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就別擔心她了,你瞧她如今的氣色是不是也好多了?”
“二孃說了,再有幾日,她的傷就大好了,除了可能留個疤,其他的都不打緊了。”
開口的是崔嬤嬤,她臉上也帶著笑,伸手在秦初雪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秦初雪點點頭,隨後轉而問起了她的情況。
“嬤嬤呢?你的傷也怪嚇人的,如今可還好?”
崔嬤嬤點點頭,也不避諱什麼,解開腰側的繫帶,給她看了看。
原本血肉模糊的傷口處,如今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痂,邊沿的部分,是粉紅的新長出來的肉。
“二孃說我這都是養得好的,等這層痂脫了,就痊癒了。”
“夫人也不要擔心,都是外傷而已,雖說身子虛弱了一些,但養一養也就沒什麼大礙了。”
“老奴還想著能多伺候夫人一些時日呢!”
聽到這樣暖心的話,秦初雪的眼眶紅了起來。
“嬤嬤......”
見她要落淚,玉葉忙在一旁安慰。
“夫人,她們能好起來,可都是喜事兒,咱們都該高高興興的。”
“您瞧瞧,這些都是王嬤嬤這些日子在船上做的。”
“您看,有小小的裡衣,還有袍子和外衫,這還有好幾雙鞋,都是給咱們少爺準備的。”
說著,玉葉將那些可愛的衣服鞋子,遞到了秦初雪面前。
秦初雪也忙抹掉了眼角的淚,笑著接過來,細細地看了起來。
她心裡替崔嬤嬤和芳心高興的同時,也為她們能如此看得開感到欽佩。
不是任何人遭遇了危險,受了重傷之後,還能保持一顆如此開朗豁達的心。
她很感激上蒼,她能遇到這麼好的她們。
所以,她知道了她們也不想她擔心,故意岔開話題,也隨了她們的心意,順勢看起了王嬤嬤的手藝。
要不說王嬤嬤是打宮裡就跟著老太太的人,這手巧得每一樣東西,都比她上輩子聽說過的那些所謂奢侈品專櫃賣的東西還精緻。
不說針腳有多細密,就那巴掌大的衣服,袖口衣襬處還繡著可愛的花朵和動物,就已經非常厲害了。
而且,正面繡了圖案,可背面卻沒有一點硌手,反而十分的柔軟,想來也是考慮到了剛出生的寶寶,肌膚太過細嫩,所以並未在容易摩擦的領口繡花。
這樣的心思,這樣的周到,秦初雪如何能不感激?
“王嬤嬤這手藝,這心思實在是太好了!”
“我替孩子先謝謝王嬤嬤了!”
說著她衝王嬤嬤福身感謝。
王嬤嬤匆匆起身,讓開半步,擺手說道。
“哪裡值得夫人一謝?”
“不過是老奴應該做的!”
“太妃娘娘既然將老奴撥給了夫人,往後夫人就是老奴的主子,夫人肚子裡的少爺也是老奴的小主子,為小主子做衣裳鞋襪,本就是老奴的本分,夫人如此客氣,倒是叫老奴不安了。”
她說著,有些求助的看向崔嬤嬤。
顯然,她並不是個嘴快會說話的,能說這些,似乎已經極為不容易。
但秦初雪聽了卻很感動,因為她說得已經足夠真誠,而比之更真誠的,是她做出來的這些明顯花費了不少心思,精細的小衣服和小鞋子。
手指摸著那虎頭鞋上繡得憨態可掬的老虎,就連額頭上的“王”都十分小巧精細,處處都透著用心。
她非常喜歡地對王嬤嬤笑著道。
“嬤嬤太謙虛了!”
“您這手藝實在是太好了!”
“瞧瞧這小老虎,繡得多可愛!”
說著,指給了崔嬤嬤看。
“夫人說得有理,其實您沒來之前,老奴和她們就在說這事兒呢!”
“大家都覺得,這小衣做得極好,這鞋子的底子還用了雙層的軟底,前頭也包了一層鴨絨。”
“小孩子的腳可嫩了,可不能擠著。”
秦初雪好奇地捏了捏虎頭鞋內裡,的確摸到了非常柔軟的一層,臉上的笑意更濃。
“王嬤嬤這手藝真是絕了!”
“看來以後這孩子身上穿的,腳上穿的,都要勞煩王嬤嬤了。”
王嬤嬤聽了她的話,立即擺擺手。
“夫人客氣了!”
“這都是老奴應該做的!”
“況且臨走前,太妃娘娘也叮囑過老奴,一定要好生伺候好夫人和小主子。”
“老奴嘴笨,早年在宮裡頭受了點腰傷,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這點粗笨的針線活。”
“蒙太妃娘娘不嫌棄,將老奴帶出了宮,如今又得以伺候小主子,都是老奴的福氣!”
見她說得滿心感激,秦初雪的心也被觸動了。
“嬤嬤是老太太撥到我屋裡,也是看在了這肚子裡的孩子的份上。”
“我合該敬著您,不叫您受累的,如今還叫您動針線,已經是我的不是了。”
“只是您這手藝著實稀罕,我瞧著太歡喜了,想來懷瑾見了也會歡喜,就勞您受累,得空了給孩子做個針線就行。”
王嬤嬤臉上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忙不迭地點頭應下。
“夫人放心,小主子身上穿戴的,腳上踩的,老奴一定用心!”
她說完,芳心上前挽住了王嬤嬤的臂彎,對秦初雪道。
“夫人可能還不知道,前兩日嬤嬤已經答應收奴婢做個學徒了!”
“奴婢原本就想著,跟著王嬤嬤,能學些皮毛都行,沒想到嬤嬤不嫌棄我手笨,願意教我。”
“將來小主子的物件,奴婢也能盡一份心意了!”
秦初雪沒想到,芳心竟然有了這樣的打算。
她歡喜的看了一眼崔嬤嬤,又看了看王嬤嬤道。
“芳心心細,性子也安靜,倒是耐得下性子學,嬤嬤若是不嫌棄,就好好指教她。”
“要是她哪裡做得不好,您大可到我這兒來告她的狀,我一準好好訓她。”
王嬤嬤慈愛地呵呵笑著看向芳心,嘴裡回著秦初雪的話。
“芳心這孩子是個知理懂事的,老奴此前試著給她幾個小活,她都用心地做了,心思也巧,畫畫也有天賦,倒是極為適合做針線。”
“只是這針線活太費眼睛,老奴原本是有些遲疑的,架不住她真心實意地求。”
“老奴想想,她能有個傍身的手藝,將來日子應該也好過一些,反正我這針線活,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教也就教了。”
王嬤嬤說得謙虛,但話裡話外卻是在誇讚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