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魏說的情真意切,但馮老爺子臉上卻看不出絲毫觸動,他甚至都沒把目光聚焦在馮魏身上,就那麼平躺在病床上。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方素拎著保溫飯盒走進來,見馮老爺子醒轉,不由暗鬆口氣,說:“我燉了雞湯,味道很好,你喝點。”

“爸,我扶你坐起來喝吧。”

馮凱說著,起身就欲扶馮老爺子起身,然,馮老爺子卻發現他下半身怎麼都使不上力氣,一瞬間,臉色驟變,手指自己雙腿:“我的腿……我的腿怎麼了?”

“老馮,你的意思是……”

方素這一刻同樣臉色生變,她捂住嘴,不可思議地睜大眼。

該不會是腿不能動了吧?

擔心自己的猜測成真,方素一回過神,忙跑出病房喊大夫。

馮魏此時也察覺到了什麼,他面露驚愕,難以置信地問馮老爺子:“爸……爸你的腿是不是不能動?”

聲音發顫,馮魏不知道他是怎麼把這句話問出口的。

聞言,馮老爺子並未作答。

等方素喊醫生到病房經過詳細檢查後,給出結論,是患者心臟病突發導致雙腿無力……聽著大夫口中一系列專業術語,方素和馮魏的神色都變得很凝重,特別是方素,眼底還暗藏著恐慌和不安。

畢竟馮老爺子之所以會進醫院,其中一部分原因和她有關。

也就是說,她不和對方吵架,不去懟對方,老頭子就算依然會進醫院,與她卻扯不上關係,只能說是馮露不孝,把老爺子氣得暈倒,進而出現目前這種狀況。

然,事實卻是她因馮亦離家出走一事指責老頭子,以至於對方被馮露本就氣得夠嗆,又因她那番言語使得滿腔怒火衝破臨界點,最終暈倒在她面前。

即便她想狡辯,說老頭子進醫院這件事和她無關,但老頭子本人可是什麼都清楚。

方素越想越感到不安,不過她選擇儘量不開口。

只要老頭子不說,馮魏這個繼子就不會知道,那麼他別想把錯推在她身上。

更何況,在繼子馮魏馮凱心裡,他們的老子之所以進醫院,源於他們的親妹子做錯事,把老爺子氣得犯了病。

“爸,你也別慌,醫生都說了,只要咱們好好配合治療,你的腿能恢復自如的。”

馮魏安撫馮老爺子,好吧,其實馮魏心裡挺沒底兒,這上了歲數,又患有除過心臟病外的其他疾病,能不能再站起來,像以前一樣正常行走,這還是個未知數。

因為醫生離開病房前,沒有給他們家屬準話,這需要他回頭和醫生私下裡聊聊才能知道。

“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馮老爺子面無表情,他沒看馮魏,亦沒看方素,目光定定地鎖在他的雙腿上。

在馮魏和方素出了病房後,聽到病房門被拉上,馮老爺子終於從他不能動的雙腿上收回目光,可他眼裡一片黯然,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

他知道就他目前的身體狀況,想要再堅持一個多月按規定退休是不能了,可這一下子要辦退職手續,馮老爺子心裡特別不得勁兒。

原本他還想著走走關係,在崗位上再幹個幾年,照他眼下的身體狀況來看,一切都已是枉然。

“方姨,我爸這就拜託你了,傍晚前我趕過來換你。”

病房外,馮魏正和方素說著話,不料馮老爺子的聲音突兀地傳了出來:“老大你進來。”

馮魏忙應了聲。

“你進去吧,我去買點日用品。”

方素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她別過馮魏,轉身漸行走遠。

按照馮老爺子的身份地位,在醫院住的自然是高階別病房,且是套間,裡面自帶洗漱間,就連沙發電視都有配備。

“爸。”

走進病房,馮魏隨手關上門。

“有件事你去處理下,不管用什麼法子,必須要讓馮露知道違揹我的話會有怎樣的後果。”

直視著馮魏的眼睛,馮老爺子神色肅然,他把肖父對他說的合盤告知馮魏,見馮魏既憤怒又不可置信,及無比失望,馮老爺子沉聲說:“事情就是這麼個事,你覺得洛晏清同志一旦知道會如何?”

隨手自扇臉,馮老爺子痛心疾首:“我這張老臉都被你妹妹給丟盡了,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洛晏清同志,更不知該如何向你宋叔叔解釋。她當年既然懷了消謹的孩子,怎能厚著臉皮說她喜歡洛晏清同志,想嫁給對方?

