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將目光回看到杜景宜的身上,一臉的擔憂,同時又期盼著她能早些康復。

那譚大夫走的時候,與府醫交代了一些事情,家裡頭有個人能照看著,總歸是好事。

顧家的府醫乃是一位女子,名喚冬娘,年約四十,從前跟著採買藥材的爹爹在山裡頭長大的,所以各種各樣的病症都略知一二,但算不得精通。

只不過因為她是女子,在父親去世後遭了些磨難,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這才流落到了金陵城中,當初大舅母看她可憐,帶了她入府,誰知道她還有些醫術在,也就順理成章的留了下來。

這麼些,在府中照看著各位,倒是也沒生什麼大問題。

因此,還是很得顧家人信賴的。

等譚大夫走後,這屋子裡頭的眾人才散了去。

商霽雖然有些舍不下,但好些事情還等著他去處理,所以只有交代好櫻桃伺候著,便也起身跟著一同去了三善堂。

距離上一次回顧家的宅院,已經是好幾年前。

他看著此處那種熟悉之感就撲面而來,這裡便是他自小長大的地方,他還記得在邊角的那立櫃旁有他兒時與表哥們嬉笑打鬧留下的痕跡。

於是,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

顧老夫人看了他一眼,便心疼的說道。

“也顧顧你自己,看看眼睛都熬紅了,若是你媳婦兒醒過來看見,也要跟著心疼的。”

提到了杜景宜,商霽此刻很難過。

可大丈夫處世立身,本就要喜怒不形於色,所以他並沒有表現得很突出,點點頭以後便對著眾位舅母們和姨母行禮。

“少虞見過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和姨母,我回來晚了。”

姨母邢夫人和三舅母還好,本就是去年才見過,又住在一起好幾個月的,所以沒有那麼難過,可其他的兩位舅母早就熱淚盈眶了。

每每看到商霽的時候,就跟看到了顧家的其他男兒一般,興奮中帶著許多思念。

大舅母風風火火,二舅母柔情似水,但對於孩子們從來都是一心一意的好,所以大舅母連忙就安慰說道。

“吉人自有天相,你媳婦兒一定能好轉起來的,如今這顧家有你回來撐著了,我才覺得真正是要過舒心日子了。”

“是啊,咱們有了泰哥兒,這往後的日子啊,也算是有盼頭了。”

聽到這裡,商霽也是心中一陣感慨,為自己能夠順利的回到顧家入顧門而感到真切的高興。

“兩位舅母放心就是,日後有我,有云湛在,顧家不會倒的。”

二人皆是一邊抹淚,一邊高興的點著頭,都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姨母邢夫人深嘆一聲,也是擦了擦眼角的淚,這麼些年了,即便是她時常帶著邢昭回來探望大家,也都覺得這宅子冷清的要命。

可現在,他們也就回來了這麼幾個人,但總覺得整個屋子裡頭的人都跟著活了回來。

若是杜景宜腹中的孩子能保得住,那這個家裡頭就會愈發的熱鬧了。

想到這裡,邢夫人也是為大傢伙高興著呢,就聽到旁邊的大舅母開口便說道。

“這一路舟車勞頓的,還是先歇息吧,本來說要給你們辦接風洗塵宴的,可眼下少虞媳婦兒不舒服,就等她好起來了再說吧,至於陛下賜給顧家的兩位姑娘,我先安排在晴玉院歇著,等她們入了族譜,拜了祖先,再行安排吧。”

說起來,這二位也是她和二舅母未來的“女兒”,可這人與人的緣分不是說來就能來的,因此她們也需要時間培養。

上來就叫她們親近,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一切聽大舅母安排就是。”

旁邊的邢夫人笑笑便說道。

“等祭了祖,這稱謂也就要改了。”

舅母變伯母,表妹變堂妹,聽到這裡顧筱琅心裡頭已經放下了不少從前的執念,真心實意的為自己能有哥哥照應感到開心。

一晃,小半個月就過去了。

金陵城雖說沒有隨安城那般冷冽,可到底也是臘月了,自然還是得添厚實衣裳了。

窩在暖房之中,杜景宜還躺在床上,櫻桃一點點的給她喂著粥,臉色較從前倒是好了不少。

櫻桃一邊喂,一邊心疼的說道。

“還好少夫人挺過來了,否則只怕咱們這院裡又要清冷好些日子了。”

杜景宜笑笑,她若是早知道腹中有了孩子,那便會早早的做了準備,起碼吃食心態上都會多加註意,不會似這般讓自己遭罪的。

還連累著孩子也差點兒沒了,一想到這個,她也是後怕不已。

伸手摸了摸尚且平坦的肚子,心裡頭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是驚喜中更有些愧疚,所以如今譚大夫讓她怎麼養,她就怎麼養。

“那譚大夫說了,如今還是隻是渡過了兇險期,少夫人還得靜靜的養上三個月才能放心,所以您啊,這些日子就少走動,多臥床吧,奴婢一定給你和小主子伺候的舒舒服服就是。”

提到了這話後,杜景宜忍不住輕笑了一句。

用帕子擦了擦嘴,便開口問道。

“將軍怎麼還不回來?”

“應該是快了,奴婢聽說祭祖的事情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應該就是定在這幾日上了,將軍走之前就說是兩個時辰便能回來的。”

病痛的時候,總是希望夫君能陪在身邊,杜景宜也不例外。

因此,眼神總投向門口的位置,盼著商霽的回來。

櫻桃也看得出來她的念想,於是就說要不讓泰哥兒過來玩一玩,她這些日子病著,泰哥兒都被付乳母哄著在顧老夫人的院子裡頭待著呢。

雖說有突然多了許多疼愛他的祖母們,可親孃就是親孃,終究是比不得的,因而泰哥兒玩性也不是很大。

聽了櫻桃的話,杜景宜也是突然感傷起來。

“嗯,把泰哥兒送過來吧,我也好幾日沒見著他了。”

“是,奴婢這就去。”

自杜景宜醒來以後,就一直都在養病,虛弱的連床都下不來,更別說與兒子玩了,所以泰哥兒只是偶爾被乳母帶著過來看看她,待不了一會兒便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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