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驚覺此事的時候,是再也坐不住了,回身對著福王和商四郎就說道。

“今日是郭家下聘的日子,原先早就說好了我要過去的,一耽擱耽擱到現在了,我就不與你母親說了,先過去一步。”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而這一次,福王和商四郎都沒有攔人,因為他們知道即便是再怎麼攔也無用,且將軍府那頭的事情只怕早就辦妥了,便是去了也沒什麼意思。

所以,他走他的,公主府裡的春日宴並沒有因為少了一個國公爺而辦不下去。

倒是韋太尉和韋明賢聽到商玉寬趕著去給雪娘撐腰的時候,臉上沒有多少波瀾,在他們心裡,這個女婿(妹夫)也不是多重要之人。

也就由著他去了。

讓車伕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去,驚嚇了不少過路的百姓。

等到了將軍府門前的時候,那大門已經緊閉著了。

“去,叩開,就說我過來了。”

“是。”

車伕快速的下馬就奔著將軍府的大門而去,嘴裡還念念叨叨的喊道。

“將軍開門啊,國公爺過來了!”

可惜,他嚎了大半日也未見裡頭有什麼動靜,反而是讓周圍的百姓三三倆倆的圍了過來。

有那膽大不怕惹事的就喊道。

“郭家都走了好幾個時辰了,國公府這才來人啊?是不是太遲了些?”

“就是就是,上次郭丞相親自來納采的時候,就沒見著國公府的人,如今下聘也不見來人,漬漬,果然是死了孃親的,爹都不當回事了!”

這些話,一言一語的都跟利劍似的紮在國公爺的心裡。

他倒是想掀簾出去分辯幾句,奈何卻不敢面對眾人的眼神,所以躲在車馬駕裡頭,著急的直跺腳。

“怎麼還不開門?”

他自然也知道是自己有愧在先,可是這麼多年都包容了,也不至於這一次就真的鬧翻,所以到現在他都還在做著夢。

可惜,有些錯就是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的。

商霽對國公爺在過去還有那麼一絲絲的父子情義在吧,可現在早都散做天邊雲了。

那車伕敲了一刻鐘都未見有人來開門,灰溜溜的就折回來馬車上,隨後對著商玉寬便說道。

“老爺,這可怎麼辦呀?將軍府不開門呀。”

“怎麼辦?我也想知道怎麼辦?”

商玉寬本就是沒主意,現在更是亂成一團,眼看外頭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他也不敢再待下去,怕引起什麼騷亂。

所以只能嘆息幾聲,隨後就對著那車伕說道。

“走吧,先回國公府再說。”

“是,老爺。”

隨著國公府的馬車離去後,那門背後的何管家才冷著面孔朝徐來院而去,他要把這訊息送給將軍聽。

而徐來院中,顧老夫人苦勸了好久,已經是敗下陣來。

“所以,無論我如何苦勸,你都是不肯聽的了?非要改姓?”

“外祖母寬宥孫兒,此事勢在必得。”

顧老夫人也只能是深深的嘆了口氣,隨後便陷入了無邊的沉默。

從內心深處來說,她對於外孫能有此反應是無比高興的,因為這樣一來顧家就有人可撐得起來了,便是讓她此刻死了,都是含笑九泉的。

可從現實情況上來看,她知道其中的阻攔不會小,即便是讓他改了顧姓,做了顧家人,只怕危險和風波就不會消停了。

如今是她還有口氣在,對那些人還有幾分震懾。

倘若自己沒了,留下他和杜景宜去撐這顧家,她也心疼。

幾十年風裡來雨裡去的,她明白那顧家既是榮耀也會是枷鎖,所以她不忍心讓外孫和外孫媳婦又如當年的她和夫君一樣,被陷其中。

而商霽心性之堅,顧老夫人已經把所有的阻礙都統統鋪陳在他面前,亦不能改,最後顧老夫人只能嘆息一聲。

面色和緩了許多的就說道。

“我從前說你外祖父是個犟驢蹄子,如今看來他倒是衣缽後繼有人了,你與他一個樣,認準的事情就是說不通。”

“所以,外祖母這是答應了?”

“我不答應,你同意嗎?”

“不同意。”

“那便是了,不過此事還是等你媳婦兒生產之後再對外說吧,否則只怕無窮無盡的煩惱和瑣事會影響到她養胎的。”

“孫兒知道,此事不著急,但我早已與郭丞相和姨母都說過了,有了她們的支援,孫兒辦起此事來,會順暢些許的。”

商霽笑了笑,此刻倒是多了些狡猾。

而顧老夫人也對著他笑了笑,表情中滿是慈愛。

外頭,何管家的聲音響了起來,只聽他喊道。

“將軍,國公爺叩門一刻鐘未得進門,剛剛離開了。”

“嗯,知道了。”

輕飄飄的四個字,就把他們為數不多的父子情給了結了乾淨,這一點上商霽從不拖泥帶水。

本就不是他所牽掛之人,所以國公爺的一舉一動,他只需知道,再無關心。

“你打算什麼時候和你父親攤牌?”

“孫兒不打算。”

“你要直逼?”

“國公府裡頭蛇鼠一窩的,叫他們提前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樁樁的麻煩事,所以乾脆挑個合適的時機,在天下人面前挑開就是,我懶得與他們多廢話了。”

見此,顧老夫人也點點頭,她也贊同快刀斬亂麻。

畢竟這個姑爺是什麼德行,她還是清楚的。

“行,那你看著安排吧,必要的時候,外祖母給你撐著!”

“是。”

至此,這出改姓的大事,也就在將軍府的眾人心中都落了根,人人都知道此事揭開的時候會在天下都鬧得沸沸揚揚,可人人也都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彷彿能和過去畫上句號似的,充滿了嚮往。

回到了熙棠院,商霽整個人才放鬆下來,看著杜景宜就笑著點點頭說道。

“外祖母還說我是個犟驢蹄子呢,她老人家也是真難勸,我口舌都幹了。”

說完這話,杜景宜就倒了一杯熱茶給他,淡笑著安慰說道。

“但總歸是說服了不是,因此將軍該高興的。”

“高興,我自然是高興的,只不過外祖母的意思是想在你誕下孩兒以後再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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