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母子二人說話的時候。

一個侍女匆忙的跑了進來,滿臉驚恐的跪在地上說道。

聽到這話的貴由,還有脫列哥娜母子二人直接當場傻了!這個節骨眼上窩闊臺竟然不行了!

“你,你說什麼?我父汗,我父汗他怎麼了?”貴由立刻上前一把抓住侍女,大聲的開口問道。

“貴,貴由王子,奴婢本來今天是去給大汗換衣服的,但大汗,大汗,他不知道怎麼回事,顯得有氣無力的,甚至還喘不上氣,我立刻就去找來了大夫,結果大夫一看,說說讓我趕緊過來通知王子,還有皇后.”

小侍女擔驚受怕的開口說道。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說,是不是你沒有伺候好我的父汗?”貴由開口問道。

“沒有,沒有,貴由王子,我們這些僕人一直都是十分小心的伺候大汗,怎麼可能會有人敢亂來啊,您,您誤會了.”

小侍女整個人都嚇傻了開口說道。

這頂巨大的帽子,她可接不起,謀害蒙古大汗,那整個家族的人都要死。

“好了,貴由,你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沒大沒小的呢!這小丫頭,你為難他做什麼?現在和我去看看你的父汗怎麼樣了?”脫列哥娜開口說道。

現在這種時候,窩闊臺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窩闊臺要是死了,他們母子二人的靠山就要倒下一個。

不過還好,西征歸來一年多的時間,自己的兒子,也已經掌控了大部分窩闊臺家族軍隊的控制權,甚至還奪取了一部份拖雷家族的軍權。

貴由點了點頭,母子二人沒有再耽擱,立刻來到了窩闊臺居住的營帳之中。

此時的窩闊臺滿臉蒼白,整個人的身體乾瘦無比,躺在床上,呼吸也是微弱至極。

被病痛折磨了幾年時間,此時的窩闊臺。

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一個飢餓了很久的乾瘦老人。

雖然每天好吃好喝的供養,但窩闊臺能吃下去多少,身體能消化多少,就沒人能決定的了了。

強撐了這些年,此時窩闊臺的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父汗!父汗!兒子來了,您沒事吧,您千萬不要有事啊!”貴由跪在了窩闊臺身邊,抓起自己老父親乾枯的手掌,開口說道。

這才倒下還不到三年的時間,自己的父親就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不過這比起一些普通的蒙古人要好太多了,普通的蒙古人若是中風癱瘓,那基本上沒有活過幾個月的。

但可惜的是,無論貴由怎麼呼喚,窩闊臺都不理睬,彷彿陷入了一種深度睡眠當中,整個人雖然還喘著氣兒,有呼吸單,但好像跟死了沒太大區別。

“大夫你告訴我,我父汗現在什麼情況?你們有沒有把它治好?”貴由眼見叫不醒自己的父親,立刻來到了主治的漢人大夫面前,將其抓了起來拎在身前開口問道。

“貴,貴由王子,我們,我們已經盡力了,大汗,大汗,他的身體已經不行了.”

漢人大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開口說道,要不是關中王提供的那本醫書,要不是關中王提供的那種叫做大蒜素的東西,大汗早就沒了。

窩闊臺的身體,早已經油盡燈枯了,他們能給這位大漢續命三年多,已經是奇蹟了。

貴由聽到這話,一把將漢人大夫推開,然後將旁邊的波斯大夫給拉了起來。

“你們西域一定有好的藥材吧?全部給我父汗用上,一定要把父汗救活,我不管你有什麼辦法.”

貴由開口說道。

“尊貴的王子殿下,我們,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還請您寬恕我們的罪責。

現在,現在也就只能祈禱真主,讓真主來保佑大汗了.”

波斯大夫十分無奈的開口說道。

主要負責救治窩闊臺大汗的是那些漢人大夫,而他們是從旁輔助罷了。

雖然自認為醫術不錯,但他們也不保證,自己能比漢人大夫們做的更好。

這種病不管放在哪裡,能活這麼長時間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混賬東西,混賬東西,你們通通都是飯桶,我要把你們都殺了!”貴由氣憤無比的咆哮道。

自己的父汗窩闊臺,現在真的不能死啊!絕對不能死啊!現在父汗要是死了。

那麼整個蒙古都會大亂的,也就現在窩闊臺還吊著一口氣兒。

西方的拔都領導的朮赤家族,還有察和臺家族都不敢輕舉妄動,拖雷家族也被壓得死死的。

可要是自己的父汗窩闊臺一旦死了,那麼事情就立刻變得不一樣了,所有的勢力,所有的蒙古王公貴族,所有的蒙古宗王都會蠢蠢欲動的。

自己的實力才剛剛有一些起色,剛剛發展起來,父汗你就不能再撐上幾年嗎?甚至只需要一年甚至半年時間也好啊!

現在這個時間點上,你要是撒手一去,那留下兒子我怎麼辦啊?

“好了!貴由!你是負責監國的大王子,現在統領著整個蒙古帝國,你要有點形象,有點擔當,不能什麼事情都這樣慌慌張張的,給我站起來.”

