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的功夫瑩雪就提著食盒走了進來,等抬腳入了西次間,看到秦初雪便忙上前,當著秦初雪的面開啟了食盒的上層道:“聽說夫人有些上火,我便立即熬了蓮子羹。”
她將食盒裡玉白瓷碗端了出來,碗裡是晶瑩剔透的銀耳並一顆顆玉白的蓮子,似乎還加了百合,此刻還冒著熱氣。
瑩雪隨後又將第二層的蓋子開啟,把一碟溫熱的綠色糕點端了出來:“夫人嚐嚐這個,我昨個兒才淘洗研磨出的綠豆粉做的綠豆糯米糕,放了冰糖和花蜜。”
因著還不到早膳的時候,加之昨個晚上秦初雪也沒吃什麼,這會兒見了這熱騰騰的美味,一下就來了胃口,笑著謝道:“你有心了!”
“我不過是嗓子有些幹癢,倒也沒什麼別的,你也不用擔心。”
瑩雪笑著點點頭,隨後又輕輕提了提食盒道:“我還給舞蝶做了一碗花生紅棗養血湯,我這會兒先給她端進去,還熱著呢!”
說完也不等秦初雪點頭便笑盈盈的提進了暖閣。
秦初雪倒是對瑩雪這般的貼心頗為感動,先吃了一塊糯米糕,入口鬆軟帶著濃濃的米香,甜甜的蜜緩緩的在味蕾釋放,甜度剛剛好,清甜中又帶著綠豆的豆香。其中綠豆並沒有研磨得非常地細膩,反而吃起來的時候還有沙沙的顆粒感。
一塊下去,秦初雪吃得很是滿足,只是嗓子有些發乾,便端起蓮子羹吃了起來。
不知不覺一碗羹就吃了一大半,察覺到胃裡微微發脹她便放下的勺子。
暖閣裡傳來了舞蝶和瑩雪說話的聲音,兩人本就很熟,舞蝶也不客氣,倒是與瑩雪調侃了兩句。
等秦初雪品了半盞茶,瑩雪便再次提著食盒走了出來。
“夫人,舞蝶的胃口瞧著還好,應該沒什麼大礙,這幾日我多給她送些補身子的藥膳來,想來她很快就能痊癒了。”
“您也莫要太擔心了,好好顧惜自個兒的身子才好!”
瑩雪雖不常在秦初雪的跟前伺候,但對秦初雪的吃食一向極為上心,也感念秦初雪願意給她廚房支配的自由,雖說不如其他的幾個丫鬟那般親近,但也一心一意地對秦初雪。
秦初雪這一點自然是明白的,所以衝她笑著點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
原本以瑩雪的表現是有些逾矩的,但秦初雪從不在意這個,也不會去計較什麼,反倒是覺得瑩雪越發的真性情了,可見要說著院子裡誰過得最自在最開心,恐怕非她莫屬了。
瑩雪走後,秦初雪覺得自己吃得有點多,便想起身走動走動,剛出了屋,迎面就見凝露領著舒二孃進了院子。
她忙上前去迎:“二孃,又勞煩你跑一趟了!”
舒二孃笑著擺擺手:“有什麼麻煩的,本來今兒也是要來一趟的,不過聽凝露說你咳嗽呢?”
“怎麼回事兒,昨個兒受了風?”
“還是著心裡頭不痛快了,憋悶上火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舒二孃不等秦初雪回答又急道:“你呀你,怎麼一時半會兒地拐不過彎兒來了?”
“雖說沈大人氣上頭了扭身走人,有些不太對,可你也不想想,他之所以讓舞蝶去赴約,還不是為了儘快抓到人,才好保證你的安危?”
“他也是為了你好,或許處理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但最不該責怪他的,反而就是你。”
聽到舒二孃如此直白地不贊同,凝露拉了拉她的衣袖。
但舒二孃與秦初雪認識足足兩年多,從最開始到如今,兩人的感情比現在秦初雪身邊的這些都深厚,加之舒二孃深知秦初雪的脾性,不是那麼不講理又愛使小性子的,所以這才當面說了這麼推心置腹的大實話。
秦初雪顯然是聽進去了,她一下子愣住了,腦子裡出不斷的回想著舒二孃的話,好一會兒才茫然又帶著不安的看向舒二孃:“我真的不該生氣嗎?”
“你瞧你,是不是又相岔了?我說的可不是你不該生氣......”舒二孃上前來,挽住了秦初雪的手往屋裡走。
等把秦初雪帶到了西次間的榻上坐下,她指了指暖閣道:“我先給舞蝶看看傷勢,換換藥,你自個兒先想想。”
秦初雪不知所措地絞起了衣袖,腦子裡一個勁地想著昨個兒的事。
等到舒二孃給舞蝶把好了脈,給她換好了藥,這才扶著她躺下出了暖閣走到了秦初雪的身邊坐下。
“舞蝶的傷勢本就沒什麼大礙,不過是皮外傷而已,加上及時止血,一點兒危險都沒有。”
“你也不用太過擔憂和自責,要我說,這事兒壓根就沒有什麼誰對誰錯的。”
顯然凝露是跟舒二孃說了什麼,舒二孃這才開導了起來。
秦初雪心裡也明白這一點,但也知道昨個兒自己和沈懷瑾鬧騰起來的事,讓她身邊的人都擔心了起來。
也正好,這事兒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六神無主,舒二孃的話她還是想好好聽聽的。
舒二孃一向是個直爽的性子,又是個局外人,對秦初雪也算了解,加上她的身份並非同凝露和崔嬤嬤一般,還須得小心翼翼,所以自然有什麼也就說什麼了。
“你想想,我方才說得那番話對不對?”
“這事兒上,舞蝶能心裡頭埋怨,崔嬤嬤和凝露等人能心裡頭覺得不舒坦,可偏偏你就不能這麼想了。”
“我也是知道沈公子,他在意的從來都只是你,對你也是一心一意的好,不曾對旁人如此過,所以這件事情上,他可以說對不起別人,但絕對不曾對不起你。”
“所以你是最沒有資格生他氣的人,這事兒從頭到尾,他都是為你好。”
一番話說得秦初雪啞口無言的同時,也有一些無地自容。
如今想來昨個兒自己衝沈懷瑾耍脾氣,多少也有些把自己難過的情緒宣洩在了他身上的意思,對他並不公平。
加之舒二孃將事情說得這麼透徹了,她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只是秦初雪想到昨個兒沈懷瑾也不如從前那般耐著性子進屋,和她說上兩句,把話說開,卻是甩了袖子轉身就走,面上又委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