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窈娘覺得好笑,秦毓秀今日顯得極為正常,沒有讓她上趕著做妾,也有正常的羞愧之心;卻又十分地不正常——

為何他非要認為自已所有的轉變,都是因為對他求而不得、受到打擊之後,才有的呢?

顧窈娘心情有些複雜,不知該嘲諷還是該漠然,最終還是平靜道:“秦大人,我的確是因為你退婚,才動了經商的念頭。”

秦毓秀臉上立馬升起瞭然。

窈娘接著道:“但不是因為傷心。而是高興。你不知道,你退婚時,我雖覺得受到了羞辱,卻也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從前因為與你未婚夫妻,我處處以你為先,你怕是根本不知道,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經商,是因為我愛銀子,我經營酒樓,是因為我愛吃食。你都不知道吧?”

顧窈娘頓了頓,又笑了:“秦大人,我該感謝你。若非你退了婚,我恐怕還是處處以你為先,將自已所思所想所願埋於心底。何來今日的自在!”

秦毓秀不信:“你如今有何快活?你如今這般拋頭露面,日日辛勞……”

顧窈娘打斷他:“秦大人,說實話,我不知你今日到底為何而來。若你真是心中有愧,那大可不必。我如今過得很好,也請秦大人,好生對待阿秋。阿秋是個好女子,你莫辜負了她。

你與我之間,前塵往事如過眼雲煙。莫要再提!”

秦毓秀急道:“你看!你就是還未放下!你若當真放下,又何必在意我與我夫人之間感情如何?窈娘!你如有苦,若有困難,你同我說!”

顧窈娘方才因為秦毓秀難得的“正常”而來的一些耐心就此告罄。

她不耐道:“秦大人!我盼你好生對待夫人,是作為阿秋的朋友!無論她的夫君是不是你,我都盼她的夫君能夠善待她!你莫要自作多情!我如今很好,與你沒有關係!我如何,都與你無關!”

說罷也不管秦毓秀的臉色,開啟門徑自走了出去。

門口碧桃正專心偷聽,冷不丁窈娘出了來,慌忙將手中的托盤正了正。

見窈娘走了,也猶疑著是否要將托盤中的點心送進包房。

窈娘出門勉力撐起笑容。

本都走了出去,又回頭道:“送進去吧!讓他吃了趕緊走!”

碧桃慌忙點頭,將托盤匆匆送進了包間,又出了來,跟在窈娘身後,與碧竹竊竊私語,問著方才發生之事。

包間內的秦毓秀面上陰晴不定,看著桌上精緻小巧的點心,良久,方才抬手拿起一塊。

他越發看不懂顧窈娘了。

金榜題名之日,他對顧窈孃的心情十分複雜。

既有一同長大的情分,多年等待的感激,也有男子對鮮妍女子那種朦朧而又惴惴的好感。

可他來朔京太久了。

久到他已經有些忘了,顧窈娘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

他記憶中的顧窈娘溫順大方,能幹知禮。他說東,她便不會往西。雖然相處不多,但顧窈娘總能滿足著他作為男人的掌控欲。

顧窈娘從前愛與周圍小娘子踏青,在他說了不喜歡之後,便也很少一同去了。

這樣的顧窈娘讓他喜歡,卻又讓他厭倦。

所以到了朔京,朔京貴女恣意生長,看他的眼神大膽而熱烈。便是有著羞怯,看他的眼神帶著試探的討好,卻依舊高傲,不會在他面前曲意逢迎。

京中貴女,其中便以謝家的謝丹秋為首,似是對他並不在意,便是遇見,也只是淡淡點個頭。

這種無法掌控的美好,讓他痴戀、讓他著迷。他不由自主想要靠近、想要征服。

所以在金榜題名之日,聖人問他可有婚娶之時,他鬼使神差地回了——並無。

聖人給他指了謝家娘子。他當時開心極了,既有攀附上了謝家權勢的欣喜,也有對謝丹秋的隱隱自得。

看吧!你平時對我愛答不理,如今,不也要做了我的夫人?

只是欣喜之後卻又生出了心虛。

那種撒謊的心虛、背叛的羞愧。當初在金鑾殿上的一個謊言,顯然與他所讀聖賢之書是相悖的。

他心中惶極,卻又沉醉於這一句謊言帶來的利益中無法自拔。

終於這一天,他在朔京城中見到了顧窈娘。

他便慌了。

他對顧窈孃的愧疚是真,防備也是真。若是顧窈娘當真不管不顧將從前的婚約說了出來,他這一生的仕途,怕也是到頭了。

而這一切,在他看見顧窈娘與公主交好、與謝丹秋也似是熟識之時,他的惶恐到達了極點。

終於他對顧窈娘動了手。

這在他之後看來,無疑是十分衝動的。好在並未造成嚴重後果,而他之後與謝丹秋順利成婚,也逐漸信了,顧窈娘所來,或許當真並不為他。

只是如今,顧窈娘身上與從前截然不同的那種自信讓他著迷。

所以今日,他來了。

顯然,顧窈娘對他當真是沒有了任何感情,甚至極為厭惡。

秦毓秀閉了閉眼。

罷了。來日方長。

自已如今為大皇子做事,大皇子問鼎大位乃是遲早的事。

以自已之能,到時候自也是位極人臣。

還怕得不到一個小小商女?

秦毓秀叫來了小夥計,將桌上的點心打包帶了走。提著油紙包好的小點心,緩緩走出了金玉樓。

蘇掌櫃想要叫住他,顧窈娘冷冷道:“算了,記我賬上吧。”

碧桃用手肘捅了捅碧霜:“看吧,我說什麼來著。”

碧霜嘖嘖兩聲,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哎,這可是狀元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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