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的表情有些勉強,眼眶也是紅的,顯然方才哭了一場。
齊夫人眼珠子一轉,卻也不多問,只叫嬤嬤將禮物往桌上一放。
蔣氏不明所以:“齊夫人這是......”
齊夫人先嘆了口氣,隨後一臉為難地道:“我急匆匆而來,其實是來請教蔣夫人的,這是方才靖王府送來的壓驚禮,而且很有可能還是惠太妃娘娘命人送的。”
“壽宴上發生的事,怕是已經傳到了太妃娘娘的耳朵裡,我自覺心中有愧,不曾在蘇姑娘和秦夫人誤會的時候出面調解,所以這禮......”
她話沒說完,精明的蔣氏已經知道這禮物背後的意思,臉一下子就白了起來。
見她明白過來,齊夫人起身說道:“我也不知蘇姑娘回家後與蔣夫人如何哭訴的,只是靖王府的禮既送了出來,還望蔣夫人有個準備。我就不耽擱蔣夫人忙了,告辭!”
說罷她沒有再留的意思,言盡於此,人情她也算是還了,便匆匆離開了永安侯府。
只是聽了她遞話的蔣氏卻整個人都呆立住了,好一會兒才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
“完了!”
惠太妃娘娘的這一手,幾乎是明目張膽地在給秦初雪收買人心了,哪怕錯在秦初雪,而不是自己的女兒,這些人看在惠太妃娘娘的份上,也不敢說什麼。
更何況,從丫鬟嘴裡她也知道了,女兒先發難,又將人抓傷,本就不佔理。
蔣氏都不敢想,明天京都的大街小巷會傳什麼樣中傷自己的女兒,而那些個夫人小姐,嘴裡又如何編排自己的女兒。
“好一個秦初雪,好一個靖王府!”
如今永安侯府本就在風口浪尖上,又失了譽王的庇佑,自己的女兒豈不是要被徹底毀了?
想到這,蔣氏哪裡還坐得住,急匆匆的就讓人套車,想親自去一趟靖王府求饒。
可走到一半,她又折返了回來。
她去真的有用嗎?若是低了頭,萬一靖王府用婚事做文章,她又該如何應對?
一時間蔣氏手足無措,只能急匆匆地去叫人找永安侯回府商議對策。
永安侯被僕人從溫柔鄉里叫回府,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但聽蔣氏說女兒的名聲要被毀了,他皺起了眉頭問起了事情的經過。
在得知是蘇薇自己動得手後,他的臉色難看了起來:“瞧你教養得好女兒!”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讓她這段時間安分一點,等到婚事塵埃落定了,就有她的好日子過!”
“我辛辛苦苦的算計靖王才終於得來了這麼個大好的聯姻機會,你們怎麼盡給我拖後腿!”
蔣氏聽著蘇毅的抱怨,哭哭啼啼地道:“我也不想啊,出府之前我還特地讓兩個丫鬟跟著薇薇,可是沒想到還是發生了這麼大的披露!”
“不過這事兒一定不能怪女兒,你也不想想,她好好的譽王妃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退了親,換誰誰能受得了?”
“你也知曉那些夫人小姐最是會察言觀色,趨炎附勢了,如今女兒失了勢必然會拉踩她一番。咱們女兒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何能受得了這個委屈?”
蘇毅不耐煩地擺擺手打斷了蔣氏為蘇薇開脫:“行了行了,
不要再替她辯解了!”
“慈母多敗兒,要不是你一味的嬌慣她,她又怎麼會一丁點兒的心機城府都沒有?別人說幾句閒言碎語又如何,只要咱們拿到了實打實的好處不就行了,將來那些個魑魅魍魎還不是上趕著巴結咱們?”
蔣氏如何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她也是這麼對蘇薇說的,可是奈何左叮嚀又囑咐的,她還是沒能壓得住自己的脾氣,如今徹底惹惱了靖王府,這門親就是成了,蘇薇嫁過去也未必有個好果子吃。
蔣氏見蘇毅在氣頭上,語氣越來越不好,忙立即轉移話題道:“眼下也不是怪罪她的時候,如今靖王府已經對其他府上施壓,只怕很快京都就會開始傳起了咱家不好的話,這可如何是好啊!”
蘇毅好歹算是有些腦子的,見蔣氏似乎只意識到了事情對蘇薇名聲的損害,卻沒有意識到更深的東西,立即冷哼道:“如何是好?你問我如何是好,我莫非還能再去敲鑼打鼓地滿京都的給她解釋不成?”
“靖王府的人無非就是不想承認這門親事,貶低和誣陷女兒的名聲也不過是為了回絕這事兒罷了,若是沒有把柄在靖王府的手裡倒也罷了,如今想要平息事情哪有那麼容易的?”
蔣氏聽蘇毅這麼一說,立即哭得更大聲了。
“我可憐的女兒啊!”
“她的親事可都是你在張羅的,如今都十七了卻還淪落到了被退親的地步,要是這門和靖王府的親事再壞了,女兒豈不是嫁不出去了?”
說著說著,蔣氏就埋怨起了蘇毅來。
本來女兒做譽王妃做得好好的,哪怕親事遲了一些,但到底也是一門好親,嫁過去就做王妃,還是輩分特別高的,整個京都沒幾個年輕的夫人小姐,見了蘇薇還能直著腰的,這是多大的微風啊!
如今倒好,不但蘇薇的年紀拖大了,好好的王妃之位也拖沒了,這如何能不叫蔣氏難過?
蘇毅被哭得不耐煩,怒道:“行了,哭哭哭,就知道哭!”
“你以為我不想她嫁個好人家?當初和沈懷瑾的親事也是你點了頭才退的,莫非你自己不清楚是為何?”
“這幾年本來跟著譽王也好好的,可誰曾想陛下忌憚譽王,竟要誣陷他謀反!”
“譽王也是一番好意,不願意拖累了咱們,連累了薇薇,這才找我去商議退了親事,免得到時候他那邊出了什麼問題,反而讓陛下猜忌永安侯府,若真被陛下盯上了,咱們一整個侯府都是要跟著掉腦袋的!”
“我原想著薇薇和沈懷瑾多少還有些青梅竹馬的情誼在,加上沈懷瑾又得陛下親眼,將來的榮華富貴不可想象,若是女兒能嫁過去,一來續上原有的緣分,二來咱們家也不會被綁在譽王的船上到時候豈不是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