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雪見他沒走,還直直的杵在那看自己喂兒子,想到方才兩人說的話,她立即狠狠瞪了他一眼。
“快出去!”
“沒事兒別總是竄進來!”
她惱怒得趕人,將被子往上一拉,遮住了虎兒。
沈懷瑾一臉訕訕,只得出了屋苦笑不止。
不過搞清楚了其中的誤會,他心裡反倒鬆快下來,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絲毫不再因為被自己兒子尿了一身而惱火。
之後十日,秦初雪在家坐月子,孩子眼睛終於睜開了,胎黃也慢慢地褪去,面板由紅黃轉白,漸漸的面板顯露出了玉藕一般的嫩白。
為了好好餵養他,每天瑩雪都變著花樣地做各種營養豐富的吃食,除了一日兩餐外,還有茶點宵夜,各種湯水,連帶著秦初雪都胖了一圈,養得那叫一個油光水滑,肌膚更是白皙嫩滑,甚至和虎兒有得比。
為了迷惑蕭婉婷,爭取更多的時間去聯絡其他人,以及推進和臥虎幫的私下合作。
沈懷瑾明面上守著宅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傳出的訊息也是秦初雪血崩身體虛弱,吊著命在修養。
而孩子也羸弱不堪,各種名貴的藥材不停地往宅子裡買。
就連崔院正也被驚動,還特意來探望了一回,也算是做實了這種傳言。
蕭婉婷久等宋景不來,日漸煩躁。
她也想了很多辦法,送醫送藥,卻都被攔在了門外,甚至託了人遞話,請了姜府尹的夫人去探望,也被攔了下來。
這下蕭婉婷沒有辦法了,只能先靜觀其變,等著秦初雪母子命喪黃泉的訊息。
她卻不知,自己的死期在一步步地逼近。
又過十日,宋景終於現身,但卻宣佈妻兒挺過死劫,轉危為安的訊息。
這下蕭婉婷傻眼了,她當即上門,非要親自拜訪,見一見秦初雪。
沈懷瑾原本想攔,但對付蕭婉婷的一切都已經佈置好,想到秦初雪此前表現出的對蕭婉婷的厭惡,於是他便讓蕭婉婷在宅子外等候,自己先進了屋。
臨近出月子,秦初雪此時的狀態好得出奇,舒二孃覺得不必足一月,眼下就能出來。
但崔嬤嬤卻不肯,生怕一不留神留下什麼隱患,非勸著她坐足月子。
秦初雪也知道崔嬤嬤一片好意,加之又把她當親人,哪怕是為了安她的心,多捂幾天也不是不能忍受。
所以此刻,秦初雪還在西廂房裡靠坐在床上,懷裡抱著虎兒咿咿呀呀地教他喊娘。
見沈懷瑾進來了,她得意洋洋地說道:“方才虎兒孃了一聲,肯定是在喊孃親!”
“說不定再過幾日,他就會叫娘了!”
沈懷瑾才不信她這話,二孃都說了,少說兩三個月,孩子才會喊娘,這才不足月呢!
但見她高興,他也跟著捧了兩句。
“真的?那他一定是很喜歡你這個娘,天天的離不得你。”
秦初雪聽到這話,心裡美滋滋的,臉上的笑也越發高興。
陪著她逗弄了一下孩子,沈懷瑾這才開口說道:“外頭來了個人,想見見你。”
秦初雪詫異,若是和他熟識的,他自然不會用這樣徵詢的口氣。
“什麼人?幹什麼來的?”
“可是要我幫著應付?”
見她下意識想到的,就是幫自己,沈懷瑾心裡暖和,臉上也帶了幾分溫柔的笑容。
“倒是不用你費什麼心神,只是孩子暫時不能待在這。”
“先讓嬤嬤把孩子抱到別的地方,我再細細跟你說明。”
秦初雪見他一臉的認真,竟還要將孩子抱走避開,不免擔憂起來,眉頭微蹙。
好在沈懷瑾也沒有再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道:“來的是蕭婉婷。”
“她說要來看看你,我沒打算阻止。”
“其實蕭家那邊我已經在行動了,今兒也是想抓到這麼個機會,在她離開後,臥虎幫的人出手,將她抓起來。”
“你不是一向不喜歡她?今兒怕也是最後一面,所以就隨你怎麼處置。”
秦初雪微微一愣,很是詫異。
“這麼快?”
“動她的時機成熟了嗎?”
“若是叫她逃脫了怎麼辦?”
沈懷瑾笑著搖搖頭:“放心,這些我都早有安排。”
“外頭跟她來的車伕隨從和丫鬟,裡頭已經被我安排了後手。”
“她進來之後,她的人就會被我的人替換。”
秦初雪聽罷也放心了下來。
“那就見見吧!”
“我實在是厭惡她,有這種當面就能報仇的機會,還是挺不錯了。”
她明白了沈懷瑾的心意,也知道他這麼安排也是為了讓自己出口惡氣。
見她同意,沈懷瑾轉身要去安排,卻又被秦初雪叫住。
“等等!”
“還是讓舞蝶來一下,幫我梳妝打扮一番。”
“咱得拿出勝利者的氣勢來!”
秦初雪一叉腰,好似一隻昂首準備戰鬥的公雞,雄赳赳氣昂昂的,沈懷瑾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好好,夫人威武!”
他也饒有興趣地把舞蝶喚來,自己也不走,任由門口的蕭婉婷等著,他則守在屋裡,看著舞蝶幫秦初雪盤髮髻。
雖然不能沾水洗頭,但愛乾淨的秦初雪還是會讓舞蝶每日幫她梳頭,然後用乾淨的熱帕子,擦拭髮尾。
第一週過後也用熱帕子擦身子,每日勤換裡衣,最大可能地保持乾淨衛生。
嗅了嗅自己身上還算清爽,又換了身頗為顯擺的齊胸襦裙,整個人瞧上去珠圓玉潤不說,一看就過得特別舒坦的那種。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了,她便讓沈懷瑾把人叫進來。
沈懷瑾瞧著她從素面朝天到盛裝打扮,一臉的無奈。
“見我的時候,怎麼從不見你如此隆重?”
“莫非她比我還要緊不成?”
他心裡實在有些吃味。
秦初雪嗔怪得白了他一眼,看著銅鏡裡的自己,理所當然地說道:“見她當然要緊,若不能好好在她跟前耀武揚威一回,因為她吃的苦,受得難如何能討回來?”
“至於你嘛,反正以後有的事機會看,再說了,咱們朝夕相處的,我還天天盛裝打扮,也不嫌累得慌?你又不是外人,咱們彼此誰不知對方狼狽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這一番話卻是說得沈懷瑾彷彿喝了一口溫蜜水一樣,一路從嘴巴甜到了心裡。
方才的那點小委屈也一掃而空,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