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謝邀
多年以前，豪格跟隨皇太極入關劫掠的時候，他遙望著北京城，夢想著有一天能威風凜凜地進入城中。
而如今他的夢想終於實現，並且還是自努爾哈赤起事以來，第一個踏進京城的八旗子弟。只不過不是騎著高頭大馬，而是坐著囚車進來的。
對於京城的百姓來說，建虜俘虜可是頭一次見，更別說是虜酋的兒子，更是稀有物種。於是都紛紛跑過來一看究竟。
一時間人頭攢動，百姓們看著魚貫而入的俘虜，議論紛紛：
“以前看建虜燒殺搶掠，還以為有多厲害呢。”
“那是，都把建虜吹得天下無敵，不知道的還以為各個三頭六臂。今日一看，也不過如此。”
“呵呵，打一次勝仗就覺得了不起了？要擺正心態，認識到自己的不足，謙虛低調。大明就是你們這樣的盲目自大的太多了，才讓人家按著打。”
“是是是，你建虜爹牛批，山海關又沒攔著，你咋不潤到遼東，投奔建虜呢？”
“都別吵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反思。我不禁要問，為什麼人家建虜越打越強，而我們卻屢戰屢敗呢？”
“反思個集貿，等到了公審大會就知道了，內鬼太多。”
“公審大會？這是什麼新鮮玩意？老哥細說。”
“謝邀，人在皇宮當差，剛剛下值。只能說公審大會字面意思，懂得都懂。不懂的，說了你們也不明白，不如不說。你們也別來問我怎麼回事,裡面利益牽扯太大，說了對你們也沒什麼好處，當不知道就行了。其餘的我只能說這裡面水很深，牽扯到很多大人物。這地方太小，怕遇到熟人，匿了匿了。”
…………
公審大會，對於京中的百姓是新鮮詞彙，而作為發起人的崇禎，也是第一次聽說。
這是太祖制定的清除晉商計劃的最後一環，據太祖所說，可以提高崇禎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
本來崇禎覺得自己身為天子，雖然繼任以來，天災多了些，敗仗多了些，流寇多了些，罪己詔多了些，但在百姓心裡，還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嘛！
然而前幾日的質疑風波，狠狠地打了崇禎的臉，他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在民間的形象已經這麼拉胯了。
因此，崇禎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個公審大會開好。
旨意發下去，要求內閣帶頭，刑部緊密配合，務必把公審大會搞得越隆重越好。
l這下子御史言官可就興奮了，這不就來活兒了嗎？按照規矩，這種事情搞個三司會審就行。那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工作。陛下非得弄個公審大會，給您扣一頂違背祖制的帽子，不過分吧？
l然而奏疏還沒寫呢，就從宮裡傳來了訊息：據說周遇吉從張家口堡發現了晉商賄賂京中官員的賬本，一樁樁一件件寫的倍兒詳細。
崇禎的意思，公審大會只針對晉商通虜的罪名；而要是三司會審，就必須將所有罪名徹查清楚，而賬本必然會公之於眾。
雖然這個訊息的來源模糊不清，可靠性也打個問號。但是並不妨礙京中的官員的對於公審大會的批判。
他們紛紛上書，指出崇禎設想的公審大會簡陋，不能只靠刑部負責，必須六部通力合作。而且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也踴躍報名，要為公審大會出一份力。
刑部尚書此時快七十了，前幾天還臥病在床，太醫去了都搖頭說迴天乏力，崇禎甚至打算換人了。可現在居然奇蹟般地病好了，不僅能下床，還給崇禎上書，說自己老驥伏櫪，大會負責人當仁不讓。不把大會搞好死不瞑目。
國子監祭酒亦上書，請求崇禎允許國子監監生參加大會，讓監生們親身經歷這場難得的忠君愛國教育。
l禮部尚書連夜寫了一篇文章，直言大會開得好，開得及時。並且總結了三大意義和五點好處，崇禎看了都說好，甚至把禮部尚書這篇文章編進邸報，讓大明的官員都學習學習。
看著官員們齊心協力，積極踴躍，崇禎都有些恍惚。上一次大臣們這麼團結是什麼時候來著，好像是剷除閹黨的時候吧。
公審大會預計開在八月中旬，之所以拖了一個月，除了要做準備外，崇禎計劃著和皇太極做一個交易，他打算用豪格，換回原明朝薊遼總督，現任三等輕車都尉的洪承疇。
洪承疇投降建虜的事，彷彿成了一根刺，深深紮在崇禎的心裡。而崇禎的日常，除了吃飯睡覺批閱奏疏外，多了一項就是罵洪承疇。甚至他不止一次地做夢，將洪承疇千刀萬剮。
過了半個多月後，建虜那邊傳來了訊息。皇太極明確指示，豪格送過來可以，但洪承疇換回去不行。
主打的就是我接受但不等於我同意。
崇禎感覺自己像猴子一樣被皇太極給耍了，一氣之下，將豪格的處罰，從斬首改為凌遲，而且特意要求刀子越鈍越好。
當豪格知道事情的始末，不禁朝著遼東方向發出靈魂質問：“皇太極，我和洪承疇，到底誰是你親生的？”
從那以後，豪格每天除了吃飯睡覺等死外，多了一項就是罵皇太極。崇禎要是知道，高低得認個戰友。
就這樣時間來到八月中旬，這天上至皇帝以及諸位大臣，下至平民百姓，販夫走卒，都齊至午門。
午時三刻，刑部尚書一聲令下，以豪格為首的建虜俘虜，和以範永鬥為首的晉商，都被綁著押到午門廣場。他們一個個蔫頭耷腦，早就沒了當初的威風。而且晉商們一個個都被堵住了嘴，防止有人亂說話。這是刑部尚書提出來的，並且這一提議受到了同僚們的一致好評。
所有人員都到位後，就開始由大理寺、都察院以及刑部的官員輪流公佈這些人的罪名。
私通建虜、走私物資、提供情報、助紂為虐……當這些罪狀逐一公佈之後，百姓們早就按耐不住怒火，將提前準備好的爛菜葉、臭雞蛋甚至石頭子，毫不留情地狠狠砸向範永鬥那些人。
見百姓們群情激奮，崇禎當即下令，將這些數典忘祖的黑心商人處以極刑。
“陛下聖明！”
“吾皇萬歲！”
看到這些商人受到嚴懲，百姓們紛紛叫好，並且發自內心地稱讚起了崇禎。
在一聲聲的萬歲和聖明中，崇禎有些飄飄然了，這就是被百姓們衷心擁護的感覺嗎？爽的嘞。
於是崇禎趁熱打鐵，下令將那些建虜俘虜一併處以極刑。
其中豪格是被崇禎特殊關照過得，所受的刑罰也是最重的。
不過到底是遼東那種艱苦環境成長起來的漢子，面對凌遲，豪格並沒有因為疼痛而喊叫，他只是一個勁兒地大罵。
有略懂女真話的事後進行了統計，豪格罵了大明三句，罵了洪承疇五句，剩下的全都是罵皇太極。
怨念如此之大，不知道的還以為豪格和皇太極有殺父之仇呢！
公審大會持續了一天，最終壞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崇禎在這次大會上出了風頭，威望大漲。
等大會結束後，崇禎並沒有回寢殿休息，而是第一時間前往太廟彙報。
在太祖畫像前，崇禎眉飛色舞地講述著大會的經過，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而螢幕外的趙肆對此並不在意，他現在只關心一個問題：
“公審大會都結束了，這獎勵也該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