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惜雪轉眸看向鳳如傾,“你這位四妹妹倒是個奇才。”

“奇才又如何?”鳳如傾無所謂道,“總以為所有人都該讓著她,都該體諒她,都該無條件的寵著她。”

“這是什麼歪理?”朔惜雪嘴角一撇,“只是你那母親怎麼沒有求情呢?”

“給她個膽子。”鳳如傾譏諷道。

“莫非這還魂丹是她的?”朔惜雪當即便反應了過來。

“佛曰,不可說。”鳳如傾故作神秘。

不過也只是為了逗一逗朔惜雪罷了。

朔惜雪嘴角一撇,“果然外頭的傳聞也不見得都是假的。”

“怎麼?”鳳如傾倒了一杯果酒遞給她,“生氣了?”

“倒也不是。”朔惜雪倒也爽快地接過,抿了一口,皺眉道,“酸澀的。”

“開胃。”鳳如傾打趣道。

朔惜雪冷哼一聲,便又扭頭看了過去。

不過她卻瞧見表姐的臉色不大好。

“表姐很生氣啊。”朔惜雪嘟囔道。

鳳如傾正要說話,卻見君昊陌正在看她。

她斂眸,便裝作啥都不知道。

這個君昊陌,還真是不能輕易招惹。

朔惜雪見鳳如傾突然變得乖順,湊近道,“怎麼了?”

“我在想,待會是要自己回去?還是一併回去。”鳳如傾尋了個藉口。

朔惜雪想了想,“此事兒怕是難辦,想來太后那,知曉了此事兒,也必定會另想個理由。”

“不過順著先前的話,將這神女的名頭順水推舟地給了大皇子妃,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鳳如傾淡淡道。

“就是。”朔惜雪感嘆道,“果然太后的心思,是咱們不敢肆意揣度的。”

“你如今不也在揣度?”鳳如傾笑吟吟道。

朔惜雪連忙捂著嘴,“不過是順嘴說說,我可不敢。”

鳳如傾見她突然認慫,便越發笑地明媚。

君昊陌見她對待旁人反倒比對自己更親近,這讓他不解,他是什麼洪水猛獸?

還是說,她只對自己感興趣的人這般?

君昊陌轉眸瞧見君昊涎正握著拳頭,湊近唇角,輕輕地咳嗽著。

而獨孤婉卿適才已經起身隨著鳳慧清去了。

這正主不在,這宴會反倒顯得有些侷促不知所措。

大皇子眼神淡淡的,“本殿下有些累了,倒是掃興了。”

“還請大殿下保重。”滿堂賓客道。

君昊涎便又道,“改日,本殿下再請諸位一聚如何?”

“是。”眾人便起身告退了。

大皇子妃的生辰宴,原本以為會熱鬧非凡,不曾想到,竟然這樣收場了。

不過鳳慧清卻也因此出名了。

只是這種出名,當真是……讓人避之不及啊。

卓氏有些恍惚,她退出了青陵臺之後,瞧見鳳如傾也出來。

她連忙上前,淚眼婆娑地看向她,“如傾啊,你四妹妹被大皇子妃帶走了,你可不能坐視不理啊。”

“四妹妹獻寶的時候,也不見與我說商量啊。”鳳如傾無奈道,“不知四妹妹為何會有還魂丹呢?”

“這……”卓氏猶疑道,“乃是高人相贈。”

“高人?”鳳如傾盯著她,“那便等大皇子妃問過之後再說吧。”

“如傾啊。”卓氏伸手便要拽著她的衣袖。

鳳如傾巧妙地避開了卓氏要拽她的手,面色平靜道,“母親,若非四妹妹主動獻寶,也不會有接下來的事兒,適才眾目睽睽之下發生之事,女兒也愛莫能助。”

她說罷,便見卓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朔惜雪瞧著卓氏這般,冷冷道,“她不過是個閨閣小姐,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何人給的,這還魂丹可是我表姐的心病,若非被偷,大殿下的病怎麼可能拖到現在?”

朔惜雪反倒是擋在了鳳如傾的面前,“鳳大夫人,何必為難她呢?她又不是萬能的。”

卓氏身子一晃,便要倒地。

朔惜雪拽著鳳如傾便往前走了。

喜嬤嬤連忙扶穩她,“大夫人,當心。”

“鳳大夫人,還是早些離開。”此時,一宮婢行至她的面前提醒道。

畢竟,這裡可是大皇子府,既然是客,那便不能逗留太久。

卓氏也只能帶著擔憂與不甘走了。

等出了大皇子府,她眼睜睜地看著鳳如傾的馬車離開了。

她便這樣走了?

