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中,太子和齊王兩黨之人,根本沒有將林秀放在心上。

異術司,密偵司,清吏司,刑部都查不出什麼線索的案子,他能查清,還去去就回,他以為他是誰?

夏皇倒是對林秀抱有一絲希望,他記得林秀在查案上有點東西,但也僅僅是一絲,因為這幾件案子,不是仇殺,得手之後,那殺手可能已經遠遁千里。

這時,有官員走上前,說道:“陛下,這幾件案子,背後一定是有居心叵測之人,在嫁禍我大夏朝廷。”

眾人都鄙夷的看著他,廢話,不是有人嫁禍,難道還是大夏自己做的?

此案究竟是何人所為,眾人心知肚明,現在他們要的是證據,證據……

這時,御書房外,又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很快有宦官進來稟報,西域,南越,北莽的眾位使臣,在殿外求見……

夏皇頓感頭痛,揉了揉眉心,還是道:“讓他們進來吧……”

……

走出御書房後,林秀就直接在背後凝聚出一對冰翼,以最快的速度飛到了清吏司。

以前夏皇總想白嫖他,但平心而論,這段時間,林秀欠他不少人情,幫幫他也是應該的。

清吏司,柳清風正要出門,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他愣了一下,然後驚喜道:“林大人,好久不見!”

林秀開門見山道:“我是為北莽那位天才被刺殺的事情而來,這件案子清吏司查過嗎?”

柳清風點頭道:“查過了,但沒有用,最近三天的三件案子,都是針對我大夏朝廷的,刺殺他們的人,和他們毫無關係,根本無處可查。”

林秀道:“帶我去最新的案發現場。”

北莽那位天才被刺殺的現場,在西城的一處客棧。

小比結束之後,別國的天才們,一部分們會回國繼續修行,還有一部分會在大夏暫留一段時日,深入感受下大夏王都的繁華。

林秀很快來到這處客棧。

拋開那北莽天才的身份,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案發現場,兇手從窗戶進入,殺人之後,又從視窗離去,現場只留下一把兇器,沒有任何能證明兇手身份的物品。

兇器其實就是這小國天才自己的佩劍,那刺客用他的佩劍殺死了他。

因為案件剛剛發生,現場還保留著原樣。

柳清風手裡牽著一條小黑狗,林秀對它招了招手,說道:“小黑,過來。”

他話音落下,那黑狗便掙脫了柳清風,屁顛屁顛的跑到林秀身邊。

這一幕看的柳清風瞠目結舌,他自己養了大半年的狗,居然被別人一句話就拐走了。

不過,對方是林大人,也就沒那麼奇怪了。

林秀指了指那把劍的劍柄,對小黑道:“聞一聞。”

這條狗立刻跑過去,在劍柄上使勁嗅了嗅。

然後,它在房間裡轉了轉,又對林秀叫了兩聲。

劍柄上的確有一道不同的味道,但也僅限於劍柄,房間之內,這股味道已經淡到了極點,外面更是一點兒聞不到,憑藉它去追蹤兇手,幾乎不可能,除非有兇手逃離的明確方向。

林秀來到視窗,目光望向窗外。

客棧的院子裡,有一棵槐樹,樹頂盤著一個鳥窩,一隻雌鳥,正在給三隻雛鳥餵食,林秀閉上眼睛,鳥窩中的雌鳥,餵食的動作忽然一頓,眼中浮現出靈動的光彩。

獸語能力覺醒五次之後,林秀已經不知道該稱呼它什麼了。

以前的他,只能做到和它們對話,驅使它們做事。

現在,他已經能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方式,將自己的意識,寄託在它們身上,看到它們的視角,甚至於檢視它們的記憶。

那雌鳥的眼珠轉了轉,林秀的腦海中,有一副畫面閃過。

這畫面很模糊,但還是依稀可以看到,昨天晚上,一道黑影,從這北莽年輕天才的房間離開之後,消失在了某個方向。

林秀帶著小黑,沿著此方向飛行。

下方的街道上,一條流浪狗忽然抬起了頭,林秀從它的記憶裡看到,一道黑影在它眼前奔行而過,消失在某條街巷中。

林秀走進這條街巷,巷尾一戶人家的門前,一隻橘貓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和他目光對視,立刻就是一個激靈。

