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雪越發的狐疑,但又不知道她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掃了一眼遠遠站在樹下,與一群鏢師聊得十分投緣的沈懷瑾,她略略放心下來。
想來他不過來,這母女倆就算有什麼打算,應該也要落空吧!
思及此,遂也不再多想,扶著芳心的手臂走向掛好帳子的地方。
崔嬤嬤見人來,立即迎了上去。
但見到一旁跟著的一臉諂笑的馬伕人,和一臉陰鬱的馬佳兒,崔嬤嬤臉上的笑就淡了幾分。
“夫人,粥已經熬好了,放了些春筍絲,您嚐嚐看合不合胃口。”
“另外蒸的芋泥糕和南瓜盅還有些燙口,需要再放一會兒。”
崔嬤嬤一邊接過芳心的班,小心翼翼扶了秦初雪坐到繡墩上,腳下墊著厚厚的地毯,一旁的圓几上已經有丫鬟端了吃食擺好。
除過熱騰騰的吃食外,還有用精緻描金檀木盒子裝著的各色水果蜜餞,一旁還有小丫頭細心地剝殼。
乍一看上去,哪裡像是在趕路,說是在京郊踏青一點兒也不為過。
落在馬伕人和馬佳兒眼裡,秦初雪所享受的這一切,是她們此前從未預想過的。
不說她們,就是周遭的那些商隊的管事隨從,包括鏢局的鏢師們一個個都頻頻回望。
等大家的乾糧都發到了手上,馬伕人和馬佳兒也拿到了丫鬟從包袱裡翻出的油餅糕店時,這種羨慕也達到了最高峰。
雖說都能填飽肚子,而且再有半天行至落腳的客棧,也能吃上一頓熱的,但跟眼下,秦初雪的排場卻是沒法比的。
反倒是秦初雪不理解這種羨慕。
畢竟上輩子房車,私人飛機,遊艇什麼的都不是稀罕物。
哪怕沒有享受過這些,但也明白出行也並非一件多麼痛苦的事。
更何況,尋常的百姓家裡也有車子,隨處可見的都是餐廳飯館。
她自顧自地坐下,聞著米粥香甜的氣味,已經食慾大動。
顧不上去理會馬伕人和馬佳兒,她舀了一口溫度剛剛好,熬得稠稠的米粥送到了嘴裡。
一瞬間,大米的軟糯夾雜著春筍絲的脆爽鮮甜,在舌尖炸開。
她享受地微微眯起了眼,嘴角也不自覺地掛起了笑容。
而一旁站著的馬佳兒,咬著嘴裡又冷又油又膩的油餅,食之無味。
她自然也餓了,特別是聞著那陣陣飄過來的香氣,越發地覺得餓了。
然而,嘴裡的東西卻好似一坨油渣黏黏糊糊地糊在了嘴巴里,難受的她將油餅摔在了丫鬟的懷裡。
“不吃了,我不餓!”
馬伕人也有些吃不下。
若非看著秦初雪這般享受,她還能勉強墊一墊。
如今的對比實在有些殘忍,弄得馬伕人也沒了胃口。
她示意丫鬟將吃食收起來,拉住馬佳兒的手哄道。
“再忍忍,等到了客棧咱們再好的吃上一頓。”
她話音落,一碗放著青菜,澆著大塊羊肉粒的面就端了到了秦初雪的桌上。
秦初雪一碗粥吃完,卻是已經吃得挺飽,想到沈懷瑾還沒有吃,忙命墨羽端過去。
而看到這碗麵的時候,馬佳兒坐不住了。
那肉香混著麥香,將她的口水全都勾了出來。
她的肚子也一陣咕嚕嚕地叫,看那碗麵的眼神都直了。
然而,等聽了秦初雪吩咐墨羽的話,想到了沈懷瑾,她立即掃眼去看人。
隨後搶在墨羽的前面,一個箭步衝到了秦初雪的面前。
“哎呀,沈二公子還沒吃嗎?”
“正好我已經吃飽了,我給沈二公子送過去吧!”
不等秦初雪拒絕,她已經伸手去端那碗麵。
崔嬤嬤和丫鬟們又一次面面相覷,不知道她怎麼如此沒臉沒皮。
眼看她已經將托盤端了起來,芳心上前要攔,秦初雪卻突然開了口。
“馬姑娘,這樣恐怕不妥!”
“我夫君這人有些挑嘴,不是誰端的吃食,他都會吃的。”
“若是你端過去,我夫君不吃,豈不浪費了這吃食?”
說罷,還似笑非笑地看著馬佳兒。
馬佳兒臉上的笑容一窒,盯著秦初雪,恨恨地瞪了一眼。
“我才不信!”
她心裡惱恨得很,覺得秦初雪定然是在嚇唬自己。
而且,她口口聲聲說沈二公子挑嘴,分明就是在汙衊!
更何況,這碗麵可是她親手端過去的,沈二公子那麼溫潤和煦的人,怎麼會拒絕她的心意呢?
這麼想著,馬佳兒臉上又重新掛上了笑容,快步往沈二公子而去。
馬伕人見狀,張口毫無誠意地喊了兩下,卻半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
崔嬤嬤剛要開口喚人去攔,卻被秦初雪給制止。
“既然馬姑娘不信,那我也沒辦法。”
“但願她莫要熱鬧了夫君......”
她衝崔嬤嬤眨眨眼,帶著幾分笑意扭頭看向沈懷瑾所在的方向。
只見馬佳兒走到沈懷瑾等人近前時,原本和沈懷瑾攀談的鏢師們,察覺到她的到來,紛紛四散分開,各自尋了個地方休息吃東西。
沈懷瑾側過身,馬佳兒就扭著腰肢羞澀地端著面走了上去。
瞧她那臉紅羞澀的模樣,但凡長了眼睛的都不會看錯她的心思。
不少男子嘿嘿笑著交頭接耳,而沈府和定國公府的下人們大多都看了一眼秦初雪,隨後低下頭悄悄留意。
雖然瞭解沈懷瑾的性子,但崔嬤嬤關心則亂,還是不免臉上露出些許擔憂。
反倒是秦初雪出奇的淡定,令崔嬤嬤有些不解。
其實在昨晚之前,她也很是擔憂。
畢竟懷著身子,不能同沈懷瑾同房,萬一他生了其他的心思可如何是好?
可昨晚,她正在為此而憂思不已的時候,沈懷瑾卻將她摟進了懷裡,細細地安撫了許久。
此刻想起那些話,猶在耳旁,秦初雪的面頰漸漸泛起紅暈。
“若我是那等貪花好色之徒,以我的家世必然早已妻妾成群,又怎麼會孤家寡人那麼久,讓你撿了去?”
“再者,那馬佳兒姿色算不得上乘,甚至連那何思情都不如,我又如何會多看她一眼?”
“你以為你夫君是什麼人都攀得著的?再這般想夫君可是要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