脫列哥娜在一旁恨鐵不成鋼的開口吼道。

自己這個兒子西征歸來之後,確實比以前好了很多,也就好了一點點而已。

漢人有一句話叫什麼來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呀!

貴由這孩子,做什麼事情還是容易衝動,急躁,著急。

現在這種時候,你為難這些大夫幹什麼?這些大夫是負責給你父汗救命的。

治好了窩闊臺大汗,這些大夫都會獲得大大的賞賜,治不好窩闊臺全部都會死,難道他們不會用心治療嗎?難道他們想死嗎?

這些大夫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來進行治療了,但有時候人力無法對抗天命。

窩闊臺確實已經油盡燈枯了,他的身體素質,遠遠沒有自己的父親成吉思汗好。

“母后!我,我,我著急,我害怕啊!”貴由開口說道。

脫列哥娜聞言,十分憤怒的一巴掌甩在了貴由的臉上。

“你這個混賬東西,這點事情就把你嚇到了,你以後怎麼統領整個蒙古啊?你張大哥是怎麼教你的,你都忘掉了嗎?”脫列哥娜開口吼道。

“母后,我,我知道了,是孩兒不對.”

貴由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恢復了平靜開口說道。

這種時候,自己一定要表現的冷靜一些才可以,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

“這就對了,我問你們,現在大汗大概還能活多久?還能撐多長時間?”脫列哥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的開口問道。

儘管已經知道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但當真正到來的那一刻,她還是心裡緊張,難受無比的。

“貴由王子,還有脫列哥娜皇后,現在我們也說不準,大汗,他有可能明天早上就走,有可能有可能今晚就走,但也有可能撐到明晚,就會迴歸長生天的懷抱了.”

跪在一旁的大夫開口說道。

這種事情他們誰又能說的準呢?現在窩闊臺的氣息虛弱無比,脈搏也是雜亂無章,甚至開始緩緩的減弱,這是隨時都可能死的。

讓他們給一個具體的時間,他們還真說不準。

“好了,我知道了,這些年你們救治大汗十分的辛苦,我也不為難你們,每人領一些賞錢,準備一下,等大汗歸天之後,就離開哈拉和林吧!”脫列哥娜開口說道。

一幫漢人還有波斯大夫,頓時如蒙大赦的點了點頭,對著脫列哥娜皇后進行了跪拜。

當天晚上,母子二人就守在了窩闊臺的帳篷之中,所有的大夫還有侍女都是小心翼翼的跪在一旁,完全不敢吭聲。

時間緩緩的流逝到第二天早晨的時候,窩闊臺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父汗!父汗!您,您醒了嗎?您還好吧!”貴由上前跪在自己的父親面前開口問道。

“大汗!您,您還好吧!”脫列哥娜也來到了窩闊臺身邊,用手撫摸著自己的丈夫,柔聲開口問道。

她知道,最後的時刻,最後的分別時刻終於來了。

人在死之前有一段時間的迴光返照,這段時間會讓他強迫清醒過來,但這個時間一旦過去,那就真的神仙難救了。

“啊!我,嗚嗚!啊!”窩闊臺清醒了過來,想要開口說話,但身體機能早已喪失,癱瘓多年,他根本說不出一句像樣的詞語。

“父汗!您,您別再說話了,兒子知道你想說什麼,您放心我,我一定,不會讓我們窩闊臺家族的財產丟失的,蒙古大汗的位置永遠都在我們沃闊臺家族手中,您不在了有我呢!我不在了,還有我的幾個兒子呢?”貴由開口說道。

“嗯!”聽到這話,窩闊臺明顯放心的點了點頭。

就和自己父汗,成吉思汗當年死的時候一樣,他也有很多事情放心不下。

有很多事情想要提醒自己的兒子,但局勢在變化,什麼事情都不是一成不變的。

張勇的威脅確實很大,但真正能威脅到他們窩闊臺家族大汗之位的,卻是拔都朮赤家族,和他的兄弟拖雷家族。

他們四個兄弟,自己是最後一個走的,也算是長壽了,和自己的兒子還有妻子進行了最後的告別之後,窩闊臺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少年之時的意氣風發,跟隨父親征戰金國,征戰西夏,人到中年之時,征戰花剌子模,遇到了張勇這小子,二人一起征討德里蘇丹國。

西征的途中,兩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這小子幫助自己立下了赫赫的戰功,幫助自己壓制了拖雷,幫助自己成為了真正的蒙古大汗。

當年這小子向他許諾的事情,全部都做到了,起碼在自己活著的時候,這小子一直是一心一意對窩闊臺家族的。

而且現在也是全力的支援自己的兒子,張勇啊張勇,我到底是該相信你,還是不該相信你呢?

若是有一天,你真的想要整個天下,那麼至少給我們黃金家族一個容身之地吧!

這個天下很大!

