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有那喝高了的岷王開口便醉熏熏的問道。

“是誰啊?怎麼會和小七一起落水?”

他這不開口還好,開口了太子妃就等這機會呢,裝作為難的樣子便說道。

“是開春就要送入宮中的秀女趙家小姐,也不知怎麼的,與七弟撞在了一起,這才落得水,不過七弟說他們二人清清白白,臣妾瞧著也是那麼回事兒。”

她話語中看似多有維護,可連名道姓的還有要入宮的事情都一併給抖落了出來。

太子眼中玩味的樣子更重了,而四皇子的臉色卻愈發難堪起來。

這不是明擺著說七弟不知死活的要與父皇搶人嗎?

聽到這個,四皇子哪裡還站得住,立刻出聲就說道。

“七弟醉酒,與我說是要去甲板上醒醒酒的,估計是天黑又露重的所以沒看到趙家小姐,這才一併撞了下去,他們二人自然是清白的。”

“四弟說的是呢。”

太子妃才不與他多說廢話,有時候說多錯多,反而讓人想入非非。

果然,他不開口還好,此刻眾人都覺得是欲蓋彌彰了。

月色下。

商霽對於皇家的這些風流韻事從不感興趣。

與其在這裡追究這些,他更關心外祖母和夫人杜景宜。

所以,側臉看向了一旁的她們。

而杜景宜也是跟心有靈犀似的,就對著商霽的方向笑了笑,示意他自己很好,見此商霽也就收回了目光。

可好巧不巧的就看見了顧老夫人身邊的姨母邢夫人,不知為何,覺得她嘴角眼中都含了笑。

那笑並非是看好戲的樣子,反而透著一股得逞的快樂,只不過轉瞬即逝,若不是他湊巧,也看不到這一幕。

心中升起一陣疑惑,很快就想起她與表弟邢昭北上的這段日子,之前還日日進宮去陪郭皇后呢。

倒是入了將軍府後,基本上都待在府中不外出了。

難不成與此事有關?

可趙家與邢家,從未有過任何的齟齬。

這趙家小姐如今日這般與七皇子雙雙落水之事發酵後,只有兩條路走。

一則就是為保天家顏面,趙家小姐以死謝罪,一則就是嫁給七皇子,但從此也會毀了七皇子在陛下面前的寵愛。

想到這裡,商霽便沉了心思,想著待會兒回去後再問詢。

他的表情一貫冷淡,所以也沒什麼人注意到。

而有了這落水一事,眾人遊運河的興致也算是擾得差不多了。

太子看了看天色,便淡定的說道。

“今日事發突然,先靠岸吧,其他的明日再說。”

“是。”

得了太子的命令後,負責畫舫巡遊之人立刻安排靠岸。

眼見畫舫朝著岸邊逐漸的靠攏過去,而剛剛那侍從曹魏則在太子耳旁輕聲說了一句。

“殿下,剛剛的洞簫聲乃是宗家小姐所奏。”

聽到這個,太子眼中的興趣多了一抹,隨後就將眼神投向了宗荔。

而宗荔顯然也沒想到會得到太子的青睞,因此略有害羞的就低下了頭。

這一幕落在太子妃眼中,並未勾起什麼波瀾,反而是大方得體的就對著太子說道。

“不知剛剛殿下可聽到了宗家小姐的洞簫聲,可謂繞樑三日呢。”

“確實不錯。”

“臣妾記得東宮中有一管湘玉洞簫最是名貴,名器配巧匠,臣妾想做主送給宗家小姐,殿下以為如何啊?”

太子妃說的誠懇,在場之人也是個個都面露驚訝。

既有對宗家小姐得了太子妃賞賜的羨慕,也有對她日後前程豁達的嫉妒。

而太子,則是輕笑著看了太子妃一眼後,便對其說道。

“太子妃做主就是。”

宗荔聽了這話,若是還不明白,那她就是個蠢的,於是連忙下跪就誠惶誠恐的說道。

“臣女謝太子,謝太子妃賞賜。”

“宗家妹妹何須客氣,起身吧。”

稱謂一下子就從宗家小姐變成了宗家妹妹,這其中的含義人人都明白。

宗家今日來的只有她一人,因此雀躍的也只她一人。

可雀躍歸雀躍,眾人面前還是要保持著貴女的風範,不敢有什麼太過出頭之舉。

沒多會兒,那畫舫就停靠在了岸邊,眾人恭送著太子和太子妃先行離開,隨後才陸續散去。

四皇子一臉慍怒的奔著七皇子所在之處而去,顯然是要去興師問罪的。

眾人瞧出來也不敢上前去湊熱鬧,皇家的事情,知道的多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也是各自打道回府。

宗荔看了一眼太子離開時的背影,眼神中帶著些莫名的炙熱和嬌羞,這一趟出來的也太值了些。

雖說太子並未有什麼實質性的表態,可太子妃的意思卻很明顯。

湘玉洞簫,只怕一併送來的還會有其他東西。

一想到這個,她就忍不住的嘴角上揚,渾身上下充滿了暢快之感,而其他人也是笑著就上前語帶羨慕的說道。

“還是宗家姐姐有本事,這麼快就得了太子的眼。”

一場宮花令,誰也有沒想到最後會是這個平日裡不怎麼起眼的宗家小姐漁翁得利,因此,羨慕歸羨慕,心裡也是嫉恨的很。

宗荔也不蠢,這種時候自當低調行事。

於是,得體一笑就對著大家說道。

“不過是湊巧罷了,今日夜色也好,才襯得那洞簫聲多了幾分悠揚,再說了,湘玉洞簫乃是太子妃所賞,要說得了誰的眼,那也是得了太子妃的眼。”

一切都還沒過明路呢,她才不會早早的就把自己打上東宮的烙印,否則日後黃了豈不是讓人恥笑?

眾人也明白她的心思,所以只是圍著說起了別的話。

宗荔不防,再回頭的時候就被剛“放出來”的韋家蓮冷不丁的眼神給嚇了一跳。

略有心虛的就開口問了一句。

“家蓮的酒可是醒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府?”

韋家蓮看著宗荔的樣子,巴不得吃人肉,喝人血,一副不甘心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就說道。

“我可不敢勞煩宗家姐姐了。”

冷哼一聲,就自顧自的下了畫舫,背影透著的生氣,是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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