為了她,我厚著臉皮託關係如了她的願,結果到頭來,是我親手把一個禍害送到了洛晏清同志身邊。

這要是被你宋叔叔知道,他肯定比我還要自責。

洛晏清同志多好一個人,先是當了接盤俠,接著又被你妹妹戴綠帽子,他是欠了你妹妹和咱傢什麼嗎?以至於咱馮家那樣禍害人家……”

馮魏嘴角緊抿,臉色沉冷,這一刻,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被你肖叔冷嘲熱諷,我那會只差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我知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要是由著你妹妹繼續亂來,馮家不僅完全沒什麼臉面可言,甚至會影響到你和老二的發展。”

馮老爺子長嘆口氣,他的表情變得頹然:“原本距離我退休還有段時日,但我目前的身體情況在這放著,最多半個月我就會完全退下來,

人走茶涼的道理你該知道,而我原想著走走關係在位置上再幹個幾年,好讓你們兄弟繼續往上爬爬,

現如今都變成了空,日後你們兄弟只能憑藉自身能力一步一步朝前走,就這還有個前提,不受你妹妹的事影響,否則,你們的上升空間幾乎等同於零。”

“露露她……露露她怎能那麼無恥!”

馮魏痛聲說:“懷了別人的孩子,她是哪來的臉要一個無辜的人背鍋?”

“追根究底,錯在我這個老子和你們幾個兄弟身上,是咱們把那丫頭寵得自大狂妄,不知道廉恥,將婚姻和感情當做兒戲,從而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

馮老爺子羞愧至極:“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在爸身上,是我不會教養你們,以至於你妹妹養成了目中無人,不顧他人感受,自私自利的性子。”

“肖叔擔心馮露私底下去找那孩子說明身世,我覺得馮露不會這麼去做,她真要找人去挑事,也是去找洛晏清同志,或是去找洛晏清同志現在的妻子,只有這樣,才有可能給她再次帶來利益。”

馮魏按照馮露的性子,面向馮老爺子給出他的分析。

“這個可能性很大。她應該很清楚洛晏清同志和他現在的妻子很在意幾個孩子,基於這點,要是她所求不能達成,勢必會拿幾個孩子的身世做威脅……”

後面的話馮老爺子沒說,但馮魏明白他的意思,不外乎是拿不到錢,就把孩子的身世曝出去。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馮魏這次是下了狠心,他說著微頓須臾,問馮老爺子:“洛晏清同志那……爸打算怎麼辦?”

馮老爺子靜默,半晌他說:“我會當面去道歉。”

這時,馮魏的神色看起來有些複雜:“爸,不是我埋汰那誰,可他是一個男人,自己妻子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他難道心裡就沒個數?”

聞言,馮老爺子瞪眼:“你在胡說什麼?!洛晏清同志的工作是普通工作?他的心力基本上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哪來的多餘心思去想生活中的瑣事……再說,你妹妹那腦子想正事是欠缺,但在其他事上裡面的彎彎繞繞可不少,她既然想矇騙洛晏清同志,就定然有做足準備。”

馮魏沉默,忽然他想到了什麼,說:“我想起來了,露露生的兩胎都是‘早產’。”

“行了,你這就去處理她的事吧。”

馮老爺子趕人。

“我會把她送去三院,至於要把她留在那多長時間,得看她的態度。”

一聽馮魏這話,馮老爺子先是一怔,繼而頷首:“就按你說的做,如果她不知道好歹,在那關一輩子也罷。”

免得出來禍害人。

得到馮老爺子允許,馮魏沒在病房多留。

……

馮家。

這兩日馮露因馮老爺子昏倒住院,嚇得待在房間哪裡都不敢去,就是身上的傷,也是在家隨便找了藥膏自行塗抹。

餓了,她會去廚房找吃的,其餘時間,安安靜靜守在自個臥室,想著馮老爺子在醫院可還好。

不是因為擔心,是馮露很清楚,如果馮老爺子有個三長兩短,等同於她失去強有力的後臺。

這樣的話,韓斌只會更欺負她,好吧,或許會礙於她兄長的面子不會欺負得太狠,但多半會像現在一樣不待見她,和狐狸精攪合在一起。

她是韓太太,是韓斌正兒八經的妻子,她不要像古代皇帝后宮的棄婦似的,日盼夜盼,等著男人能看她一眼。

“開門。”

馮魏站在門外,他扭門把手,奈何門從裡面關上了,忍著心頭積聚的火氣,沉著臉對著房門咬牙擠出兩字。

“咔嚓”一聲響,房門從裡面開啟。

“大……大哥,爸他還好嗎?”

