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紅塵緲緲——印開鳳起】
賈羽就這般走著走著，手中的乾脆面也吃完了，隨手揣進袋子裡，他加快了上山的速度。
大雪還在下，無人問津的登山階梯上，留下了一行腳印，風輕輕的卷席著白雪拂過，卻沒有將這腳印抹去。
心惴赤誠者，步步皆實，步步可尋。
雪不掩，山不擋，地不藏，天不遮。
不久，一座覆雪履風，塵雪紛飛，暮白撒撒，螢光微爍，銅鈴輕響，願香縈繞，磐石朱粱，掛福祈吉的寺廟出現在少年眼前。
少年緩了緩腳步，似在猶豫是否要踏入院中的那片雪白，雪花落下，少年動了，景美不美盡在人心，一行腳印並不影響。
清風寺的牌匾很乾淨，寺廟中寺人的品德由此可見。
說實話他天生不喜佛教，對道教更為親近，但到底同源，也不必去吹毛求疵。
他以前隨老爸來求過福，看過戲，所以算不得陌生，找到賣香的那個老和尚，買了一捆香，價格自然是不便宜，好在還能承受。
老和尚穿著樸素，普普通通，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凡的地方，沒有影視劇中的慈眉善目，沒有想象中的仙風道骨，也沒有阡塵不染，得道高僧的樣子。
與之交談得知老和尚是三年前才來的，原來是護林員，時常到寺廟幫忙，故原寺廟和尚走後，寺廟就交於他管理了。
從靠早以前，到現在就剩他一個和尚了。
賈羽覺得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再三追問後才得知還有一個和尚，和當初的老和尚是一起的，不知犯了什麼錯，被逐了出去，但仍死皮賴臉的待在這，並且性格極其不好。今天剛好下去買菜了，之所以沒與他相遇，可能是走的另一條路。
告謝老和尚後，賈羽便拿著香離開了。
來到如來佛面前，賈羽並不懂得如何上香，有哪些門道，只是點燃三根便插了上去，無知者無罪，相信佛祖是不會怪他的。
原本老和尚是想幫他的，他婉言拒絕，稱自己上過幾次，信手拈來。
主要是他不想太麻煩，懶是人的本性，相信佛祖會理解他的。
他也沒有磕頭，畢竟男兒膝下有黃金，若非生老病死，至親至愛的原因，他不可能隨意下跪。
心意至則可。
就在此時，賈羽似乎感知到了什麼，回頭望去，他與廟口外一名風塵僕僕的老人對視，風靜了，鈴聲也停下了，世界彷彿靜止。
賈羽察覺到眼前的老人想必就是自己想找到的那個人。
老人身上沒有靈氣，沒有超凡的氣息，但他的感覺告訴他，他要找的人就是眼前這位。
不必多說，老人走了，回到了他的房子裡。
賈羽走出廟口，風雪寒風迎面撲來。
呵，涼快！
他穿過一道石門，走下一層層臺階，他的步子很穩，他走到了以前和父親看戲的地方。
前面是一個大戲臺，用水泥築成，戲臺前則是一排排青石，以前人們便是坐在此上看戲。
回憶的快幀在閃動，時間彷彿在啍一首輕鬆的歡快的小歌，歌宣告明是歡快的，但卻演奏出難以言表的悲傷，那個星期天，那片黃昏，那聲蟬鳴，那次再見，我們在快樂中品嚐痛苦滋味。
“你是來找我的？氣運之子”
“世俗的偏見啊，確如清風前輩所言，我是來找您的，您為何要待在這？封印一隻鳳凰為何需要您一直親身鎮守”
賈羽看向老人，老人臉上的皺紋很多，盡是歲月的劃痕，也是時間蕩起的漣漪，它使得老人本就深邃的眼睛更顯歲月滄桑，悲傷孤僻的氣息將他環繞，他似乎被世界孤立，與人世分割，他在紅塵中又不在紅塵中。
“小娃咋，我的時間不多了……”
“嗯”賈羽沒在追問，如果清風前輩不願告訴他，那他也不必去死腦筋。
“清風前輩，在我眼前的真的是你嗎？你還在紅塵中嗎？”
老人聞言一頓，看向賈羽的眼中有股難以言明的意味。
“我在某次任務中，軟了心，犯了大錯......所以主人派我來捕捉本宇宙中最後一隻鳳凰，我知道以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做到，只有拼上生命，才能勉強封印，帶不回去的”
“後來主人那似乎也發生了變故，我用迴響珠也感知不到主人和師兄師姐們的氣息了，我想回去，可......”
“我已經是肉體凡胎了......”
