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豫跟上去,便聽到宋廖燁說:

“高豫,你帶幾人留下,護好她,少了一根寒毛朕拿你是問!”

“是!”

高豫低頭,目視人離開之後便盡職守在屋外。

過了一會兒,宋華瑤回來了。

她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但她見到宋廖燁離開時的面色並不好,便知道,這場談話或許不太好。

她進屋之後,看到沈繁璃站在欄杆面前,她走過去,天邊的煙花還在綻放,看起來很漂亮又宏盛。

宋華瑤還未開口,只覺得有一道視線在看著她們,她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

就見下面的宋廖燁正抬頭看著她們,應該說是她旁邊的人。

沈繁璃好似並未察覺到這視線一般,她望著天際不知在想什麼。

宋華瑤知道這煙花是皇兄讓人所放,她看了幾秒,便問道:“繁璃姐姐,好看嗎?”

她指著天際的煙花。

沈繁璃點點頭,“還不錯。”

宋華瑤不知該如何問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她問過皇兄,宋廖燁只是說:“小孩子,你不懂。”

宋廖燁揮手讓她離開,宋華瑤離開的時候隱隱聽到他說:“是我對不住她......”

宋華瑤知道,兩人發生矛盾,繁璃姐姐甚至不願隨他們一同回上京,定是皇兄做了什麼傷人心的事。

因為繁璃姐姐的脾氣很好,待皇兄也一向很好。

兩人之間的感情像是融不進第三個人一般。

她小時候還很羨慕。

現在有心上人之後,隱隱體會這種感覺。

她也問過繁璃姐姐,繁璃姐姐也說,小孩子家家,並沒告訴她發生了什麼。

宋華瑤再看,下面的一行人已經離開。

她正要說什麼,沈繁璃攏了攏身上的月白色狐狸毛斗篷,先開口道:“外面風大,進屋吧。”

沈繁璃轉身回到屋內,宋華瑤隨之進屋。

“繁璃姐姐,最多再過兩日,我們便要回上京了,你真的不和我們一同回去嗎?”

沈繁璃搖搖頭。

“這裡挺好的,比上京自在多了。”

說到這裡,宋華瑤也點點頭,她確實覺得上京規矩繁多,尤其是她被封長公主後。

“確實是,繁璃姐姐,你不知道,禮部那些老匹夫老逮著我說事,本公主才懶得聽,煩人極了。”

“......”

宋華瑤話題一下就轉到上京中那些夫子大臣中,絮絮叨叨和沈繁璃說著那些事。

......

宋廖燁離開當日,文鴻朗也隨著一同離開了。

沒辦法,帝王有令,不敢不從。

高豫告誡他:

“以後再讓陛下看到文大人出現在沈姑娘面前,文大人可要擔心你頭頂這頂烏紗帽了。”

宋廖燁並非君子,他從小便是郡王,如今是尊貴的帝王,無數官員對他跪拜,他揮手間便有人死去,橫行霸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尤其是在沈繁璃的事情上,格外偏執。

和帝王搶人,除非是不要命了。

高豫也覺得文大人實在不厚道,正好是在沈姑娘和陛下吵架離開的這段時間趁機而入,非君子所為。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並非簡單說說而已。

這世上能牽動宋廖燁情緒的人,少之又少,而沈姑娘便是那個人。

陛下要以皇后之位相迎,娶沈姑娘為妻,但沈姑娘並未同意。

高豫實在搞不懂兩人的想法。

文鴻朗並非是第一次聽到人這樣說了,臣子又怎敢覬覦未來的國母。

何況沈姑娘對他並無意。

只好苦笑一聲,垂眸遮住有些黯淡的眼眸。

......

宋廖燁還特意去戴府拜訪戴三爺。

之前他對戴三爺不滿便是因為他之前捨棄了沈繁璃,還意圖將人掐死,這是他聽跟在母妃身邊的嬤嬤所說的,那時他尚年幼,沈繁璃也不過是個豔羨親情的孩童。

既然沈繁璃認了父親,或許早已忘記那段往事,宋廖燁自然不可能提起,他對戴三爺算是敬上幾分的,將人當作丈人一般。

臨走前還說,希望三爺不要亂給繁璃指親。

話裡話外的意思便是,他知道之前戴三爺給沈繁璃撮合人的事。

戴三爺之前有意讓沈繁璃和戴景勝多接觸,看繁璃是否能接受,後來沈繁璃直說她只把戴景勝當作大哥之後,戴三爺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然後又尋一些青年才俊,文鴻朗的到來正中戴三爺下懷,他在蘇州城多年,對一些世家貴族自然有所瞭解,江南文府一脈,都是些清正之輩,只不過,規矩確實多了些。

這段時日,他也漸漸瞭解女兒的性格,內心主意大著呢,不喜那些繁重的規矩門楣,戴三爺本就對沈繁璃有所歉疚,想到女兒可能不喜歡這種規矩甚多的世家大族,還沒做什麼,新帝便來了。

戴三爺這下自然不會多做些什麼。

宋廖燁將上京中發生的事給戴三爺簡單解釋了一番,戴三爺起初面色有些不好,但很快就消失,畢竟這個時代的男子三妻四妾都實屬正常,更何況新帝並未娶妻,還要娶沈繁璃為皇后。

宋廖燁還讓戴三爺勸一下沈繁璃,他不願動強硬的手段。

戴三爺沉思片刻,還是搖頭,他雖不知女兒心中是什麼想法,但,既然她不願,那他肯定不會做這個推手,以免傷了這份遲到了二十多年的親情,若是靜兒泉下有知,定是不會原諒他。

宋廖燁離開上京已經有一段時日,每日收到的信堆得極高。

他想將人一同帶回去,但好說歹說都沒有用。

好在,他並沒有無功而返。

至少,她確實平安無事,看起來過得也很好。

並非如他所想,會被人欺負。

他好像,並非如印象中的那樣瞭解她。

但好像,又有一道聲音告訴他,這就是她,也只是她。

他離開的那日,在雲林院中站了許久。

雪壓紅梅,積雪順著枝頭落下,砸在雪地中。

寒風透過厚重的大氅侵襲到骨頭裡,讓人生寒。

宋廖燁並沒有等到沈繁璃出來。

他壓制著要將沈繁璃強行擄走的衝動。

敲響沈繁璃的門,輕聲道:“我要走了,你,你照顧好自已,有事就讓費陽去辦。”

“後位空置,朕,等你回來。”

他留下了一個令牌,還有一干人等,以供沈繁璃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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