看到是馮魏,馮露暗鬆口氣,挪步,看著馮魏走進房間。

下一刻,她臉上重重地捱了兩巴掌。

耳朵“嗡嗡”作響,雙眼如冒金星,馮露直接被馮魏兩巴掌打倒在地。

她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馮魏。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馮魏居高臨下地凝視著馮露:“一巴掌是為咱爸打的,一巴掌是為我們做哥哥的打你的,馮露,從小到大我和爸還有你二哥有多寵你,現在就有多後悔。

即便是老四,他在家也是事事讓著你這個姐姐,你倒好,把我們對你的好當做理所應當,就知道在外面給家裡闖禍,讓爸和我們做兄弟的給你收拾爛攤子!”

說到這,馮魏拎起馮露,將對方丟到梳妝凳上坐好,又說:“可我怎麼都沒想到,你竟然可恥到懷著肖謹的孩子去禍害一個無辜的男同志,更沒想到時隔十多年,伸手朝消謹要補償。馮露,你的臉呢?你的良知呢?你一次又一次讓洛晏清同志背鍋,良心就不會痛嗎?

爸心疼你,想著你也大了,就託關係給你和洛晏清同志定了婚事,後來爸依然是心疼你,厚著臉皮求洛晏清同志答應,

讓你‘假死脫身’,多年過去,人家洛同志把你不要的孩子養大,你倒好,為了自身利益,沒臉沒皮,

甚至不顧馮家的顏面,不僅在洛同志面前捅破那對龍鳳胎的身世,現如今,是不是還想著把你生的第一個孩子的身世也捅破,好逼迫洛同志拿錢堵住你的嘴?”

心思被戳破,馮露不敢看馮魏的眼睛,且哭都不敢哭,生怕馮魏這個大哥再給她兩巴掌。

“樹活皮,人活臉。馮露,不說你活了這三十來年,有沒有做過一件對得起咱馮家的事,單單洛同志那,你是禍害得還不夠嗎?

竟想著繼續去禍害這個最無辜的人?要不然,你就是覺得洛同志是軟柿子,能隨便由著你拿捏?”

馮魏冷笑:“之前因龍鳳胎身世被你捅破時我說過的話不是嚇唬你,馮露,你最好腦子清醒點,一旦洛同志認真起來,距離你去戈壁灘常年吹風沙的日子鐵定不會太遠!

俗話說,母愛是天性,可你對你生的幾個孩子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母愛?你沒有,你只知道一味地傷害他們!

原本他們的出生就是你帶給他們一輩子都洗刷不了的汙點,在他們有洛同志這樣的好父親的時候,你卻又雪上加霜,要把他們全變成私生子,馮露,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馮露低頭不語。

“今個我來找你,只給你一條路走,不管你願不願意,結果只有一個,三院那邊我已打電話聯絡好,哪天等你腦子清醒了,我會親自去接你出來。”

“大哥!你什麼意思?”

“你明白。”

“我不明白!我什麼都不明白!”

馮露情緒激動:“你是要把像瘋子似的關起來對不對?”

“三院專治腦神經有問題的患者,你這些年的言行證實你腦子存在問題,我也是為了你好。”

馮魏面無表情說著。

“我腦子沒問題!大哥,你不能這樣對我!”

馮露連連搖頭,她不要被關起來。

馮魏:“你放心,我們做哥哥的每星期週末都會去看望你,只要你腦子徹底清醒過來,自然不會繼續待在那。”

“你不是我大哥,你是魔鬼!”

馮露目眥欲裂。

“是嗎?那你可知道咱爸現在的狀況?馮露,你聽好了,咱爸雖然經搶救人醒了過來,但咱爸的雙腿卻不能動了,簡單點說,咱爸以後只能坐在輪椅上,在這種情況下,你說咱爸還能繼續留在他的工作崗位上嗎?

不能,咱爸最多半個月就會退下來,雖然按照正常規定,咱爸也是在今年退休,可就因為你做出的事,害得咱爸進了醫院,害得咱爸差點和咱們陰陽相隔,害得咱爸雙腿不能動,不得不以病退的方式離開他熱愛的工作崗位。

人走茶涼,等咱爸退下來,你想想你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你的依仗又在哪裡?”

馮露怔住,臉上瞬息間失去所有血色,她張了張嘴,良久,哭著說:“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她驀地起身,抓住馮魏的隔壁,流著淚連聲問:“大哥,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啊?韓斌他現在都敢夜不歸宿,和狐狸精在一起,以後他是不是都能當著我的面把狐狸精帶回家,甚至要我給狐狸精騰地方?”

“你說什麼?”

馮魏提高聲音:“重說一遍,什麼狐狸精?”

“韓斌他在外面有女人,那個女人還是他的秘書,我有親眼看到他們在辦公室摟摟抱抱,大哥,韓斌他現在都不把咱馮家放在眼裡,等咱爸退下來,他肯定……他肯定會逼我離婚的!”

