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寧靜祥和的傍晚,綠谷縣城公路一角。

晚風溫柔地撫摸著道旁樹。

小城的夏日,風中瀰漫著一股子燒烤和啤酒的味道。

就在一排香樟樹下,靜靜地停駛著一臺SUV。

車上的司機被打發走了,只坐著綠谷縣委副書記、縣長左秋。

他之所以將吳宏友約這來,就是確定,這路上沒監控。

現在的吳宏友,肯定已經是警方重點監控的人物。他可不願馬上進入警方監控的視線。

左秋的車約停了三分鐘,小路上又駛來一臺賓士。

賓士停下,下來一個人。

此人就是建築公司老闆吳宏友。

吳宏友匆匆跑過來,拉開左秋這臺SUV的車門,一屁股坐在副駕上!

兩人未有半句寒暄,吳宏友扭頭便朝後座的左秋急急道:“左縣長,不好了不好了!我手下那司機,今天下午被湖陽警方帶走了!”

左秋咬著牙,暴怒地瞪著他:“你媽的,你不是說事情已經辦得妥妥當當的嗎?怎麼還出了這岔子!!操,你辦事屁股不擦乾淨!現在卻來告訴我……你司機被抓走了!要我說,他抓走,活該!”

吳宏友用手揪著頭髮,神情萬分沮喪!他本以為出錢替左秋出頭,謀害路北方,贏得左秋的歡喜,沒曾想事兒鬧這麼大!

此時,值得像一條喪家犬,壓低聲音道:“我?……我現在……就是擔心……常小斌這小子,會將我供出來!”

吳宏友說不說這話,結果只有一個,常小斌這小子,肯定會將他供出來!

因為吳宏友的身份,其實早就暴露了。誰來負責這案子,哪怕是頭豬都能想到,一個司機,怎麼可能拿幾十萬元來陷害人家?

當然,左秋現在可沒功夫思索吳宏友的困境。

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他自己。

現在新建的縣政府大樓預算三點幾個億,雖然才剛剛動工,但他透過暗中運作,已經讓吳宏友的建築公司中標來承建。當然,這中間,他收了吳宏友私下拿了300萬。

若是吳宏友被抓進去,向公安機關交代了自己。

那麼他這個縣長,極有可能保不住。

而且,自己以前貪的那些,也極有可能吐出來。

想到這些事,左秋眉頭緊皺,眼睛望著窗外,細細沉思起來。

左秋越是這般冷靜,吳宏友心裡就越發焦急,越沒底,他禁不住扭頭對左秋急躁求情道:“左縣長,你給想想辦法?這可如何是好啊?……你在市裡,有門道沒有哇?我給你整幾百萬,請你幫著求求情好不好。”

左秋依然是冷冷的臉。而且他還抽上了煙,他狠狠吸一口,然後朝著車窗外噴一口煙霧,那煙霧從他嘴裡飄出去,形成一絲一縷白色,在空中嫋嫋升騰。

見左秋一直不說話,吳宏友更急了。

他再次扭過臉,乞求道:“左縣長,你倒是給我想想辦法啊?你說話啊。”

“辦法,我倒有一個。”

左秋從嘴裡吐了一口煙霧,緩緩道。

“左縣長您請說,我一定照你的辦,請說……請快說。”

“那就是——你去死!”

“啊?”

“你死了,一了百了,你名下的建築公司,依然承擔著縣裡面重要工程的建設,你兒子你兄弟你老婆,依然可以從這些工程裡邊,賺得盆滿缽滿,盡享榮華富貴,你呢,也算作出點犧牲。”

吳宏友見左秋說得極其認真,不像開玩笑。他頓覺細思極恐,他真是沒有想到,左秋會這麼心狠,會讓他去死。

他的臉,霎時慘白,手有點顫抖:“左,左縣長,你這是啥辦法呢?都到這時候了,就請您別開玩笑了!”

“我說得是真的!你最好今天回去,先將公司所有資料交出來,遺書也寫好,你就寫經營公司多年,壓力極大,最近身體也不好,相當抑鬱,活著真沒有意思就可以了,剩下的,我自然會給你操作……”

左秋的話冷冷的,宛若地獄來音。

吳宏友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都冒出來了,他有點磕巴道:“左縣長,就沒有第二個辦法了嗎?”

左秋搖了搖頭:“沒有第二個辦法。”

“可是,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我也沒轍啊。若是可以,我勸你喝點酒吧,然後從高樓上一躍而下,就那麼幾十秒痛苦,下來摔得腦肝塗地,什麼痛苦都沒有了。”

“啊?你?”吳宏友一想到這慘狀,心裡直髮涼,他狠狠盯著左秋:“姓左的,你這是在整我。”

“老吳,你錯了,我真沒有整你,我真是在為你著想!為你的家人著想。”左秋繼續道:“你想過沒有?若是你那司機,將你招了出來,你必然會進去,你進去了,你的公司,在綠谷縣,還能立足嗎?你為了建政府大樓,先前投資基礎設施建設,整地基和補拆遷的那幾千萬元費用,還能要回來嗎?你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孩子若沒有錢,你的公司也垮了,她們的生活能好到哪去?”

“但是,你跳了,他們查到你又怎麼樣!你的孩子繼承了你的公司,你的老婆管著公司的賬,你家世世代代,依然在綠谷混得風生水起,盡享榮華富貴。這不好嗎?”

“不,我不可能選擇這條路。”

“選不選擇這條路,那是你的事。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你自己思量著去吧,大不了你抓的時候,我將你送給我錢主動上交,我提前主動坦白,最多也就落個違規收禮的處罰。而且,就這次縱火之事,我本就不知你的所作所為,更是可以撇得清清白白。”

吳宏友見左秋這般絕情,他再也堅持不住了。

他身子返過來,瞪大眼睛咆哮道:“姓左的,我真是想不到,你會這麼心狠!這麼不講人情?你不得好死!……”

吳宏龍的咆哮,似乎也沒卵用。

就在他準備伸手揪著左秋髮洩 一通時,左秋先跳下車,往回走了幾步,鑽進另一臺車,揚長而去。

……

第二天,天剛破曉,晨練的人們,正在沿江大道舞劍,跳舞。

突然,綠谷第二大橋上,一個人影撲嗵而下。

隨即沒入滾滾浪花,再也不見蹤影。

待到打撈起來時,已經是距橋20公里的滾水壩下。

打撈上來時,死者面孔猙獰,死不瞑目。

……

而在這一天,溫州少婦投資團再次出現在臨河鎮。看到趙菲盈盈笑看從中巴車上下來,路北方和鎮裡大小幹部,都差點驚掉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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