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麼盯著，秦初雪一時有些茫然起來。
“怎......怎麼了？”
“有哪裡不對嗎？”
一旁的崔嬤嬤見二人站在那，如一對璧人一般，捂嘴偷笑後，朝芳心和玉葉揮了揮手。
隨後她們齊齊瞧瞧退出了屋子，又將屋門輕輕帶上。
她們的動靜絲毫沒有印象到屋子裡的兩個人。
他們彼此視線相對，好一會兒，秦初雪怯怯地開口。
“懷瑾？”
“嗯？”
“怎麼了，不好看嗎，那我去擦掉吧？”
“別！”
沈懷瑾立即出聲阻止，隨後急忙解釋道。
“好看！”
“好看極了！”
“我只是怕自己的呼吸聲，會吵到你。”
秦初雪不解。
他卻勾唇，伸手，將她拉入了懷裡。
“若是吵到你，你這下凡的仙子飛走了怎麼辦？”
撲哧~
秦初雪笑出了聲。
這一笑，又將沈懷瑾看呆了一瞬。
見他難得露出這樣傻傻的模樣，她笑顏如花地將臉湊前了幾分。
“真的這麼好看？”
“不是好看，是美極了！”
沈懷瑾斬釘截鐵的回答。
隨後又輕輕嘆氣了口氣。
“怎麼辦，我不想帶你出門了，你這般動人，被人多瞧一眼，我都覺得虧得慌。”
“只想將你圈在我的視線所及的範圍內，獨佔你的美好。”
聽到他這樣的話，秦初雪臉越發嫣紅。
但一想到若他真的不讓她出去玩了，那今日這妝豈不是白折騰了？
“不行不行，我坐了半天，腰都酸了這才化好的妝。”
“而且咱們可是拉勾勾了的，你要是食言，我就再不理你了！”
說罷，氣呼呼地推開沈懷瑾，圓滾滾的眼睛瞪著他。
見她面上的小表情越發的嬌俏可人，沈懷瑾的心早就化作了一池春水。
“去，咱們肯定去！”
“不過夫人如此貌美如花，為夫也該好好收拾一下，否則如何能配得上夫人？”
“勞夫人等為夫片刻。”
說罷，他叫了崔嬤嬤等人進屋，幫他挑了一套紅色錦袍，玄色外衫，墨玉束髮。
腰間一支盤龍白玉，腳下一雙金線雲紋靴，冷峻中透著高華。
兩人這一番打扮，站在一起，看得周圍的丫鬟婆子們眼睛都亮了。
沈懷瑾牽著秦初雪沿著抄手遊廊往外走的時候，他們忍不住竊竊私語。
“真真是一對璧人！”
“還手牽著手呢，這感情蜜裡調油似的。”
“感情好才好呢，咱們也跟著沾些喜氣。”
“這才叫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呢！”
也不知他們刻意如此，還是真心實意，總歸這樣的話落在了沈懷瑾敏銳的耳朵裡，讓他唇角的笑意越發明顯。
前院的舍粥暫時告一段落，所以門口已經沒有長長的隊伍排著。
沈懷瑾並未安排馬車，而是先上前一步，接過了墨羽手中遞過來的韁繩。
那是一匹金棕色的高頭大馬，毛髮油亮，眼神矍鑠。
沈懷瑾將馬牽到了秦初雪面前，隨後對她說道。
“來，我扶你上馬，咱們騎馬遊街。”
“騎馬？”
秦初雪看著眼前的高頭大馬，稍稍有些膽怯。
“我不會騎馬，會不會摔下來？”
“有我在，自然不會。”
秦初雪點點頭，扶著馬鞍。
沈懷瑾雙手放在她的腰間，輕輕一發力，就將她推上了馬。
隨後他一個縱身，跨坐在了她的身後。
馬在二人上馬的時候，穩穩地站定，只口中嘶鳴一聲。
秦初雪抓著眼前的韁繩，手指的指骨用力地往裡抓緊，緊張得指骨發白。
沈懷瑾察覺到了她的緊張，溫熱乾燥的大掌抱住了她的手，隨後又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了他的懷裡。
“別怕！”
“你就安心地靠在我懷裡。”
“怕人多擠到你，而坐馬車又不自在。”
“後頭去軒轅廟的路，馬車進不去，騎馬是最好的選擇。”
秦初雪點點頭表示理解。
加之她的後背貼在他的胸膛，感受著他身體傳來的溫暖，整個人也放鬆了不少。
沈懷瑾輕輕勒了勒韁繩，馬兒便好似十分通了靈性的緩緩起步，平穩地朝著熱鬧的集市而去。
白日人散落在各處，倒也不覺得擁擠，但此刻，大家都朝著集市和海邊，以及軒轅廟的方向前行，於是人就變得擁擠起來。
也許是因為騎馬的關係，視野更開闊。
她一眼望去，就能看到街道兩旁，寫著各種姓氏的旗子在風中招展，店鋪的門楣上，都掛著一把綠油油的稻穗，左右兩塊對聯上，掛著紅紅的燈籠，十分熱鬧。
街道上，人頭攢動，還時不時能看到一群孩子，撒歡似的在人群裡到處亂竄。
不少婦女趕在後面追，也有年輕的女子衣裙飄飄，手持團扇眉眼帶笑。
遠處暗淡下的天空上，綻放出一朵朵絢麗的煙花。
“真美！”
“懷瑾快看！”
她笑著扭頭，指著天空對沈懷瑾說道。
沈懷瑾卻沒有抬頭，因為在絢麗的煙火映照下，她的笑容更加美麗更加燦爛。
當天空徹底暗下來，城市的煙火反而比天上的星辰更耀眼。
千家萬戶燃起的點點燭火，匯聚成了一片如夢似幻的仙境。
但身處燈火之中的秦初雪，卻感受到了這人間的萬千煙火。
“糖葫蘆，糖葫蘆嘞~”
“陽春麵，橋頭劉家陽春麵，一碗好吃喜事來~”
“金簪銀簪珠鳳釵，來喲看看喲，工藝細價格實惠~”
......
一聲聲吆喝和叫賣聲自四面八方而來。
餃子，麵條，蒸餅的香味飄散開來，還有辛辣的胡辣湯。
騰起的一串串白色的霧氣，將一張張張揚的笑臉掩映。
瞧著這樣熱鬧又帶著煙火氣的情景，秦初雪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
或許也是因為有沈懷瑾陪同的緣故，她只覺得這樣的煙火氣，也透著一股平安喜樂。
“待會兒岸邊會有煙火表演，還會打鐵梨花，咱們先去酒樓佔個好位置，吃點東西。”
秦初雪掃了一眼集市上熱熱鬧鬧的幾個小吃攤，搖搖頭道。
“我想嚐嚐那些，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沈懷瑾遲疑了一下。
“外頭的這些吃的，也不知道乾不乾淨，萬一鬧肚子怎麼辦？”
聽了這話，秦初雪也想到了自己如今也不能無所顧忌，只得遺憾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