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虧得慧兒對她一片真心。

鳳如傾坐在馬車內,朔惜雪也跟著鑽了進來。

她環顧著四周,拿過一旁放著的小話本,翻了翻,便又丟在了一旁。

鳳如傾見她這樣,便說道,“待會我送你回府?”

“好啊。”朔惜雪欣然答應。

鳳如傾便樂了。

朔惜雪感嘆了一聲,神態愜意地靠在了引枕上,還不忘拿過一旁掛著的荷包把玩起來。

她側眸看向鳳如傾,“我表姐可不會輕易放過那個偷走還魂丹的人。”

“看來,大皇子這些年的身子……”鳳如傾直言道。

前世,大皇子終究還是沒有等到還魂丹的那一日,故而,便早早地走了。

這一世,這還魂丹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又正是時候。

“這還魂丹雖說有用,可是,卻也不好用。”朔惜雪感嘆道,“大皇子的身子一直如此,這兩年卻是每況愈下,表姐很是擔憂,又心生自責。”

“如今不是好了?”鳳如傾看向她道,“既然還魂丹已經回來了,那便用上。”

“端看大皇子如今的身體狀況,能不能夠承受得起。”朔惜雪直言道。

鳳如傾沉吟了片刻,“我曾聽聞,這南山有一位神醫,妙手回春,堪比華佗。”

“早先去尋過了。”朔惜雪道,“只可惜,一直都不曾碰上。”

“我有法子。”鳳如傾低聲道。

前世,直等到大皇子去了之後,她偶然間得知了南山有這樣一位高人,便想法子去尋找了。

畢竟,那個時候的君昊陌也因常年不眠不休地處理朝政,而落下了病根。

這夜間每每睡著,都會驚厥,或者渾身疼痛難忍。

鳳如傾便試著去找了。

果然還是被她找到了。

不過那神醫救人也殺人,需要她用一樣東西換才可。

也許在那個時候,她的結局便已經註定了。

鳳如傾徑自感嘆,她以為自己早已看淡,可如今往事歷歷在目,又顯得那般蒼白無力,自覺可笑。

朔惜雪驚訝地看著她,“你能找到那位神醫?”

“姑且一試吧。”鳳如傾又道,“只不過,必須要心誠之人。”

“那你是要讓表姐自己去?”朔惜雪連忙反應過來。

“不錯。”鳳如傾點頭道,“我想,她會親自去的。”

“可表姐一旦離開京城,難保不會出事。”朔惜雪皺眉道,“表姐可沒有你這樣的好身手。”

“那便讓大皇子陪著她一同前去。”鳳如傾直言道。

在鳳如傾看來,如今這個時候,藉著這個藉口離開京城,對於大皇子妃與大皇子算是一件好事兒。

避開了這京城的紛爭,明爭暗鬥,也讓那些盯著大皇子的人放鬆警惕,這豈不更好?

而且,她很清楚,獨孤婉卿最大的願望便是與大皇子能夠周遊四海。

如今這不是最好的機會?

鳳如傾太清楚君昊陌的手段了,而且,也深知他若知道,大皇子還有救,怕是會做出更極端的事兒來。

鳳如傾必定不能再讓獨孤婉卿抱憾而終了。

她的提議讓朔惜雪陷入了沉思中。

畢竟,她覺得鳳如傾這個提議太過於大膽了。

如今,雖說京城內都暗中認定了未來的新帝乃是二皇子,可是,大皇子在一些老臣的心中也是極有分量的。

倘若現在大皇子離開了京城,那這京城內的風向豈不是徹底變了?

二皇子稱帝是眾望所歸了。

到時候,大皇子即便回來了,卻也無了容身之處。

朔惜雪雖然不懂得朝堂之事,可是自幼都是耳融目染的,這該懂得也都懂了。

鳳如傾想的比較長遠,畢竟,眼下的形勢,對大皇子來說,的確不容樂觀。

擁護二皇子的那些重臣都在等著大皇子病故,這才能名正言順地稱帝。

而擁戴大皇子的,都盼望著大皇子的身子能夠早日康健,這樣才能夠順理成章地成為皇帝。

畢竟,奉朝國曆來都是立長的。

只是到了這一代,大皇子自幼身子便不好,這才給了二皇子機會。

鳳如傾看向面前的朔惜雪道,“此事兒,我會親自與大皇子妃說的。”

