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雪見她表情不對,暗道自己不該問,倒是蔣氏嘆了口氣先說了起來。

“是侯爺的意思,說是蘇夫子是大宣十六年的同進士,教茂兒夠用了,等茂兒過了童子試,也不必去爭什麼功名,他託人給茂兒安排個官職,先磨鍊幾年,再外放出些政績,往後才好入京。”

聽到這話秦初雪忍不住皺了眉頭來,是見蔣氏一連苦澀的模樣她一世也不好說什麼了,

“既然是侯也的安排,想來也是為了弟弟好的,不過如今這個情況,您是打算繼續這樣嗎?”

竟是一時間被穩住了,倒是愣了半晌。

正好馬車也到了侯府門口,秦初雪和蘇茂攙扶著蔣氏下了馬車,靖王府的馬車也已經等在了不遠處。

蔣氏拉著秦初雪的手捨不得松:“要不留下來吃個飯吧,正好咱們娘倆再說說話?”

秦初雪遲疑了一會兒搖搖頭,致歉道:“奶奶有腿疾,我還得回去給侍奉她老人家,虎兒也還在府上,他半日瞧不見我怕是要哭鬧。”

隨即她瞥了一眼侯府的大門又道:“想來您回去之後怕也有好些庶務要料理,得空了我再過來便是,到時候把虎兒帶來給您瞧瞧。”

她都這麼說了,蔣氏也不好再攔了,都是為人媳婦的,哪有不懂這裡頭的道理?

於是蔣氏鬆了手,蘇茂也同秦初雪拱手作別,秦初雪這才上了馬車。

等到回了靖王府,秦初雪除了一身麻衣,換了素淡的常服,又跨了火盆燻了艾葉草,這才先去了榮禧園裡見老太太。

老太太知道她今兒要去侯府扶靈,聽她來了忙叫人端了一碗素面上桌。

秦初雪走了一路,自然早就餓了,瞧見矮几上熱氣騰騰的面,心裡比這麵湯還熱乎。

她也不客氣,道了謝便吃了起來,老太太坐在對面滿臉的心疼。

“好不容易嬌養出了些氣血,這來來回回的一趟倒是折損不少。”

“這幾日就好生養在屋裡,哪兒也別去了,好好養著。又是大冷天的,一個不小心就容易風寒。”

“你還得照顧虎兒呢,可不能倒下。”

知道老太太說關心自己,秦初雪臉上帶著笑,沒一會兒就把一碗麵吃了大半。

漱口喝茶,胃裡落了食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秦初雪只覺得渾身舒坦,忍不住道:“還是奶奶這兒好,一進這屋子,就覺得渾身舒泰,想來是沾了奶奶的福氣。”

老太太呵呵笑著嗔她一眼:“瞧你這小嘴兒甜的,方才那面裡撒了蜜不成?”

秦初雪嘿嘿的笑了起來,倒是有幾分肖似沈懷瑾了,老太太看在眼裡,笑得越發歡喜。

不過關於老太太的話,秦初雪卻是不好答應,只得開口道:“不過走了一趟倒也不怎麼累,倒是蔣夫人拉著我說了好些體己話,來來去去的讓我得空了多去她那走動,還說讓懷瑾指點一下蘇茂。”

“我聽著有些不大自在,又不好推脫,只得含糊了一下,轉了個話題問起蘇茂的功課,不曾想......”

秦初雪把蔣氏說的那些關於蘇毅對蘇茂的安排的話,都轉述給了老太太。

她都覺得這裡頭不大對勁了,老太太聽了更是眉頭直皺。

“一般而言,勳貴之家是無需與民爭利的,想入仕途也都有相應的名額,更有甚者,只需舉薦便可入各個衙門領個一官半職。”

“就算家道中落,好歹也還有些人脈舊顧,花些銀子走通關係,捐個官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但凡是有些傲氣的高門大戶,大多鼓勵子孫下場試試,不指望會試如何出人頭地,至少也得考個鄉試得個秀才的功名,面上也說得過去。”

“再者,仗著有這樣的底蘊,也願意花費些心思來培養子孫,請的也都是名仕大儒,再不濟也是輾轉入了學風嚴謹的書院,好好讀書,怎麼也不會找個族學的夫子這般的敷衍了事,實在不像話!”

老太太這話說得其實已經算是客氣了,秦初雪哪怕不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人,但話本小說也沒少看的,她聽了蔣氏的話都忍不住說一聲“離譜”。

要不是蘇茂的確是蘇毅的親生兒子,她都要懷疑蘇茂是不是蘇毅撿來的了。

哪怕蘇茂的天賦不好,不是那塊讀書的料子,可跟著個族學上的老夫子,天天的搖頭晃腦弔書袋子,能出個什麼樣的人才可想而知。

倒不是秦初雪妄自猜測那老夫子的水平,有失公允,實在是但凡好一點的夫子,大多都集中在書院,更好的自然是在翰林院中,最好的自然是那些名聲遍佈的大儒,不是想見就能見的,更別說是收徒了。

以永安侯府的底蘊,就算不是請個翰林院出來的先生,至少把人送到書院去,也不至於耽擱了。

可哪有讓一位族學開蒙的老夫子,一路教到了十二歲還不換的?

哪怕這位夫子是什麼十來二十年前的同進士,可這人混到六十好幾,卻只能在族學裡教書,他或許回考試,但未必會教人。否則,為何不曾聽聞蘇氏的族學這些年出個什麼好苗子?以至於連個出彩的後生都挑不出來?

秦初雪是不太明白這永安侯是怎麼想的,要是為了那兩個庶子,毀掉自己的嫡子,但凡有腦子的也幹不出這樣的事兒來,更何況,秦初雪也沒覺得那兩個庶子得了什麼很好的教育,至少在教養這一塊,似乎並不如何。

見她也皺著眉,老太太倒是來了興致:“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大妥當?”、

秦初雪點點頭:“將心比心,若是虎兒的話,開蒙倒也罷了,可啟智卻須得尋了有本事的先生才好,再不濟,送去麓山書院,白馬書院,這等當世大儒做院正的書院,都不會誤了孩子。”

“我雖是個婦道人家,卻也知道一切榮華富貴不過是虛妄罷了,真正要緊的卻是子嗣,只要孩子們一輩地有出息,這個家才會蒸蒸日上,越來越好。”

老太太很是欣慰地點點頭:“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

“奈何不是人人都能想明白這個的!”

“就拿這永安侯來說,他自個兒當年只怕也沒怎麼逼著上進過,後來又輕輕鬆鬆地襲了爵位,只是老侯爺總唸叨著什麼光耀門楣,什麼重現祖上榮光之類的。或許也想過走不通以軍功再塑榮光這條路,卻又在文途上沒什麼建樹,便也忽視了這些。”

“但到底,他是想走捷徑的,總覺得只要得了從龍之功,必然是雞犬升天,可打這個主意的,不止他一個,比他更厲害,手裡的底蘊更深的,也打這樣的主意,他想成事何其難?”

老太太說這話就有些逾越了,秦初雪聽得心驚肉跳的,但並沒有打斷,只是安靜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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