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個大哥似的走進來,煙不離嘴,還披著個褂子。
“幹什麼?出什麼事了?”
楊再發現在是公司的人,所以也住在鎮上,跟趙大膽的老婆住在一起,剛才聽人說這裡死了人,所以來瞧個熱鬧。
進院看到了楊明,還過來散煙:“呵呵,是楊老闆。”
等他看到地上的屍體時,驚訝的表情,嘴裡的香菸都掉在地上了。
“我靠!什麼情況!這是誰啊?”
張小寶:“我老婆!”
“你老婆?你可別扯淡了,你還能有老婆。”
這話是什麼意思,張小寶看著附近其他人,緊張起來:“楊再發!你胡說什麼!你們楊家村的人,都沒有好東西,滾蛋!”
楊再發卻噗嗤一笑:“你搞笑了,去年我來鎮上辦事的時候,在河邊看到你洗澡,你那玩意兒早就斷了,是被切掉的吧?當時我還納悶,鎮上怎麼還有人願意當太監的,我對太監一直無感,也不屑去傳你的壞話。”
“你!——”
“怎麼,我說錯了?你說,你娶老婆有什麼用?你這不是禍害人家姑娘麼。”
“你……你……楊再發……你踏馬的混蛋!我跟你拼了!”
楊再發的兩個小弟,猴子和棍子一起上來,狠狠拉開了他,並把他給摁住。
“你!——”
“嘿嘿,張小寶,你娶老婆,是給我用的?還是說,留給你爹用的?”
張父抓著個磚頭就上來,只被楊再發一指,他就不敢動了。
要知道,十里八鄉,楊再發仍然是人人眼中的惡霸,地痞無賴,他要是訛上誰,那就是誰家的末日了。
他拿煙的手指著張父:“老屁眼,你動手啊?你砸我一個試試,知道我楊再發是什麼人麼?第一天認識我?”
“你……”
楊明拉開他:“張大叔,你的兒媳婦究竟是什麼死的,遲早都要讓人知道。你兒子的病,我也知道,我希望你能說實話。如果說出來,你兒子的病就包在我身上,他只不過是腎虛,沒大病。”
男人最重要的面子就是這個,楊明這話,是替張小寶長臉呢。
院子裡的人在竊竊私語。
“楊再發說的是真的麼?老張的兒子,真的是太監?”
“不知道啊,不過他從來不在鎮上的澡堂裡洗澡的,我是從沒見過他。”
“那可夠雷人的啊,真是太監的話,幹嘛還娶老婆?”
“說不定是老張家想要傳宗接代,小的不行,這不還有老的麼。”
“嗯,可能是這姑娘害怕,跑了,然後被他們給殺了。”
張小寶佈滿血絲的眼睛,夾雜著淚水:“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楊明對徐有慶使了個眼色:“大家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先都出去。”
人被徐有慶趕出去了,硬往外推,然後把門關上,那些人沒離開,還在大門外待著。
這院子裡,應該沒有讓張小寶難堪的人了,除了歐陽全和秦璐。
楊明:“張小寶,你身體不行,幹嘛還要娶老婆?實話實說,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死的?我想,你們還不至於殺人吧?”
楊父脫口而出:“人是我殺的!跟我兒子沒關係!有事就找我!”
“爸!你幹嘛啊?”
“我這把老骨頭了,黃土都埋了半截了,我又什麼不敢說的!你好好活著!”
“不!是我殺的!小珍是我殺的!爸,你別替我說話了!”
人是張小寶殺的,事情是這樣的……
張家人要臉,誰家都要臉,張小寶外出打工,在一家服裝廠做後勤,負責裁剪布,可當時太困,加班熬夜的,一失神,人就倒了下去,結果就靠在了裁剪機的上方。
從此,他就是個太監了,後來辭職,一直在家休養。
兒子都三十歲了,還沒成家,鎮上人就要傳閒話,張父也聽到有人說,懷疑兒子是不是不行。
此外,老張家也要傳宗接代的。
為了這,張父就總山區買了一個姑娘回來,其實是給他自己買的。
兒子不能生養,他也沒轍,對外說是給兒子娶媳婦。
這個姑娘來到張家已經半個月了,張小寶一直不碰她。
姑娘也接近三十歲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憋不住就要親近丈夫,還是等他睡著了以後才去瞭解的。
結果呢,發現丈夫是個太監,她當時就嚇的哭起來,然後要跑。
父子兩個不敢怠慢,追了出去。
這個媳婦慌忙之間亂跑,跑到了河邊,嘴裡大喊著‘他不是男人’、‘太監’的話,還喊‘救命’,張父擔心事情敗露,讓兒子追上她,把她嘴給堵住。
可是女人還是喊,讓張小寶火上心頭,抓住石頭就砸了過去。
殺人的人,總是做賊心虛,人死,得有個說法,所以需要個背鍋的人,恰好看好了傻子楊,張小寶就起了這個念頭。
可傻子楊,並沒有別人說的那麼傻,看起來很正常。
這不是過失殺人,這是主動殺人,是要判死刑的。
楊明讓猴子和棍子起開,蹲著,搭著張小寶的肩膀:“你說說你,殺人,這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他只剩下哭了。
張父也坐在地上,捂著臉,嗚嗚嗚的哭著。
楊明:“你是個男人,必須承擔起來。其實……我的按摩店招牌就是包治一切疑難雜症,你幹嘛不找我呢?如果早點找了我,何必受這份罪。”
秦璐在背後輕輕踢了他一腳:“喂,你說這話,是不是太誇大其詞了。”
“怎麼了?”
“男人都變成……變成那樣了,傳家寶都沒了,你還能治好?你吹牛也要有個限度。”
楊明一笑:“你對我的醫書還是不夠信任。”
他繼續對張小寶說:“男人做成這樣,是很辛苦,也很悲哀。這樣吧,我替你治好,讓你在伏法之前,先做一個完整的男人。”
秦璐懵了:“楊明,這個承諾不好隨便說的,你對一個將死之人,說這樣的話,太過分了,醫生說話是要負責任的。這種事,全世界都治不好,你……”
“我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