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阿牛
灼熱的陽光令人無法睜眼。
後腦突然傳來的劇痛讓韓振天一個趔趄，跌落到身側的淺水池塘之中。
我為何在池塘邊？
還有此時不應該是夜晚嗎？
不對，我，是韓振天？
“嘿，傻子，傻子！醒了？”
“哈哈哈，我就說，扔塊石頭管用吧。”
“哈哈哈哈！”
三名六七歲的孩童正站在池塘邊嘲笑著韓振天。
摸了摸後腦勺，手中有淡淡的血跡。
原來是石頭嗎？
“六叔？阿虎？李。”
奧，他們不會在這裡。
又斷了，可惜拍賣會還沒看完，還差最後一件天階商品不知道是什麼。
正當其中一個孩童想扔出下一塊石頭時，不遠處傳來一名婦人的呼喊聲：
“阿牛！阿牛！你們幾個天殺的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們。”
說完就將手中的扁擔朝那三名孩子掄去。
幾人知道並不會真的落到他們身上，自然也不害怕。朝著婦人又說了幾句咒罵的話便嬉笑離去。
“阿牛，是娘不好，是娘沒能照顧好你。”
婦人哭著將吳阿牛摟到懷中，水中的一片紅色自然也令自己發現了兒子的傷勢。
“娘，沒事，沒事。”
吳阿牛輕輕的拍著母親後背。
“阿牛你醒了，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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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漢國遙遠的邊境處，有一個名為三海的小村莊。只有零零散散的三十幾戶人家。
身穿麻衣的村民與時常從上空掠過的飛機形成了鮮明對比。
二十幾歲的吳阿牛是此地較為出名的傻子。之所以說出名，是因為曾有不少遠鄉之人慕名前來，或是出於好奇，又或是出於磨礪醫術。
但吳阿牛的痴呆症狀極為特殊，清醒之時與常人無異，痴呆之時任憑如何醫治也無法令其清醒，哪怕是針刺人中穴或切掉手指。
在這二十多年裡，吳阿牛一直在兩種狀態之間進行不規律的切換。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當昏睡或進入痴呆狀態時，
就會進入韓振天的世界，透過韓振天的感官來體驗另一個世界。
不，自己就是韓振天，至少阿牛自己是這樣認為的。在其心中，韓振天是他夢中的身份，是他走出大山，走出鄉村的一種辦法。雖然也因此被同村人視為痴呆或怪胎，六七歲的孩童也會拿自己取樂，但對比毫不在意。
沒有人注意過，包括阿牛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言語，自己的思維認知是如何在幼時大部分都在痴呆狀下達到一個正常人的水平。
明明沒有見識過，卻能夢到如此豐富真實的世界。
吳阿牛可以從夢中的穿越成韓振天，而韓振天卻絲毫不能察覺到吳阿牛的存在。
在此後的一個月裡，阿牛再也沒有進入痴呆狀態，在夜晚的夢境中，再也沒有回到那場拍賣會，續上此前不曾斷過的篇章。
但有時也出現後遺症，偶爾會在不經意間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好在本就是非正常的人，再有什麼不正常的行為也會被視為正常。
透過長時間的觀察，三海村的村長也是阿牛的二大爺，建議他嘗試去十公里外的小鎮上尋找謀生的工作。
留在村裡倒不缺一口飯吃，只是絕對沒有未來。沒有一定的積蓄，沒有一個像樣的工作，娶妻生子想都不要想。
“二叔，阿牛他從來沒出過村子，我怕他出意外啊。”
“阿牛他娘，難道你想他一輩子都待在村裡嗎。我已經老了，再過幾年你也老了，我們又如何能照顧他一輩子。”
“娘，二爺，我可以的，不用為我擔心。”
一個月的時間，兩個靈魂已經完美融合，認知上兩者並沒有爭奪主權，即是吳阿牛，也是韓振天。
思維上阿牛本就是一個隨和無爭的人，此時已是韓振天的自信與要強的性格為主導，繼承其幾乎一切優點。
修為境界和強韌的肉身除外。
此時阿牛想的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否如夢境中記憶一樣，是那樣的人山人海，是那樣的豐富多彩。
偏向韓振天那一半的意識同樣也想對自己進行驗證，韓家是否真的存在。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弟弟妹妹，自己如執念一般的成神之路，是一場夢嗎？
阿牛的母親只是愛子心切，但也不是迂腐之人，兒子能有一個更好的命運自己自然是支援的，雖然嘴上說著不行，內心實則已經動搖。
阿牛看似很普通的一句話，此時彷彿帶有信念一般也感染著母親，擊碎了其擔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