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凰憶篇：故人初見
方淵來即便有所察覺也無動於衷，繼續手裡的刀活。
她自幼無父無母，而領養她的養父也就是楚國德高望重的將領，看她天資聰穎從小教她練功，後來養父戰死沙場，她請旨上奏替父參軍。
無意間她瞧見修寰與元虛無言中張口閉口的動作，偶然有幾句對話，略懂唇語的她大致看懂了幾個音節。
名叫元虛的男子似乎在說“命運束縛”“孽緣”之類的話，而修寰背對著她看不見也不知道與其說了什麼。
她知道，他們的身份與之懸殊，但一個了無牽掛之人，又有何懼？
常伯世二人穿過竹林，與記憶中的道路一模一樣，但給他們的感覺略有不同。
從突然間來到這裡開始，南宮以溫心中就隱隱有些忐忑，常伯世感受到他的情緒隨後握住他的手，然後他才逐漸恢復平靜。
那間竹屋映入眼簾，兩名男子坐落屋外，他們在結界中交談著何事，而玄衣男子明顯情緒起伏，眼角餘光瞥見來人後立馬收斂微許。
“便宜老爹？”
憑空出現的一句話，令在場眾人的沉默震耳欲聾，元虛抿茶的動作一滯，險些沒繃住，就連平常表情管理非常好的常伯世也有些納悶。
修寰左看右看，疑惑道：“你兒子？”
元虛嘴角微動，沒有回答。
這劇情走向貌似有些抓馬，不過常伯世很快就適應下來，對著他倆作禮：“晚輩常伯世見過二位前輩。”
元虛從容招手，笑道：“不必拘束，過來。”
常伯世剛想動作，就見一道影子從自已身邊掠過，南宮以溫來到修寰面前，摁住他的雙肩，驚喜道：“老爹真的是你！”
方淵來一頭霧水，甚至有些思緒混亂，修寰有兒子？
那她算什麼？
X奴嗎？
這麼一想，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端著做好的菜往玉桌上一放，那竹做的瓢呱噠一聲，瞬間引起幾人注意。
方淵來突然反應過來十分別扭地道：“真的抱歉，我手勁比較大，沒掌握好分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常伯世這才發覺，眼前的女子和南宮以溫竟有幾分相像！
錯覺嗎？
錯覺吧……
這名女子明明只是個武藝傍身的凡人，為何會到這竹林水澗來？
修寰不悅蹙眉，一把撩開南宮以溫的手：“誰是你爹，我看你才像個活爹！”
常伯世眸光黯淡一瞬，看向元虛問：“敢問前輩今夕何年？”
元虛如實告知：“境初276年。”
境初、境史、境遊、境千……境元，其中整整跨越了幾十個年代，上萬年光陰，不同時空如何能相遇一起？
“既來之則安之，請坐。”元虛請手示意。
修寰慵懶不屑地掀了掀眼皮：“你倒是對新來的小子客氣，好人都給你當完了。”
常伯世並未落座，而是轉身去幫方淵來打下手，來都來了，總要做些什麼才不枉此行。
他很快就與方淵來熟絡起來，得知對方的家國仇恨，寬慰道：“方姑娘家國已破，人生應往前看，莫再傷感。”
“多謝常道長開導，淵來受益頗多。”方淵來習慣軍營作派，禮節也有講究，規規矩矩乾淨利落。
常伯世淺淺笑著道：“姑娘不必多禮，說到底我與南宮還是外來客。”
方淵來大方誇讚：“道長人真溫柔又好看，還會下廚，廚藝精湛，哪家娘子有福了！”
“哦，對了，道長可有婚配可有娶妻？”
常伯世笑容僵了一下，繼而愈發溫和：“嗯，已有，是個稍許潑辣的娘子。”
直腸子方淵來頓時燃起八卦之風：“潑辣好啊，旺夫！”
常伯世被她一番話逗樂，不自覺抬眼瞧了眼某溫，那貨還在與修寰對質。
南宮以溫：“你就是我的便宜老爹，你化成灰我都認識！”
修寰：“本君都沒娶妻，何來你這麼大個兒？”
南宮以溫氣惱，拉過常伯世的手，指著道長手上戴的鳳麟戒，說道：“這是我滿週歲，母親送我的生辰禮，你不可能認不出！”
“鳳麟戒？聞所未聞。”修寰直接否認。
常伯世適時制止他的衝動，悄言道：“南宮冷靜，我理解時隔多年你見到父親後的喜悅，但他們與我們處在一個完全不同的年代，我們莫做多餘干預以往的事情……”
隨後捋順毛後，南宮以溫乖巧坐下，修寰挑眉看了看南宮以溫又看了看常伯世，語氣有幾分揶揄道：“若本君將來有孩子，就該像這位道長一樣，胸襟寬闊溫文爾雅的氣度，而不是沒教養亂認爹的某位。”
想了想，他又補上一句：“倒也沒有冒犯道長的意思，勿多想！”
南宮以溫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老子真服了！
一桌子好菜擺放在大家面前，除了方淵來，所有人都已辟穀，人類的食物可吃可不吃，吃了也無妨，修寰最先動筷，作為屋子的主人也沒招攬他們吃不吃。
常伯世慢條斯理地夾了些菜到南宮以溫碗中，南宮以溫似乎搖晃尾巴也加了道長愛吃的菜。
元虛看了常伯世好一會兒，悄然在心中嘆氣，造化弄人啊……
“你不是說你是本君兒子嗎？那咱們來好好比劃比劃！”修寰重重搭上南宮以溫的肩，兩人往竹林空地上走去。
方淵來多少有些坐立不安，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能不能離開……
常伯世似乎看出她的煩惱，就地取材剛泡好的苦竹茶遞到方淵來手裡：“竹茶解悶緩氣，方姑娘給。”
方淵來接過：“謝謝。”
常伯世笑了笑又將一杯竹茶推到元虛面前：“元虛前輩請品茶。”
元虛微微一笑，薄唇輕啟：“前輩不敢當，論年長‘帝神’可比我大多了。”
一瞬間腦海似電觸般，常伯世眸中異光閃動：“你說什麼？”
方淵來以為他沒聽清，複述了一遍元虛的話：“元虛仙君說，他沒比道長大多少，叫他名字就好。”
元虛可不是什麼下三流仙君，而是名副其實的神。
在雲跡時，常伯世曾翻閱過古籍，其中就有記載上古初神之一的執掌空間的虛空之神——
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