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了覺得也有道理，主要榮禧園和榮輝堂就隔著一個門而已，真的是近得不行，所以但凡秦初雪那邊有個什麼需要幫把手的，喊一聲都能聽到。
加上老太太也覺得，她自個兒這邊其實沒多少事，孫嬤嬤和宮嬤嬤時不時過去照應一下，倒也順當。
“也好，的確人少了清靜一些，不過若是那邊找個由頭塞人，倒也要提防一些。”
老太太提醒了一句，秦初雪心一緊。
“無妨，沒兩日估計那邊就沒空盯著這種芝麻小事了。”
沈懷瑾見她神色緊張，立即開口說道。
這話卻是讓在場的都愣住了，忍不住齊齊地看他。
沈懷瑾笑著的對老太太說道：“父親又催促我給沈懷璋讓位置了，正巧今晚上我就要緊急趕往宮中面聖，等到把差事交代完了，恐怕父親就會再找我談，到時候周氏和沈懷璋恐怕還得有動作，我也早有預備，勞煩老太太護著雪雪一些。別叫她受了旁的驚擾。”
這話就相當於是把秦初雪交到了老太太的手裡了。
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看著穿著開襠褲在榻上東摸西摸的虎兒，輕輕嘆了口氣點點頭。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這兒總還有我擔著呢，我把榮禧園和榮輝堂的門一關，旁人也別想來打攪什麼。”
“不過......他到底是你的親生父親，做什麼總還得留點情面。”
老太太實在不忍心父子相殘，但她也很清楚，沈葉舟鐵了心要把世子之位給沈懷璋，到時候出什麼樣的昏招都有可能的，當中逼迫沈懷瑾不過是最輕的了。
沈懷瑾如何能不明白老太太的心思？於是點點頭應了下來。
他也不可能明面上和沈葉舟撕破臉，表面還得維持著孝道，否則御史們都不會放過他的。
說完了這個，老太太似乎有些難過，也沒了繼續逗弄虎兒的心思。
見她面上露出疲態，沈懷瑾也主動提出帶著秦初雪告辭，於是兩人帶著虎兒一起離開了榮禧園回了榮輝堂。
回到屋中，將虎兒教給了崔嬤嬤後，秦初雪拉著沈懷瑾的手擔憂的問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怎麼玩聽著這麼兇險？”
沈懷瑾立馬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沒什麼的，不過是提前和老太太說一聲而已，好叫她有個準備。”
“之前不是跟你說過的，周氏和沈懷璋對世子之位勢在必得，所以我今兒剛進門，沈葉舟就把我交過去，一開始還關心了兩句，之後說的都是我不該遠遊，不該出門冒險的事，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我不懂事，也不孝順，更不聽他的，他這個當爹的，總要有一個兒子在身邊給自己養老送終。”
“反正說來說去的，軟的先用起來，勸我把世子之位讓給沈懷璋，我其實早有準備了，於是就敷衍了幾句，但他見我不正面回答他，又來硬的了，把我罵了一頓不說還威脅我，若我不把世子之位讓出來，他就到陛下那裡告我，說我不孝不恭。”
秦初雪見他說得面無表情，似乎無動於衷，但眸子裡卻暗淡了幾分，不由得心疼起來，主動上前撲到了他的懷裡，摟住了他的腰，把頭靠在了他的胸膛。
“王爺偏心，讓你傷心了！”
“你別往心裡去，他不喜歡你是他不對，是他沒眼光，他看不穿周氏和沈懷璋在他面前虛與委蛇，遲早有一天他一定會後悔的。”
沈懷瑾輕笑，將親初心抱住，舒服地喟嘆一聲後才道：“我也沒往心裡去，他也不是一天兩天這樣了，我若真的難過傷心，早就傷心死了。況且我還記著當年若非是他，我娘也不會鬱鬱而終的事情。”
“所以你放心，我沒有多難過，而且現在我有了你，有了虎兒，他已經傷不到我分毫了，我唯一苦惱的是他還掛著我父親的名頭，我被孝道裹挾著，很多事做起來就有了顧及。”
秦初雪輕輕地點點頭，只能這樣無聲地給他一些安慰。
沈懷瑾怕她多想，又繼續解釋道：“接下來的日子你就多去老太太那，周氏想做什麼都有所顧忌，特別是護好虎兒，莫要讓陌生的丫鬟婆子抱走。”
“提前七天到京都的墨羽他們，其實已經早早的部署了起來，所以沈懷璋這幾日一直在天香樓和梁王的嫡次子，為了一個花魁爭風吃醋，今晚局已經佈置好了，明兒一大早大理寺那邊就會熱鬧起來。”
聽到這話，秦初雪心裡一跳：“會不會牽扯到你？”
沈懷瑾十分自信地搖搖頭：“我一會兒洗漱一番就要進宮去了，估計不到明天晌午是出不了宮的，我既不在，這事兒又怎麼可能跟我有關係？”
“你放心吧，之所以跟你提及此事，是讓你心裡有個底，另外也算是在舞蝶的事情上給你一個交代了。剩下的一段時日，我可能會很忙，無瑕估計府裡的事，所以你自個兒一定要小心些，最好勤快些到老太太跟前去，榮禧園有自己的忠僕，老太太調教出的人也都麻利，護著你們母子我也放心一些。”
秦初雪心怦怦地跳，知道恐怕沈懷瑾要做些大事兒了，但她又不想他擔心自己和虎兒，立即點點頭。
兩人溫存了一會兒，沈懷瑾就洗漱一番後匆匆騎馬趕往皇宮。
秦初雪憂心忡忡，但還是強打起了精神，和丫鬟一起幫著把虎兒的澡洗了，自己也洗漱一番後這才睡下。
勞累了一天，哪怕是換了個環境，秦初雪也很快就睡了過去，第二天一大早，天微微亮的時候，她就被舞蝶叫醒。
因為沈懷瑾的叮囑，所以秦初雪就早早地起來，洗漱好之後就先去了老太太的榮禧園請安。
因為讓舞蝶打聽了老太太平日早起的時辰，所以她進去的時候，正好老太太轉醒了，孫嬤嬤扶著靠在了靠枕上，眼睛還沒有徹底睜開。
秦初雪親自接過了丫鬟手裡端著的蜜水，走上前去伺候。
“您昨個兒睡得可好？”她溫言細語地開口詢問起來。
老太太微微一愣，緩緩睜開眼看到她竟這麼早就過來了，稍稍有些意外，但還是慈和的笑著點點頭：“挺好的，倒是比從前要睡得沉多了，腿一整夜都沒怎麼疼過。”
聽到這話，秦初雪感受到了莫大的鼓勵，開心地笑了起來：“那太好了，說明這麼按腿，腿的經絡被疏通後，寒氣出來了，之後只要堅持按著，再輔以針灸藥浴的話，效果會更好的！”
隨後她將蜜水遞過去，又看到了床下露出的痰盂，忙彎腰拿上，絲毫不嫌髒地捧著放在了老太太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