最後的時刻,窩闊臺彷彿看見了自己的父親成吉思汗,自己的母親孛兒帖,自己的大哥朮赤,二哥察合臺,還有一直和自己不對付,相鬥多年的拖雷。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成了過眼雲煙,之前的種種權力鬥爭。

在此時此刻,都可以煙消雲散了。

父汗!母親大人!我的兄弟們,我是最後一個來團聚的。

窩闊臺的手緩緩的垂落了下去,緊緊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即使再留戀這個世間,他也要離去了。

“大汗!大汗!”

“父汗!父汗!”貴由和脫列哥娜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吼聲,但窩闊臺已經聽不見了。

床上那個乾瘦無比的老人,徹底的失去了最後的生命體徵,成吉思汗的第三個兒子,蒙古帝國的第二代大汗窩闊臺,在位十三年逝去!

“大汗歸天了!”一個大夫上前摸了摸窩闊臺的鼻息,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嗚嗚!”

“好了!別哭了!現在開始準備你父親的身後事吧!將你父汗身死的訊息,通知蒙古所有的宗王,還有所有在外征戰的將領.”

脫列哥娜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開口說道。

通知完這件事之後,就是想辦法召開忽裡勒臺大會了,這一次。

所有的蒙古王公貴族,都沒有任何理由拒絕過來了。

蒙古大汗死亡,作為黃金家族的子孫,無論身在何地,在做什麼事情,都需要立即返回蒙古草原,參加老大汗的葬禮,還有新大汗的選舉。

上一次窩闊臺繼位的時候,並沒有那麼麻煩,因為當時成吉思汗還在,在成吉思汗的鼎盛時期。

窩闊臺順利的。

進行了交接,並且還主持了之後的滅金戰爭。

但現在事情可沒這麼順利,窩闊臺照想在自己還健在的時候將位子傳給貴由。

可有時候事情的發展。

往往不會如你想的那般順利。

現在就只能看他們窩闊臺家族,能不能鎮得住場子了。

至少張勇這小子,還有他新收復的河北漢人世侯,會站在他們窩闊臺家族這一邊。

窩闊臺大汗在當年六月的時候病逝,大汗的死訊立刻就在整個蒙古蔓延了起來。

東方,西方,所有的蒙古諸王都接到了窩闊臺大汗去世的訊息。

張勇這邊,是在七月初的時候接到訊息的,接到這個訊息之後,張勇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給貴由寫信,叫他穩住蒙古本部,先穩定住局勢。

看看其他蒙古諸王的反應。

“真是的,馬上要打南宋。

這個時候偏偏窩闊臺去世了.”

張勇坐在自己的書房之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此時此刻的張勇,本人並不在關中,而是帶著家人,一起來到了川蜀之地,重慶府。

主要目的,是為了巡視一下在長江附近建立的水軍部隊,這支艦隊,在之後的滅宋戰爭當中,會起到關鍵性的作用,所以張勇必須親自過來看看。

第二個目的就是帶著家人在長江流域好好遊玩一番,才剛剛過來不到半個月時間,沒想到窩闊臺的死訊就已經傳來了。

得知這個訊息之後,張勇的所有妻妾當中,最為傷心的還是小云,畢竟是她的父親。

“當家的!您是大汗的女婿,小云是大汗的女兒。

按理說,我們都應該立即返回蒙古草原,還有小云生下的男孩,要是可以的話也帶回去.”

圖蘭倫開口說道。

“這恐怕會耽擱很長時間,召開忽裡勒臺大會!”張勇拿著手中的信件,開口說道。

要是窩闊臺能夠再撐上一年,自己就已經在發動滅宋戰爭了,到時候和南宋交戰的狀態下,自己完全有理由不前往蒙古草原,但現在卻不行。

“先放一放吧!滅宋的事情,等蒙古大汗選舉完畢之後再說,到時候貴由成為蒙古大漢,也可以讓他派遣一些草原的軍隊過來幫你.”

圖蘭倫說道。

貴由成為蒙古大汗,就有了調動整個蒙古的資本,到時候,一大批草原軍隊就可以南下了。

“滅宋我一家的實力就夠了,根本不需要動用草原軍隊,好了,你先帶著孩子們玩,這訊息暫時不要告訴他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想想辦法.”

張勇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難道就因為這個原因,要讓南宋再撐上幾年?召開忽裡勒臺大會耗時可是非常長的,而在這期間,貴由是離不開自己的。

圖蘭倫也是點了點頭,目送著自己丈夫離開,自己的丈夫現在確實是太忙太忙了。

當天晚上的時候,張勇的房門被敲響。

“關中王,陶階有要事稟報!”

“進來吧!”張勇開口說道。

“關中王,您可是有心煩之事?”陶階開口說道。

“你又不是看不出來,窩闊臺大汗去世了,我原本計劃好明年滅送的事情恐怕要耽擱了,甚至要耽擱好幾年.”

張勇說道。

“關中王放心,滅宋耽擱不了,我有一計,可以保證明年攻宋計劃正常啟動。

還可以讓蒙古大汗之位順利交接.”

陶階笑了笑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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