馮露哭得泣不成聲。

馮魏嘴角緊抿,他陰沉著臉靜默良久,開口:“韓斌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我會幫你處理,但你今天必須得和我去三院。”

頓了下,他眯著眼睛又說:“我不會把你在哪這件事告訴他,但他也別想趁著你不在身邊,就和你說的那個狐狸精攪合在一塊。”

“可是我的腦子沒有問題啊!”

馮露哭著做最後的掙扎,她一點都不認為她的腦子有病。

“沒問題你這些年能做出那麼多荒唐事?沒問題你做事從來不顧家裡人的感受?沒問題你能那樣傷害自己的孩子?”

馮魏的三連問,使得馮露不知該如何開口,馮魏臉色冷然,他說:“肖家給的那兩萬塊錢屬於那孩子的,一會走之前你拿出來給我,我會單獨開個戶先存起來,回頭看爸以什麼方式給那孩子。”

“錢是我的。”

馮露不想給。

“你有韓斌掙錢,會缺那兩萬塊?”

馮魏的聲音聽起來沒半點溫度:“我最後再和你說一次,你要真想那仨孩子恨你這個媽,就儘管想著法兒去摧毀他們,還有那兩萬塊錢,你不想拿出來我不逼你,只要你拿得心安理得,隨便你。”

馮露不出聲。

“收拾幾件衣服,帶上洗漱用品和我走。”

馮魏的口吻幾乎是命令式。

“我這次跑回家,韓斌都沒來找我……”

馮露一臉悲憤,轉瞬她又哭得稀里嘩啦,求馮魏:“大哥,你別送我去三院好不好?我保證不會拿洛明睿的身世去洛晏清面前說事,我以後都不去找那仨孩子,不去找洛晏清,你看這樣成嗎?”

“你的話我能信?”

不是不想相信,是沒法相信,馮魏想起之前一次次找馮露談話,這個妹妹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行動上卻屢教不改,所以,今天他必須得把人帶去三院。

另外,他答應的每個週末去三院看望,不過是他隨口一說罷了。

畢竟他把人送去三院的目的,是要讓她知道害怕,知道自我反省,而不是隨便關兩天那麼簡單。

當然,該做的檢查自然不會少。

沒準他這個妹妹真是腦子有問題呢!

……

不管馮露如何懇求馮魏,終還是被馮魏親自送進了三院,看著馮露被帶進一間病房,看著護士從裡面出來鎖上門,聽著馮露一瞬發了瘋似的大喊大叫,馮魏離開了三院。

在三院有熟人,馮魏不擔心馮露會被虐待,但有熟人配合,他相信馮露會在一段時日後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卷。

這有的人啊身處安樂窩久了,就會失去危機感,覺得周圍人都欠了她的,由著性子作個不停。

開車出了三院,馮魏沒去馮老爺子住的醫院,而是開車前往韓斌的公司。

“出去!”

辦公室門被推開,韓斌看都沒看門口是誰進來,張嘴就給出兩字。

他現在煩得很。

自打馮露那日從他辦公室跑出去,雖然他當晚出於男人的尊嚴沒回家,可他第二天有回去,卻沒在家裡看到對方的人影,直至今日,他依舊在家裡沒見到人。

無需多想,他知道馮露多半去了馮家,想著把人接回他們自個家,奈何抹不下面子。

誰知,他本以為的解語花小甜甜,即他身邊的女秘書,竟還給他鬧起了情緒,嫌他這兩日冷了她。

簡直把他弄得一個頭兩個大,就譬如現在,他正在處理檔案,這女人直接到他辦公室,一句話都不說,就站在他辦公桌前掉眼淚。

看著就晦氣!

“啪啪啪!”

馮魏走進韓斌辦公室,像是沒聽到韓斌說什麼似的,直接鼓起掌,且似笑非笑說:“妹夫好雅興,這忙工作的時候還不忘讓女人在旁陪著,不錯不錯,還是妹夫會享受生活。”

都不用細琢磨,很容易聽出這番話中的諷刺意味。

而聽到馮魏的聲音,韓斌只覺心裡“咯噔”一下。

站在他辦公桌前的女秘書轉頭望向門口,一看到馮魏,顧不得擦拭臉上的淚水,慌忙低著頭疾步出了韓斌的辦公室。

“大哥,你……你誤會了,我……”

站起身,韓斌想向馮魏解釋,不料,馮魏一把將他從辦公桌後拎到自己面前,接著他的拳頭就招呼到韓斌面門上。

這動起手自然不會輕易停下來,韓斌不敢還手,怕激起馮魏更大的怒火,只能由著這位大舅子揍自己。

不大工夫,韓斌被揍得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像死狗一樣蜷縮著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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