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想她的話，見識就是睜著眼說的瞎話，就老太太折磨人的那些手段，周氏是深有體會的，所以壓根就不是什麼老太太想她，而是想折磨她吧！
周氏咬著後槽牙擠出一句話道：“璋兒那邊還有好多事要操心，我就不去打擾母親休息了。改日等璋兒的事情都辦妥了，我一定到母親身邊去盡孝。”
“我今兒也不過是路過而已，本想著去感謝母親一番，吳大夫的醫術果然高明，否則璋兒身上的暗疾恐怕就難以察覺，這不剛走到這就見秦氏正在收拾庫房，這才好奇的來問上兩句。”
周氏說著就把話題引到了秦初雪的身上，隨後又對宮嬤嬤道：“秦氏如今好歹也是瑾兒的平妻了，平妻雖說多個平字，但也是妻，這蕭姐姐留下的東西，怎麼著也該交到她手裡了才是，我正瞧著還有幾個箱子沒開呢，好奇的問了一句，這才知道是母親不放心她。”
宮嬤嬤聽到這話，笑著打斷道：“王妃誤會了，娘娘並沒有不放心二少夫人的意思，之前是娘娘一時沒想起來，裡頭有些貴重的東西，擔心被那些個心生貪婪的僕從偷賣了去，這才另從上了鎖，專門的保管起來。”
“這不，剛躺下就想起來了，忙催著老奴把鑰匙送過來給二少夫人，還讓老奴囑咐二少夫人，金銀首飾這些東西，講究個時興，若是款式老了的，或者不合時宜的，也不要有顧慮，拿去融了打些新樣式自個兒戴著玩吧，想來元王妃是不會怪罪的。”
宮嬤嬤說著，將手裡的兩串鑰匙遞到了秦初雪的面前。
秦初雪從善如流地接了過去後，忙不迭地一臉歡喜道：“多謝宮嬤嬤，也麻煩您替我跟奶奶說聲謝謝！”
“不過懷瑾孃親的東西，我是不敢隨意亂動的，鑰匙我一定原封不動地送到懷瑾的手裡！”
她說得不是假話，雖說之前其實她已經收拾了一番，但鑰匙的確還沒給沈懷瑾。
宮嬤嬤笑著點點頭，讚許地道：“二少夫人倒是個知禮數，懂規矩的，難怪娘娘喜歡你呢！”宮嬤嬤說這話的時候，還刻意瞥了一眼周氏。
周氏自然看到了，臉上有些掛不住。
宮嬤嬤來的時候那一番話，說是擔心貪心的僕從，實則明裡暗裡的是在說她，後面這一句更是已經不加掩飾地在說她不知禮數不懂規矩了，甚至居然還是拿秦初雪來和她比。
秦初雪可是個出身低微的賤民！
宮嬤嬤這是明晃晃地在羞辱她呢！
周氏氣得牙根癢癢，可她拿宮嬤嬤一點辦法都沒有，不說宮嬤嬤是老太妃身邊的人，就是宮嬤嬤自己也是有官職的，反倒是她，雖然如今早就是靖王妃了，可這麼多年了，她竟連個誥命都不曾有！
皇后娘娘雖說與她還算和顏悅色，也偶爾招入宮中去敘話，可是卻從不曾提及誥命的事。
她也暗示過好些次，然而都被皇后娘娘給打發了，她甚至都不知道這裡頭是有個什麼原因，為何就是她這個靖王妃沒個一品誥命！
而如今，就連秦初雪都有誥命了，她卻還得看一個老奴才的臉色，這讓周氏的心裡那叫一個窩火。
她也顧不得什麼蕭氏的嫁妝了，狠狠地剮了宮嬤嬤一眼，甩著帕子氣惱地離開。
宮嬤嬤一點兒也沒有受周氏的影響，反而輕輕地搖了搖頭，一副對周氏很是失望的表情。隨後，她轉而看向秦初雪道：“二少夫人倒是機靈，若是您拿著鑰匙，怕是還不好打發王妃。”
秦初雪見周氏離開，也是暗暗鬆了口氣，聽到宮嬤嬤毫無顧忌地說這樣的話，她有些哭笑不得。
“主要是王妃突然跑來問東問西的，實在有點奇怪，我也不得不多想一些。不過，宮嬤嬤，按理王府的進項應該是挺多的，怎麼王妃似乎還是挺缺錢的樣子？”
秦初雪有些不解地詢問。
靖王府好歹也是個王府，而沈葉舟也是陛下的親弟弟，當初先帝封了王位的時候，只怕也是給足了封地和財帛的，而且王府的人口也還算簡單，按理應該開支不大才對，怎麼周氏還會打上了蕭王妃嫁妝的主意？
宮嬤嬤撇撇嘴道，走上前幾步，貼著秦初雪壓低聲音道：“娘娘前幾年命人去封地查過呢，除了旱季的那幾年，封地的收成還算穩妥，但原本先帝賞賜給王爺的鋪子作坊，早已因為經營不善，賣的賣倒的倒，如今王府的所有開支，幾乎都是封地的那些田產撐著。”
“王爺雖然不愛去什麼銷金窟，但大少爺卻流連忘返，大把大把的銀子往外扔，光上一次爭風吃醋出事的那個花魁，大少爺就丟進去了差不多八萬兩銀子，這還只是其中之一，另外大少爺的屋裡還養著二十來個妾室通房，加上伺候的丫鬟婆子，咱們府上的主子不多，可架不住大少爺屋裡的半個主子多。”
“另外，這些年田產怕也被王妃賣出去了不少，就是為了變現，所以近幾年到了年關的時候，來送年禮的車馬越來越少。”
“這進項越來越少，可王府的開銷可沒有少，加之王妃也愛給自己充門面，每次出去赴宴都是趕了時興的首飾衣裳，哪一樣不是如流水似的花錢？”
越聽秦初雪就越驚訝，沒想到王府的收支已經到了如此不平衡的地步！
而且從宮嬤嬤的話裡也不難聽出，周氏不善經營，似乎除了一點點地賣了鋪子賣了田產，壓根就沒有什麼好辦法來增加進項，也難怪她會盯著老太太的藥材，蕭王妃的嫁妝了，只怕她手裡的銀錢也有些捉襟見肘。
“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何不縮減一些開支呢？而且沈大爺房裡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些，那些不得寵的，為何不放出去算了，這麼養著也不是個辦法。”
秦初雪不是很能理解，為何錢都不夠用了，還要養那麼多的姬妾，要知道沈懷璋的膝下不過只有一個女兒而已，也沒有幾個為他生養了的妾室，何不放一批出去，以減免一些開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