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太似乎真的感恩,並沒對我橫眉立目,出言呵斥,相反尷尬地笑笑:“你就別拿我老太太開心了,是人都怕鬼,哪有不怕的。”

我聽董老太這麼說,心裡反而過意不去,覺得自已太刻薄,只好也跟著笑笑:“我跟您鬧著玩呢,您說說那鬼是什麼樣,我還沒見過鬼,只聽人說,可一個人說一個樣,聽聽您見到的這個。”

董老太說:“那裡邊很黑,我沒看清,只看到一個影子閃過,我以為是咱們屯子裡的人趕緊追過去,發現那個人穿著類似蒙古人的皮袍子,低著頭看不清長相,雙手端在胸前像鐘擺一樣左右搖晃,我看第一眼就覺得不是人。”

許叔被董老太的話吸引,對她說:“那你沒喊他一聲?”

董老太說:“我喊了,問他是誰,那人不說話,低著頭一步一步向我走來,他走路的姿勢很奇怪,好像是有鎖鏈拴住兩隻腳,每走一步都拖著地,我一看這樣肯定不是人,說不定是棺材裡的死人詐屍,嚇得我趕緊往回跑。”

許叔說:“那你看到的究竟是鬼還是殭屍?”

董老太說:“可能是鬼,也可能是殭屍,我說不好,先看到的影子,以為是人,後來又看到那個殭屍,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是那裡邊不乾淨。”

我們又坐著聊了一會兒,聽董老太說的不像是假的,後來賈大嫂和董老太走了,我們三個就到李勇家裡吃晚飯。

這些日子許叔從董老太的院子裡搬出來,她家燒了個亂七八糟,許叔住的小屋雖然只是燻黑了,並沒有遭受火災,可一個人在那屋住著總是有些彆扭,正好李勇家是他一個人住,就搬過去跟他做個伴。

我們三個男人也沒人不愛做飯,對付一口糊弄肚子就行,到小賣店買點掛麵豬頭肉火腿腸啥的,還拎回來一箱啤酒。這段時間小賣店快讓我們搬空了,老闆看到我們倍兒高興,大老遠就從店裡出來跟我們打招呼。

吃晚飯的時候我們三個還在討論董老太遇到的那事,細想想不一定是鬼,可能是殭屍,鬼只是個虛影,董老太很確定自已確實看到實體,有身子有胳膊右腿還會動,這讓我們覺得很費解。

吃著吃著,許叔忽然說:“要不咱們今晚去小廟看看。”

我和李勇幾乎同時發聲:“行。”

許叔看著我們,嘴裡咬著麵條,臉上的表情像個得意的老狐狸,把我們看的莫名其妙,他怎麼會這個表情?很快我反應過來,看著他笑著說:“其實你早就想去看了是吧?”

許叔說:“我想去看看那裡頭到底有沒有殭屍,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不去看看心裡難受。”

我們簡單收拾一下桌子,把髒碗碟摞進水盆裡,回了趟許叔在董老太院子裡的小屋,董老太那屋燒得只剩下房架子,黑黢黢的味道嗆人,院子裡堆滿舊磚瓦和木料,估計過兩天那幫光棍老頭就過來修房子。許叔拿出鑰匙開啟房門,進屋從櫃子底下拖出一個巨大的硬牛皮箱,這種款式的牛皮箱很少見,就算在當時款式也很老,上面鑲著結實的銅釦,落了一層薄薄的灰。

我們以為這麼厚實的箱子裡一定藏著寶貝,瞪大眼睛看,開啟箱子沒想到是一些工具,像什麼短柄鋤、鐵釺、牛皮靴、指南針以及一寫鐵管件,像是裝滿小型農具的木工箱子,還有一套疊整齊的黑色不反光面料的衣服,褲腿和袖口都有繩可以紮緊。

我看著箱子裡這些東西挺有意思,說它們是農具吧太小巧了,幹活不方便,再說也不趁手,說它們不是農具吧,我一個個都能叫出大概的名字,屯子裡很常見。許叔把牛皮箱子裡的工具收拾到一個揹包裡,又從箱子底掏出一支鋸斷槍管的火銃,檢查了火藥彈丸還有擊發銷,隨手插到後腰上。開始我還覺得這事好玩,直到看到這支火銃才感到害怕,這是要玩命去啊,覺得這不像我想象的那麼簡單,甚至可以說很嚴重。

我小聲說:“咱們這趟去有危險?”