片刻後,林秀越過巷尾的高牆,來到另一處街道上。

沿著這條街道走了沒多遠,他懷裡的小黑忽然叫了一聲,它聞到了一道熟悉的味道,雖然很微弱,但只要它嗅到了,就能循著味道,找到源頭。

林秀將它放下,小黑在地上一邊嗅,一邊前行,最終來到了一處客棧,停留在一處客房門前。

林秀走到門前,敲了敲門。

房門很快開啟,一名青年看到林秀時,明顯愣了一下。

隨後他便說道:“抱歉,我生在北莽,長在北莽,也只可能為北莽出戰,不會加入大夏的。”

這青年林秀認識,他是小比之上,北莽那位地階種子,最終排名是第十三,也算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名次,沒有意外的話,這一屆大比,他也會榜上有名。

林秀很意外,他查刺殺北莽天才的兇手,居然查到了另一位北莽天才的身上。

從他的體型來看,是昨天的那位刺客無疑。

林秀看著他,嘆息說道:“沒想到是你。”

這青年看著林秀,意外道:“你不是代表大夏朝廷來招攬我的嗎?”

林秀問道:“為什麼要殺你們北莽的人,嫁禍給大夏?”

林秀話音落下,北莽這位青年的臉上,便露出了驚懼之色,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林秀這麼快就能找到他,為什麼他這麼篤定,他就是殺了趙嶽的人?

北莽的天才被人刺殺,為什麼會懷疑到北莽的人身上?

大夏的人懂不懂查案?

猝不及防之下,他甚至沒能保持住淡定,強行笑道:“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

話未說完,林秀便搖頭道:“你的演技太差了,眼神飄忽,說話結巴,笑的這麼勉強,是個人就能看出來你心裡有鬼,是你和他有仇,還是有人給了你好處,我猜,應該是大幽王朝給你了什麼許諾吧?”

這位北莽天才臉色發白,他的所有秘密,都在林秀面前暴露無遺。

直到現在,他也想不通,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喉嚨發出一聲低吼,身上的肌肉開始迅速膨脹,裸露在外面的面板上長出毛髮,指甲也長出兩寸,泛著鋒利的寒光。

砰!

他還沒完成變身,林秀就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他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膨脹的身體開始收縮,鋒利的指甲也縮回了體內,無力的癱軟在地。

林秀拎起他,乾脆的向皇宮的方向飛去。

御書房。

爭論聲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停止過,夏皇的腦袋,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

西域使臣道:“我們相信大夏,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但還請給我們一個期限,期限之內,必須交出兇手……”

南越使臣也肅然開口:“南越雖小,也有氣節,我國天才在大夏遇刺,若是貴國朝廷,不能給我們一個交代,南越使團,將離開大夏。”

北莽使臣更加不客氣,咬牙道:“招攬不成,便下殺手,這難道就是天朝上國的作為?”

御書房中,大夏官員默不作聲,畢竟此事,西域,南越,北莽是受害一方,換做大夏,恐怕會比他們更激動。

夏皇手背青筋暴起,卻也只能安慰三國使臣道:“諸位放心,朝廷一定會盡快查清此案,給你們一個交代。”

北莽使臣上前一步,說道:“儘快是多快,希望大夏朝廷,能給我們一個期限。”

夏皇沉默片刻,說道:“一個月。”

北莽使臣道:“一個月太久,最多三天,三天之內,不能交出兇手,我等便會向諸國聯盟提出抗議。”

諸國聯盟,是大陸從戰爭走向和平後,由大陸所有國家共同成立的組織,目的是維護大陸的和平與穩定,調停解決國家與國家的糾紛,雖說大夏在聯盟之中,也擁有很大的話語權,但如果先失了人心,可能會受到聯盟中大部分國家的聲討,到時候,除了損失國威之外,還會為大夏造成一系列不可估量的損失。

一個月太長,三天又太短,夏皇想爭取到半個月,還未開口,一道身影,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

夏皇看向林秀,立刻問道:“怎麼樣,查到什麼線索了嗎?”

