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雪雪喜歡渝州？”沈懷瑾笑著反問，隨後又道：“如果你喜歡這麼，咱們就多停留一段時間也行，只是到時候渝州恐怕有些不太安全，我擔心譽王的人為了阻撓我將證據帶回京都，不擇手段甚至玉石俱焚。”
秦初雪搖搖頭：“我不是喜歡渝州，為了安全自然是越早回去越好。”
渝州並不值得她多留戀，她真正捨不得的，是一家三口如此簡簡單單，清靜美好的日子。
京都的情況太複雜，加上糟心的王府，她實在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去應對。
“要不咱們離開了渝州，還是走海路，或者安全了咱們再走陸路，多遊歷一番？”
她嘗試著開口，沈懷瑾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聽夫人的，你若喜歡，我們就在外頭多逗留一些時日。”
見他同意，秦初雪知道必然是有為難的地方，但他仍然點了頭，心裡又感動又溫暖，於是側過身子主動摟住了他的腰。
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沈懷瑾將她攬得更緊，一家三口面對著在秋風中微微簌簌而響的楓葉，依偎在了一起。
有了沈懷瑾派人去調查，秦初雪也安心許多，將兒子抱了過來，提起心情準備好好遊覽一番這深秋美好的風景，也不算枉費了沈懷瑾的一番心意。
這邊他們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地賞景，另一邊百花樓裡，蕭婉婷卻正攥著拳頭，一張染著濃重脂粉的臉已經扭曲在了一起。
雖然明知道沈懷瑾一家都在渝州，遲早是要碰上的，可她還說沒有想到這一天居然來得這麼快！
她永遠都忘不了沈懷瑾冷酷地將她帶走，看著她被嚴刑拷打卻眼神冰冷的模樣，更忘不了秦初雪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百般嘲笑的嘴臉。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他們，她怎麼會落到如今成為一個青樓女子的地步！
她可是蕭家的大小姐，曾經叱吒商場，多少人對她卑躬屈膝？
越想蕭婉婷的恨就越深，恨不能將那一對賤人千刀萬剮！
如果蕭家還在......
她深吸一口氣，壓制住渾身的顫抖，忍不住又想，若是蕭家還在，至少她還能有能夠與譽王的人討價還價的資本，可沈懷瑾做事太絕了，竟然在她被抓之後就以雷霆手段對蕭家出手，以至於老太爺身死，蕭家分崩離析，曾經不可一世的蕭家也徹底覆滅。
沒了談判的資本，她只能無奈地接受安排，隱姓埋名成為了一個卑賤的青樓女子，被送到了渝州。
蕭婉婷知道，她依舊在被利用著，可是她已經別無選擇。
如今她已經徹底跌入了泥潭，根本不可能再肖想譽王，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沈懷瑾！
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她就算是死也要拖著沈懷瑾和秦初雪這一對賤人下地獄！
想到自己接到的任務，蕭婉婷深吸一口氣，眼裡的盡顯瘋狂。
等她平復下心情，想到了方才剎那間和秦初雪的對視，不免皺起眉來。
當時她驟然看到沈懷瑾，心緒起伏，所以掃向馬車的時候，恰好對上秦初雪的視線。
如果被她發現了自己，勢必會影響之後的計劃。
以沈懷瑾那麼謹慎的性子，一旦聽到風吹草動，必然會派人來調查，她必須先避一避風頭才行。
想到此前孫家家主已經被自己迷得神魂顛倒，邀自己去別院小住的事，蕭婉婷做了決定，暫時退避三舍，靜待時機。
當即她帶了丫鬟去找老鴇，答應去孫家別院小住的事，又吩咐了老鴇幾句，便匆匆一頂轎子出了門。
她前腳剛走沒多久，沈懷瑾的人就上了門，分別包下了幾個青樓女子，打聽起了百花樓的事情。
等到打探得差不多，又暗中留下人手在附近盯梢後，一行人各自離開。
下午，秦初雪和沈懷瑾帶著孩子趕在關城門前回了府，洗漱一番後哄睡了虎兒，沈懷瑾從書房回了院子，便與秦初雪在外間的榻上說起話來。
“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一下，但是沒有關於蕭婉婷的訊息。”
“百花樓原是柳州城知州的堂弟開的，後來看中了渝州這邊的生意，便又在江南一帶採買了許多妓子一路帶到渝州城，開了這家分店。”
“百花樓的姑娘各有身契，官府那邊也都各自登記，卻是沒有見著蕭婉婷的名字。”
聽了沈懷瑾的話，秦初雪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莫非是我看錯了？或者，她改名換姓也未可知。”
“有這個可能，只是我那些手下未必都見過蕭婉婷本人，如果帶走她的人真的是譽王的人，那麼改名換姓也並非一件難事，加上如今是在渝州管轄之內，雖然我透過手段排擠和暗中解決了幾個譽王安插的人手，但是姚大人身邊還是有不少身居要職的人，是和他同流合汙的譽王的黨羽。”
“這也太危險了，如果蕭婉婷真的來了渝州，她發現了咱們，你的身份可能會很快就暴露，如果你再留在渝州城，恐怕會很危險！”秦初雪急了。
一旦蕭婉婷確認沈懷瑾偽裝的身份，跑去揭發的話，沈懷瑾根本就沒辦法再藏。
沈懷瑾如何不知道這一點？
他牽住秦初雪的手安撫道：“你先別急，眼下還沒到那個地步！”
“不說百花樓裡暫時沒有找到蕭婉婷的蹤跡，她究竟在不在渝州還未可知，就算她真的來了，憑她一個青樓女子的話，就能影響到姚大人對我的信任，恐怕也為時尚早。”
“不過你的擔憂也不無道理，眼下咱們得走一步看三步，萬一她真的想要對付咱們，甚至暗中算計咱們，那咱們也得早做打算才好。”
見沈懷瑾並不是不聽自己的話，也考慮到了危險性，秦初雪這才放下心來。
“許是我自己太緊張了些吧，但總歸心裡頭有些不踏實。”
“前幾月也不曾這樣，近日卻不知為何，如此擔憂。會不會是因為虎兒生病的事，讓我有些焦慮，這才影響到了？”
她真的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反而害得沈懷瑾跟著瞎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