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郎也不生氣,他喝著酒道:“自古同形才能結為伴侶,所以有些妖怪若喜歡上了人或神族,就會不惜一切代價煉化。但很奇怪的是,從來沒有人或神將自己修煉成妖怪的。”
詭方白慵懶的支著頭,“也是有的,只是很少,畢竟自古都是神族在上,人族在下,妖族教化難改,為最下等,你若當過妖族,便知道他們煉化期有多殘酷,任誰都不會想要往低處煉化去做妖族。”
十四郎點點頭,“我也聽過些傳說,這些想要修煉成妖的神或人,最後往往會墮入魔道成為被同類絞殺的物件。”
“像我,就是絞殺同類的,”詭方白笑起來,“征戰久了,我會真的以為自己是神。”
十四郎給他添了杯酒道:“你已入神道,按理說娶個神族也是可以的。”
詭方白道:“你一個神族,喜歡個稍微高等點的神族小姐就被羞辱至此,我可不敢招惹那群人。”
十四郎笑了起來,他聽過詭方白的傳聞,他喜歡過一隻妖,但後來他成了神,那妖卻害怕畏懼他。也有神喜歡過他,但他也害怕畏懼那神。
骨子裡的東西,除非違背天倫,否則很難改掉。
詭方白喝完酒,有些暈乎乎的,便問:“今後你如何打算?”
十四郎笑了笑,那邊他已經被整個家族埋了,這邊,他娶了妖怪,成了整個神界的笑柄,一時半會兒估計走到哪裡都會被人嘲笑。
他喝乾了手中的酒道:“我倒真的很想體驗體驗妖們的生活。”
詭方白拂了拂袖子,“這事兒你若和別人說只會徒增笑柄,但你和我說我反而很能理解。你日日縛妖,幾百年來其實並未真正瞭解過妖。
你看這詭方城內一片祥和,實際都是強力鎮壓後的假象,這些妖被封了靈力,甚至抽去了神識,他們不會也不敢反抗,早已不是妖了。”
詭方白指了指遠處層疊的遠山道:“那裡,詭方城的煉化區,你不妨去看看,看看胡玉和無意如何成長的。”
十四郎笑道:“看看哪裡有意思,你不妨給我個身份,讓我去體驗一把吧!”
詭方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裡花妖狐媚很多,你可不要招惹人家!
無意進入詭方城前,特意拐去自己的打鐵鋪,把打鐵的工具都帶上,她要去詭方城可不是為了什麼煉化成神,目前最為緊要的仍然是吃飯的問題。
胡玉知道自己不能跟著十四郎,但無意作為詭方白的下屬,跟著她興許還有用。
無意也不客氣,將一麻袋打鐵的工具和一麻袋日常用具往他背上一放,便騎著狐狸雄赳赳氣昂昂的進入了城門。
詭方城的結構分為內城和外城,進入壯闊的外城城門後,實際是離內城還遠得很。
這裡是一片綿延的山谷,河流從谷底從容流過,反射著的粼粼波光呈現出五彩的色澤,無意知道這是靈氣充沛才會有景象。
所謂的煉化區,其實和天水潭一樣,是因為靈氣集聚而聚集了眾多的妖獸才成為煉化區。但詭方城的煉化區和外面的煉化區還不太一樣,因為這裡的靈氣不僅因為自然的因素,也有人為的因素。
詭方城的內城聚集著無數被封印的上古靈獸,這些靈獸體內的靈氣,足以滋養成千上萬的小妖進行煉化。
神獸再長壽,也總有壽終正寢的時候,詭方白會把這些壽終正寢的靈獸揭開封印,埋在外城的谷底,靈氣散去時,煉化區的妖獸們就得到了滋養的機會,正是所謂的一獸落萬獸生。
能進入煉化區的,都是修煉千年以上已可自由幻化成人的妖獸,這些妖獸雖然還保留著一些本性,但都已經可以用人族的語言進行溝通交流,法力也遠高於詭方城外的妖族。
無意知道外面的很多神族、人族對這裡妖族的東西十分渴望,且不說皮毛野味,靈寵坐騎,單是奇花異草,花粉蜂蜜,甚至一些動物的香味糞便都可以賣出高價。
無意站在外城的城底,手搭成涼棚向上望去。
無邊寬闊的谷底兩側,巍峨的高山直插雲霄。兩山之間一座巨大的石橋架在半空中,但石橋上煙霧氤氳,不見一人。
腳下的路倒可以通往內城,但看著內城森嚴的城門,也只有神族押送妖獸時才能進入。
無意從胡玉身上跳下來道,“煉化區的妖怪們住在哪邊?”
胡玉不等她動,就噌的跳上了一側的懸崖,然後朝她招了招手。無意才看清那懸崖下方一條羊腸小道,蜿蜒向上延伸,在峭壁間呈現出隱約的灰白色。
風起雲動,日影迴轉,一隻巨大的鳥兒在懸崖的上空盤旋了幾圈後,靜靜隱沒在了峭壁裡。那峭壁上,隱隱約約能看出無數大大小小的山洞。
無意攀著小路上的藤曼走了幾步,忽然想到可以藉助衣服上的靈力,便對著陽光疾走了幾步,果然步伐就輕鬆起來,不久就能御風而行。
胡玉見她飛了上去,便順著小路幾個騰挪追趕她。
無意看了看那些大大小小的洞口,洞口靈光浮現的,都無法靠近,也有一些黑咕隆咚的,但是又臭又髒。
她跟胡玉尋了很久,才看到一個合適的洞口,裡面不僅不髒,甚至還有陣陣花香。無意剛想走進去,胡玉便攔住她道:“那裡面的粉塵,是紅花蝴蝶的,有毒。”
無意聽了這話,眼裡閃出興奮,“紅花蝴蝶的翅粉可以讓人的眼睛失明,因此是製毒師最愛使用的原料之一,這下要賺發了,我就知道這詭方城遍地是寶藏。”
無意說完,就從隨身攜帶的工具包裡掏出一個瓶子,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一陣靈力閃現,粉塵便聚整合了一堆,又緩緩流入到了瓶子裡。
無意搖晃了幾下瓶子,看到瓶身微微泛著藍光,知道這是極品蝴蝶粉,少說也能賣幾十兩銀子,嘴角都笑裂開了。
胡玉對蝴蝶粉不感興趣,他跳進洞去,慢慢恢復成人形,衝無意喊道:“還不趕緊進來歇歇,找個洞可真不容易。”
無意進去,兩人又在洞裡探查了一番,發現洞裡還有石板榻,胡玉道:“這隻蝴蝶妖應該是煉化後離開了。”
但不久,他又看到了地上的翅膀碎片,不禁皺起了眉頭。
無意倒絲毫不在意這些,反正有地方住了,接下來就要盤算下如何開張和這些大妖怪們做生意。
胡玉謹慎地用靈力將洞口封住,又不自覺地在四處嗅了了嗅,總感覺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