林秀抱了抱拳,說道:“回陛下,刺殺北莽天才的兇手,已經拿下,現在殿外,等候陛下發落。”

此言一出,滿殿皆靜。

從他離開御書房,到回到這裡,才過了一刻多鐘。

一刻多鐘能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出去方便了。

這麼短的時間裡,他能抓到兇手?

快也沒有這麼快的。

就連夏皇也對林秀將信將疑,說道:“朱錦,先把人帶進來。”

不一會兒,便有一道人影被帶上了殿。

北莽使臣看到那人,頓時大怒,說道:“這就是你們大夏抓到的兇手,你們已經殺害了我們的一位天才,難道還要殺害另一位?”

這位北莽的天才,在小比之上,也有著極其優異的表現,哪怕是這裡的大夏官員,對他也不陌生。

太子心中暗喜,這林秀可真的太膽大妄為了,就算是屈打成招,也要選一個合適的物件,北莽的人死了,他還抓人家北莽的人,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林秀看著那使臣,沉聲說道:“殺人兇器還留在現場,你們只要派人比對一下兇器和此人身上的氣味,自然就知道誰是兇手,剛才我尋到此人時,他神色驚慌,並且還試圖攻擊我,你說是我構陷他?”

夏皇看向朱錦,說道:“讓人審一審他。”

密偵司人才濟濟,要說查案,或許不怎麼擅長,但要說到審訊,無人能出其右。

不過,這一次,不等密偵司審訊,那位北莽天才就自己招供了。

被林秀找上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沒機會了。

事已至此,頑抗只能讓他遭受更多的折磨。

據他招認,在數月之前,小比還沒有開始,便有人找到他,讓他在小比結束之後,行兇嫁禍大夏,事成之後,會讓他加入大幽,不僅可以身居高位,還能享受到無盡的修行資源。

北莽使臣指著他,哆嗦的說不出話。

夏皇面色平靜,看著他們,說道:“既然是你們北莽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北莽自己處理吧,這件案子,是有人在背後嫁禍,想必另外兩件,也和他們脫不了關係,你們先回去等待,大夏會盡快給你們一個結果……”

三國使臣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激憤,心中後怕不已。

若是他們和大夏起了摩擦,甚至是鬧翻,是什麼人最希望看到的,對什麼人最有利,自然不言而喻,到時恐怕自己的國家,都會被捲入大國之爭的風波。

他們對夏皇躬身行禮後,立刻退去。

夏皇看著林秀,心中滿意至極。

什麼叫專業,這就是專業!

他的婚是白賜的嗎,宅子是白給的嗎,給朝中官員每年的俸祿發了不知道有多少,關鍵時刻,能為他解憂的,不還是林秀?

當他的目光望向殿內群臣時,臉色逐漸沉了下去。

“你們怎麼不繼續彈劾了?”

“剛才大夏陷入危機的時候,你們在哪裡?”

“朕不恩寵能臣重臣,難道要恩寵一些尸位素餐,不堪大用之輩?”

“人家在比試中,大敗諸國天才的時候,你們只能看著,人家挺身而出,查案為大夏力挽危局的時候,你們在朕的面前當縮頭烏龜……”

“他不配朕的恩寵,你們配嗎?”

……

御書房中,夏皇唾沫橫飛,滔滔不絕,幾乎是指著眾臣的鼻子在罵。

自登基以來,他還從來沒有罵的這麼痛快過。

太子和齊王,以及他們的黨羽,則是一個個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

那林秀太離譜了。

說去去就回。

真去去就回。

御書房中,眾人還在商討查案期限,他已經把兇手都抓來了,他的快不僅體現在武道,還體現在方方面面。

這下好了,太子和齊王和那林秀相比,簡直就是兩個廢物。

本來他們還想著,趁此機會,讓陛下改變主意,將與扶桑天驕聯姻的人選,換成太子或者齊王。

如今,就算是作為太子和齊王的黨羽,眾人也不得不在心裡問一句。

他們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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