許叔說:“不好說,董老太沒說清楚看到的是個啥玩意兒,我想那裡不是有鬼就是有殭屍,最低限度應該是靈長類的動物,不管是什麼都有攻擊性,帶上槍以防萬一。”

李勇是個傻大膽,什麼事不過腦子,一聽有危險顯得非常興奮,大聲說:“那我回家把我爹的獵槍也帶上,家裡還有十幾顆子彈,管它是什麼,到時候崩它個稀巴爛。”

許叔沒說話,穿上那套黑色的衣服,他們穿上我才看出來,這套衣服是牛皮的,染成不反光的黑色,看起來像倉房頂上鋪的油氈,幾顆碩大的銅釦把衣服緊緊扣在身上,連刀子都扎不透。

我好奇地摸著許叔身上的皮衣說:“這衣服這麼厚,你穿著不熱啊?”

許叔拍拍身上的衣服說:“這叫老鼠衣,跟了我二十多年了,以後再慢慢告訴你。”

我們先到李勇家裡取了獵槍,再去村頭半山腰的小廟,那麼小廟離著屯子不遠,出了門就能看到遠處那棵巨大的老槐樹。在朦朧的夜色裡,那棵老槐樹矗立在靜謐的山林邊緣,枝丫猶如蒼龍盤旋伸向夜空,月光灑下,葉片在月光中輕輕搖曳,反射出幽幽銀光。我一路上一句話沒說,並不是有意這樣,只是覺得感受到的一切都讓我壓抑,好像在做一件非常可恥的事情,心中總有一種沉甸甸的負罪感。

深夜的山腰,月光如銀色薄紗覆蓋在山坡上,那棵巨大的老槐樹彷彿大山的靈魂,我從沒感覺到這棵樹會有如此震撼人心的氣魄。老槐樹的枝幹粗壯如龍深深紮根於岩石之間,它的根系如千年的蛟龍蜿蜒交織,深深插入土壤,與整座山緊密相連,根鬚猶如鐵鑄,如鋼爪般有力,把山體岩石抓撓出一道道裂隙。

月光灑在樹冠上,斑駁的光影在虯脊般匍匐的根部投下複雜的圖案,樹皮的裂紋如同老人滄桑的臉上一道道深邃的皺紋,無聲地講述著不為人知的經歷,述說著生命的堅韌和永恆。

我們走到小廟前,先在廟門前上了三炷香,坐下來望著屯子方向抽了根菸,許叔看著香緩慢地燃燒,欣慰地說:“看這香燒的情況,廟裡的大仙同意我們進入下邊的古墓。”

我樂了:“你咋知道,大仙跟你說了?”

許叔指著三支火頭平齊的香說:“這三根香頭叫平安香,燒成這樣寓意平平安安,這是南方民間的額一種占卜方式,有時候還挺靈驗。”

李勇也樂了:“你說有時候還挺靈驗,那就是有時候不靈驗,不靈驗會怎麼樣?”

許叔瞪著李勇說:“要是不靈驗,咱們三個就全交代在裡邊,你是希望靈驗還是不靈驗?”

我倆都不敢再胡說,看著許叔一臉嚴肅的表情,他們也看著我們,看了一會兒臉色漸漸緩和:“我剛才說話重了,你們別在意,我也是為你們好,這種地方最忌諱的就是口無遮攔、胡說八道,到這一定要管好自已的嘴,不能對亡人不敬。”

李勇氣不過,撇撇嘴說:“刨人家墳還不能對亡人不敬,那不來好不好?做了還不能說,真是脫褲子放屁。”

許叔的臉再次沉下來,月光下如罩一層鹽霜,眼睛裡閃耀著冷冽的光芒,刀子一樣射向李勇的臉上,看得我們一激靈,我趕緊說:“許叔,你說這下邊真的有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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