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老太太才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的意識是.....雪兒這孩子......她......她竟然是......啥永安侯府蔣氏的親生女兒？”
“這......這怎麼可能呢！”
沈懷瑾點點頭失笑道：“一開始我察覺到有這種可能的時候，也覺得很離譜，就跟聽了段話本故事一樣，但我又怕是真的有怎麼辦，所以我命墨羽聯絡了各地的暗探，這才總算是摸清楚了所有的線索，也找到了當年攝=涉及這件事的人，好在都在活著，他們已經被我的人押來京都了，大約三四日的功夫就到。”
“也幸好都躲得不算太遠，也都在三五年後覺得這事兒不會出意外了，這才大著膽子又回到了自己原本居住的村鎮，否則若是真的跑沒影了，恐怕這事兒還真難說清楚呢！”
老太太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和宮嬤嬤對視一眼後，忍不住嘆道：“怎麼就會有這樣巧的事呢！”
“若真算起來，你和雪兒的緣分竟然早已經是上天主動，只不過其中出了差錯，卻還能又走到了一塊，也真是有夠神奇的！”
沈懷瑾聽了老太太的話，一下子愣住了，他倒是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被老太太這麼一提醒，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立即一拍大腿喜道：“對對對，奶奶說得對，我與雪雪只怕是前世就綁了紅繩，今生註定是要在一起的，哪怕是中間有很多的波折，但該來的還是回來！”
是了！若秦初雪才是蔣氏的親生女兒，那麼自小和自己有婚約的就應該是她而不是蘇薇，哪怕她輾轉從一個侯府嫡女變成了一個農家女，卻也最終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
如此一想又怎麼能讓沈懷瑾不興奮呢？
雖然他知道，這多少有些怪力亂神，但只要涉及雪雪，那他就願意去相信。
老太太瞧著他這歡喜的模樣，忍不住搖頭笑道：“你呀！旁的這些可都是虛的，什麼緣分不緣分的，真正的緣分是你要好好對雪兒，你們好好地過日子，和和美美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這是自然！”沈懷瑾明白地點點頭。
老太太復又追問道：“既然查到了這個重大的訊息，你打算怎麼辦？”
“莫非你想在這事兒上做什麼文章不成？”
以老太太對沈懷瑾的瞭解，立即就想到了他一定不會只是將這事兒公佈出去那麼簡單，必然是利用這個真相做點什麼。
至少在這個永安侯府迫切想要和靖王府聯姻的節骨眼上。
沈懷瑾衝老太太眨了一下眼奉承道：“知我者，莫過於奶奶也！”
“原本這門親事我是如何都不會答應的，但若是換作是和雪雪結婚，那自然是不同了。她才是正兒八經的侯府嫡女，委屈她做了我的外室，已經是極大的不公，哪怕如今她已封了平妻，但我卻總覺得欠她一場正式的婚禮。”
“我原本以為，這將是我與她之間最大的遺憾，卻不曾想冥冥之中竟自有天意，讓我查到了雪雪的身世。永安侯府非要攀這門親，如今看來倒也不是不行。”
老太太聽了卻是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她皺起眉頭來看著沈懷瑾道：“你先莫要高興的太早，雖說我也很喜歡雪兒這孩子，可是她回到永安侯府，恢復自己的身份這件事，本身就十分的不易，要知道蘇薇是蔣氏養大的，就是阿貓阿狗養了個三五年也有感情更何況是個人？”
“所以你想要讓永安侯府認下雪兒，並且如你所願的將她嫁給你，恐怕沒那麼容易。”
“蔣氏不會放棄蘇薇，又怎麼會讓秦初雪取代蘇薇與你結婚呢，這又將會把蘇薇置於何地？”
“其次，本身永安侯府和咱們靖王府的這一次聯姻，其背後是陛下和譽王之間的博弈，可由不得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一層你又該如何考慮？萬一引起了陛下的懷疑，那才是壞了！”
老太太這些話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沈懷瑾想法中的要害之處，如果不能解決這些問題，哪怕是人證物證具在，也未必會讓秦初雪順利地拿回自己的身份。更何況她本來就和蔣氏沒有感情，和永安侯府也半點親情也沒有，永安侯府又怎麼會隨了沈懷瑾的心意，將她認祖歸宗後嫁給他呢？
而陛下那邊，更加要小心翼翼才對，否則一旦被陛下懷疑，沈懷瑾和永安侯府是真的聯姻，甚至有可能和譽王背地裡勾結，那麼眼下對沈懷瑾的信任和倚重，都將不復存在。
沈懷瑾何嘗不知道這些，他心中其實早就有了想法，只是聽到老太太能如此替自己考慮，他感動之餘，表情也柔和許多，笑著安慰道：“奶奶放心，我豈是那等糊塗之人？”
“其實自那日父王鬧到陛下跟前，陛下將永安侯和譽王都叫到了宮裡對峙之後，卻是遲遲未曾擺明了態度，我心裡多少就也揣摩出了些陛下的心思。”
“陛下一方面想利用這件事，試探我與譽王之間是否有勾連，一方面又希望我與父王因為此事而鬧得不可開交，徹底的決裂。”
“再有，恐怕陛下也在衡量是否給我安排一樁婚事，徹底杜絕我與其他朝中忠臣，或是某個黨羽聯姻的可能性，讓我始終如一的，只能依靠他，做他的孤臣，而不是養虎為患。”
老太太聽了沈懷瑾的話，沉吟片刻後忍不住點點頭：“陛下的疑心深重，的確是有這種可能的。”
“你出身權貴，本就是皇室宗親，又是陛下的親侄兒，按理來說本就更值得信任一些才對，奈何因為譽王的存在，陛下對幾位兄弟極為忌憚，反而變得越發的不肯信任皇室宗親。”
“要不是你太優秀，他又無人可用，甚至也不願意表現出排擠其他兄弟宗族，恐怕你也不會被他所重用了。”
“只是伴君如伴虎，如此總被算計疑心，也實在是太難為你了！”
老太太忍不住朝沈懷瑾伸手，在他的胳膊上輕輕的拍了拍，眼神裡透著濃濃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