“憑藉梵師兄先前給的延壽丹，我才撐到現在，最後一顆延壽丹已經在九十九年前吃了，一顆延百年，我一共吃了15顆”
“算上之前的日子，我已經56億歲了，我跟隨主人也有五十多億年了，已經活夠了”
“唯一可惜的是，沒能轉世輪迴，再陪主人一世，和梵師兄等等好好告個別”
“前些日子地震，迴響珠也終於反應，我察覺到了你和主人的氣息，至於為何能一眼認出你，也是因為我將回響珠隨身攜帶”
“當你說出老頭子我的名字時，我就知道主人沒忘了我”
又沉默了許久，老人眼眶溼潤紅腫。
“小娃咋，代我自主人問好幾句，我辛不辱命”
“咱也不讓你白受累，這個就送給你了”
“自然沒有問題，只是這個就不需要了吧”
“戴上吧”
只見老人從口袋中摸出一串項鍊，項鍊並沒有什麼不凡的特點，只是上面掛著一個星星形狀的水星藍色吊墜，晶瑩剔透，頗為不凡。
“這是？”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這是迴響珠”
“不行，這我絕不能要”
“戴上吧，小子，我不想和你搞太多虛頭巴腦的”話罷，便直接為賈羽戴在脖子上。
賈羽也沒在反抗，沒有必要，再推諉下去就有點造作了，況且他確實需要一個迴響珠來時刻確保父母的安危。
雪還在下，戲臺上並無戲子，廣播器中也沒有音樂，二人並排站著，聽風看雪。
忽然，寺廟中的鈴聲大作，落地雪捲風而起，倆人被狂風暴雪推動擊打，大地開始震動，青松樹上的落雪也紛紛落下跟上節奏開始在風中狂舞。
“又是地震？”
“不是，封印快開了”
不一會，地震漸漸平息，狂風沒了依仗也停了下來，而雪則處在剛才的狂歡中沒回過神來，慢悠悠的落地，賈羽的手機響起聲音。
低頭一看是老媽打來的。
“喂？”
“兒子，你沒事吧？”
“沒事，我還沒問老媽你呢？”
“我沒事，兒子你現在在哪？安全嗎？”
“很空闊很安全”
“行，那媽掛電話了”
“好”
另一邊，賈羽的母親並沒有在意賈羽沒告訴她，他在哪，孩子都有秘密，正常，只要不是走上歪路，她還不至於那般嚴格的去管理孩子。
“幸福不在別處，當下即是所有”
清風前輩看著遠山飛雪，又說道。
賈羽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只不過並沒有去回話。
“清風前輩，封印不去看看嗎？”
“不急”
“嗯”
既然清風前輩都不急，那自己急也沒用。
看看風景吧。
倆人看了一會兒，清風前輩開口道：“跟我走”
“好”
倆人不急不慢的一步步走上臺階，穿過石門，只見那名老和尚正站在院中，光膀子受著寒，凍的直打哆嗦。
看見賈羽二人後，只是一愣，隨後開口道：“你們在這呢？我還準備去找你們呢，既然安全回來了，那我就回去了”
說罷，便踏著小步回去了，彷彿有狼在慢慢追趕。
“老和尚還蠻有趣的”
“他確實不錯”清風前輩看了一下說道。
隨後賈羽又跟隨清風前輩來到後山，只見清風前輩帶他走到一個茅廁旁邊，來回踱步幾下，茅廁靠山的那個牆壁凹陷，一個向下的階梯出現，不用清風前輩說，賈羽自覺跟了進去。
隨著二人不斷下行，空間漸漸開闊，一個平臺出現在二人眼前。
平臺再往前，則是一片深淵，一個極大的空間，二人的腳步聲在此也不斷髮出空響，餘音繚繞。
忽然一道火紅色，氣吞虹霓，威風凜凜的身影出現，只見其兩翅寬廣，金羽爍目，星光斑斑綴其身上，目光迥迥刺人心，身形細長，赤橙色的羽毛充滿光澤，同時又顯細膩。
“這就是那隻鳳凰”
“沒錯，我帶你來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辦法將其收服”
“我？”
看著那盤旋在深淵中，數百米的龐大身影，嚥了一口水。
“嗯，把你的天命精血給它喂點，它就會聽命於你，封印很快就會被解開，或者叫主人來”
“不行的，我先前聯絡過，淵前輩似乎在閉關”早在清風前輩訴說想與淵前輩一敘時，他就聯絡過，根本聯絡不上。
“而且，我現在已經不是氣運之子了”
“什麼？？？”
明明什麼也沒做，賈羽此時都莫名的心虛。
“不好，那清泉縣數萬恐難逃一死”
“現在去通知他人，也不會有人相信”
這......
他們似乎已經無路可走了。
“其實，我還有一個辦法，就是......”
“什麼辦法？”
賈羽看到清風前輩的那個眼神後，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