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那裡本來就是她離開渝州城時候的目的地，二來崔嬤嬤和舞蝶他們都在恭州城裡等著她。
而眼下到了年關，恭州城也要比其他的地方更符合秦初雪的選擇，否則她也不可能帶著虎兒隨便找個陌生的城市落腳，那樣不但沒有人照應，甚至孤兒寡母的還容易惹來禍事。
既然知道了秦初雪的去向，想要追上她找到她，以墨羽等人的能力和腳力，加上幾匹快馬，自然並不困難。
且墨羽也直接說了，找到了他們母子倆後，便會護送他們一路到安全的地方，也就是到達恭州城。
沈懷瑾看著墨羽，心裡清楚他這樣的安排已經是最妥當的了，所以也並沒有再說什麼。
好一會兒，他望著外間的羅漢榻，想象著她笑顏如花的模樣，心忍不住揪了起來。
“墨羽，你說她會不會恨我？”
“是我沒有好好護著她，才讓她感到不安選擇了獨自離開吧！”
他是很瞭解秦初雪的性格的，如果營地真的是個安全的地方，她一定不會冒著風險，帶著虎兒悄悄離開的。
就是因為有什麼威脅到了她，甚至她發現了繼續待在這裡，會更加危險的時候，才會隱瞞著所有人不告而別。
墨羽沉默了一會兒後卻是勸慰道：“主子不要多想，夫人不會恨主子的。其實在夫人離開之前，就多次讓屬下聯絡主子，但是訊息傳過去卻都沒了動靜。屬下不敢再胡亂尋找主子的蹤跡，以免壞了主子的事。”
“想來也是因此，夫人才會連屬下也瞞著。”
沈懷瑾明白他的意思，他其實是收到了訊息的，但是那時候姚大人雖然器重他卻又對他警惕非常，特別是能夠和他接觸的人和物件，都總要反覆地追問和暗中的調查，生怕他成了那個背叛自己的人。
就在這樣的高壓之下，沈懷瑾沒有敢回覆她的訊息，也一直以為，她在營地之中，周圍都是自己人，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的。
然而他卻沒有想到，危險還是以一種始料未及的方式降臨了，甚至險些將她和孩子一起燒死在了宅子裡。
“她是對的，她應該離開的。”
沈懷瑾輕輕地嘆息一聲，隨後說出了口：“如果她不是提前有了對危險的預料，哪怕你們防得再好，也可能在這一次的夜襲中出紕漏。宅子早就已經不安全，在被襲擊的第一次，你們就應該意識到，你們過度的保護，其實已經在告訴你們的敵人，這裡面住著的人非同一般，試想一下，你若是他們，又怎麼會善罷甘休呢？”
“他們很可能猜測，宅子裡的人既然如此重要，只要能抓到他們，必然能成為威脅你們的籌碼。哪怕沒有能夠威脅到你們，但只要殺了宅子裡的人，你們可能也會出現內亂，他們到時候便更有可乘之機了。”
墨羽是到了事情發生後，才想明白的這一點，所以沈懷瑾說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些都瞞不過他，也對自己的大意和粗心感到愧疚萬分。
“都是屬下的錯，是屬下失察！”墨羽再次磕頭認錯。
“屬下當時沒有想到這一點，只因為主子的吩咐，務必要保護好夫人和小主人，所以不斷地加強著宅子的防禦，卻不想反而暴露了他們的位置，使得他們成了眾矢之的。”
“屬下應該保護得更加隱蔽，而不是派大量的人收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宅子。”
墨羽後悔不已，沈懷瑾見他是真的懊悔，也只能嘆息一聲搖搖頭。
“眼下也不是追究你的時候，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夫人的去向，有沒有立即派人去找？”
“還有，以我對夫人的瞭解，哪怕是她要悄悄離開，恐怕也不會把自己和虎兒置於危險之中，身邊應該會帶足了可以確保他們順利到達恭州城的人手。”
墨羽在沈懷瑾來的路上，自然也沒有閒著。在玄羽衛的人去追上秦初雪等人的同時，他也開始調查起了宅子裡一同失蹤的人員名單，以及最近有沒有人秘密和這些人接觸過，從而判斷秦初雪等人的情況。
如此也能更好地計算他們離開的腳程，方便之後的追查。
營地到底是他帶人一手建起來的，所以究竟有些什麼人，有多少人，又是哪些人，其實他的心裡是很清楚的。
而且這些人也並非完全的不被約束，他手裡還有一個登記著所有人的冊子，以及負責營地巡邏的，也會時不時地核對在營地內外行走的人，確保的確沒有譽王的人混入其中。
所以很快，墨羽就收到了訊息，楊大力和另外兩個獵戶，連同宅子裡的三個大丫鬟一起失蹤了。
聽到秦初雪帶了三個獵戶在身邊，墨羽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的。
所以當下沈懷瑾問起，他立即將自己瞭解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沈懷瑾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心裡酸酸瑟瑟的。
秦初雪在危險的時候，情願去相信了陌生的人，卻沒有再等他訊息的意思，多少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但這一切都因為他的訊息無法傳達進來，所以心裡就算再不是滋味，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他沒有什麼資格埋怨秦初雪。
“夫人一向小心謹慎，如此倒也合情合理，只是聽說還有一個大丫鬟被留了下來？”
沈懷瑾忙轉移了話題，迫使自己不去想那麼多讓他不自在的事。
墨羽點了點頭：“是的，是一個叫暮蟬的丫鬟，據說是夫人跟前的大丫鬟，之後調到了院子裡專門管起了丫鬟婆子們。”
“她的房間就在左邊的偏房，她白天才忙活，晚上就一個人休息，直到襲擊到來，她才發現夫人不見，慌慌張張地驚呼夫人被擄走了。”
聽到這話，沈懷瑾皺起了眉頭來。
他是知道，崔嬤嬤和舞蝶提前去了恭州城的，玉葉撥給了衛雲飛的妾室使喚，所以就將暮蟬帶在了身邊伺候。
而且暮蟬也是老太太給的人，按理應該也是比較穩妥的，可如今一瞧卻不怎樣。
“她胡亂嚷嚷什麼，夫人是自己走的，怎麼到了她嘴裡就成了被擄走的？”
“莫非她對夫人有什麼不滿，怎能如此汙了夫人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