緩緩地行駛到了城門口。
只是按照秦初雪的預計，這個時間應該和周氏一行到達京都城外的時間差不多，應該稍作等待就能碰上了。
長順是沈懷瑾撥到秦初雪身邊使喚的小廝，一般待在前院候著，秦初雪但凡有什麼吩咐，就會讓丫鬟跑去通知他一聲，這一回出門，除了帶了四個護院外，長順也跟在了秦初雪的身邊隨時聽候安排。
秦初雪往遠處的官道看了看，見絲毫不見周氏一行的影子，便衝長順招了招手。
“你騎馬去前頭高坡上瞧瞧，看看王妃他們走到哪兒了，約莫還要等多久。”
總不能叫她和謝氏頂著風沙在城門口站著，還不知道要等多久，若是長順能去探查一下，估摸著提前十來分鐘下馬車等著，對謝氏和兩個孩子也好一些。
再者她如今還懷著身子，也不能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