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閃的貝殼被編在了一起,邊沿打了孔,垂下來一圈圈珍珠流蘇,一顆顆精巧的小金鈴被串在了珍珠流蘇裡,風吹過,發出叮鈴鈴的脆響。
“哇~夫人做得風鈴可真好看!”
芳心不由得湊到了秦初雪提著的風鈴面前,驚歎出聲。
玉葉和崔嬤嬤也湊了過來,其他外屋的丫鬟們也伸著腦袋往裡看。
秦初雪又叫人拿來個錦盒,將風鈴裝好後,這才拿起其他的,做了一串貝殼的環佩,打算送給楊芷蘭壓裙襬。
等她忙完,天色已經不早。
她乾脆叫人給楊芷蘭那邊傳了話,晚膳兩人一起用。
隨後帶著裝著禮物的錦盒,帶著芳心去了楊芷蘭的院子裡。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她將禮物送出去,兩人又吃了晚膳,這才告別。
等回去的時候,沈懷瑾已經提著那串風鈴,看了又看,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哎呀!”
“你怎麼自己開啟了?”
秦初雪見狀,急急上前去搶。
但沈懷瑾一個轉身的功夫,躲開了她的飛撲,小心翼翼將風鈴放回了盒子裡。
“我原也不知道是什麼,只當是外頭送進來的物件。”
“等開啟了才瞧出來,這八成是你早上撿的那些貝殼串成的。”
“莫非是送給我的不成?”
沈懷瑾的記性極好,他已經認出了,風鈴上串著的都是他挑出來的貝殼。
卻是沒想到,秦初雪會將它們悉數分出來,做成了這麼漂亮的物件。
聽著那跳躍的風鈴清脆的叮咚聲,他的心跳都跟著雀躍起來。
“誰說是送你的?”
“我不是分明要送給芷蘭嗎?”
“早上明明也跟你說了的。”
秦初雪眼珠一轉,卻是話頭一轉不肯承認起來。
而聽到她竟然要將自己挑出來的貝殼送給別人,沈懷瑾的唇角瞬間垂了下來。
見她還要將盒子抱走,他立即一掌壓在了盒子上。
“不行!”
“你回頭去外頭買十斤八斤的貝殼送過去都行,這個不可以!”
秦初雪見狀,辛苦地忍下笑意,搖搖頭不同意。
“那不行,我可是已經答應過芷蘭了,要送過去的,怎麼能出爾反爾?”
“再說了,這風鈴是我自己做的,我想送誰就送誰。”
沈懷瑾挑眉,卻是一把將盒子抱在了懷裡,扣好鎖釦後,大步往屋外走。
“噯,懷瑾,你幹嘛呀!”
“你這是要把東西拿去哪兒?”
她在後頭追過去,就見沈懷瑾將盒子一拋,扔給了趕過來的墨羽。
“去,把東西給我收好,誰都不許動!”
他吩咐一聲後,這才轉過身來,一把將秦初雪打橫抱了起來。
她驚呼一聲,只覺得身體要往下墜,下意識地摟住了他的脖頸。
沈懷瑾又往上顛了顛,嚇得她抱得更緊。
而追出來的崔嬤嬤等人,嚇得驚呼一聲,伸手就要來兜底。
“哎喲喂主子爺,當心一點!”
沈懷瑾自然不可能讓秦初雪摔著,但見她嚇得抱緊了他,心裡還是有些後悔自己魯莽。
將人抱進裡屋的床榻上,輕輕放下,這才沉著一張臉不滿道。
“那風鈴是我的了,我不管你答不答應別人,誰都不能跟我搶。”
他其實是知道,秦初雪有可能是在開玩笑的,但還是一本正經地說。
秦初雪被他這一番操作著實驚得不行,回過神來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那串風鈴本來就是送你的!”
“芷蘭那我已經另做了個環佩送過去。”
“況且,做風鈴的貝殼都是你挑的,肯定是做出來了送給你呀。”
見她承認,沈懷瑾險些笑出來,但還是壓著唇角,勉強裝作還在生氣的樣子。
“原來你是故意耍我的?”
“見為夫氣惱,你還挺開心?”
秦初雪縮了縮脖子。
“沒,沒有的事!”
“我那不是記錯了嗎,呵呵......”
說著就往床榻裡頭躲。
見她這般,沈懷瑾實在忍不下去,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
他一笑,秦初雪哪裡還不知道他這是在嚇唬自己,立馬哼了一聲。
“好你個沈懷瑾!”
“我做好了禮物送你,你反過來還嚇唬我!”
“看招!”
說著就爬起來,伸手朝他腰間掐去。
沈懷瑾躲都不躲,由著她擰起了軟肉,口裡斯哈出聲。
他這刻意裝疼的模樣,卻是又將秦初雪逗得哈哈大笑。
兩人就這樣笑作了一團,反而將門外的丫鬟婆子們,笑得一愣一愣的。
三天以後,楊芷蘭的戶籍文書送到了金元商會。
收到戶籍文書的楊芷蘭喜極而泣。
秦初雪看到她這樣,替她開心的同時,也為她將來即將面對的艱難局面而感到心疼。
楊芷蘭鄭重地感謝了沈懷瑾後,就開始遣散院子裡的丫鬟婆子。
看著她將一個個裝著盤纏的荷包發下去,又將賣身契送還給曾經伺候她的僕從,秦初雪的眼淚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離別的愁緒蔓延。
能跟著楊芷蘭一直走到如今的,無不是真心將她當做主子,與她同甘共苦的忠僕。
所以在發放盤纏的時候,不少人都跪下給她磕頭,叫一聲“小姐保重!”
也有那些不捨得離開的,卻也被楊芷蘭一一說服,抹著眼淚離開。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青禾還站在楊芷蘭的身後,抿著唇一言不發。
楊芷蘭最後轉過來看向她,剛要開口,青禾搖搖頭。
楊芷蘭輕嘆一聲,只得無奈作罷,隨後她轉而看向秦初雪。
“姐姐,眼下妹妹已是一介民婦,還望姐姐不棄。”
秦初雪忙將要福身的楊芷蘭扶起來。
“這是說得什麼話,咱們可是姐妹!”
“我只是憂心你今後的日子可怎麼辦?”
楊芷蘭眼眶泛紅,拉著她的手道。
“不必擔心,我已經成功透過了商會的夥計招工,從明兒起就有了一份正式的營生。”
“況且金元商會的人也很照顧我,沈二公子也替我打了招呼。”
“商會眼下還將這後宅的院子借我暫住,我也並非沒有地方可去。”
“等到我自己再存些銀子,就在附近憑個房子,日子也算安穩下來。”
見她說得輕鬆自在,眼裡也帶著對未來的期許,秦初雪肚子裡一堆的話,到了嘴邊也只能都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