“這……”朔惜雪盯著她,“你為何要幫大皇子妃?若是被旁人知曉了,豈不是會揣度鳳家有意站在大皇子這邊?“

鳳如傾斂眸道,“鳳家只忠於皇上。”

此言一出,朔惜雪似乎明白了什麼。

“不愧是鳳家的長女。”朔惜雪笑吟吟道。

鳳如傾莞爾一笑,對上朔惜雪那讚賞的眸子,繼續道,“我不過是覺得,這還魂丹送來的正是時候罷了。”

“難道,是有人想要讓大皇子活?”朔惜雪連忙道。

鳳如傾搖頭,“這是巧合。”

的確,畢竟,這還魂丹乃是獨孤家之物,怕是極少數人知曉。

怪不得,當初,皇上非要禮賢下士,幾次登門提親,如今看來,都是為了給大皇子尋一條活命的機會。

鳳如傾暗自感嘆,君心難測,大概便是如此。

原來,皇上真正在意的乃是大皇子。

只可惜,前世,天不遂人願,那還魂丹被偷,至此杳無音信。

鳳如傾突然覺得這一世的卓氏,因接二連三地變故,使得她不得不拿出殺手鐧來,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朔惜雪與鳳如傾相對無言,卻也透著一股她們彼此才有的默契。

不知何故,這樣的感覺,似乎早就有了,這是朔惜雪覺得。

而鳳如傾對朔惜雪,反倒更多的是彌補。

彌補前世的過錯,彌補對她的那些愧疚。

突然,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

鳳如傾還未來得及掀開車簾,問清情況,一支冷箭便朝著馬車內射來。

鳳如傾連忙將朔惜雪推到一旁,拔出一旁放著的玲瓏劍,將那冷箭打斷。

朔惜雪一臉驚詫,對這突如其來發生的事兒,愣了一會。

琅芙與琅影已經警覺地看向四周。

只見一輛馬車從一側的巷子內衝了出來。

“快……快閃開。”趕馬車的車伕大聲喊道。

鳳如傾一聽,連忙拽著朔惜雪從馬車內跳了下來。

琅芙則是用暗器擊中了馬的屁股,那馬兒仰天長嘯一聲,便直接衝了出去。

正好趕在巷子內衝過來的馬車撞上,避開了。

琅芙便去控制馬車。

而琅影則是護在了鳳如傾的身前。

“主子。”琅影皺眉,“這馬像是受驚了。”

“世子!”

此時,從巷子內還鑽出來一個人,衝著那馬車大喊。

朔惜雪這才看清楚,這馬車正是永定王世子君羨塵的。

她驚叫一聲,“世子在馬車裡?”

“世子啊,世子。”身後的便是永定王府的管家,只顧著衝著馬車大喊大叫了。

可這馬車根本不受控制,一門心思地往前撞。

這不,眼瞧著很快便要撞上面前的牆壁,鳳如傾縱身一躍,直接落在了馬車上,而後用力勒緊韁繩,順勢將準備好的定神粉朝著往前撞的馬撒了過去。

“當心!”朔惜雪焦急不已,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鳳如傾已經控制住了馬兒。

這下子,就連那老道的車伕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整個人坐在那,一動不動,顯然已經嚇傻。

鳳如傾輕輕地拍了拍馬頭,仔細地一瞧,便見馬眼處有血腫,可見,是有人暗中用暗器刺中了馬兒的眼睛。

鳳如傾轉身看向琅影,“給馬兒瞧瞧。”

“是。”琅影應道,便連忙給馬兒療傷了。

此時,管家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過來。

還顧不得喘氣,便直接爬上馬車,掀開車廂,當瞧見還在悠哉哉地啃醬肘子的君羨塵,管家是又驚又喜。

“世子,都差點出事了,您怎麼還惦記著吃。”管家忍不住地怨念道。

“嗝……”馬車內發出了打嗝聲。

朔惜雪擔憂地看向鳳如傾,見她並未有閃失,鬆了口氣。

不過聽到管家的抱怨,她扶額望天。

果真讓人頭疼。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怪物,怎麼長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鳳如傾並未瞧見君羨塵的樣子。

而管家顯然不想讓任何人窺探。

他連忙放下車簾,行至鳳如傾的跟前,恭敬地行了個大禮。

“多謝小姐救了我家世子一命。”

“舉手之勞。”鳳如傾又道,“世子可有損傷?”

“多謝小姐關心,並無大礙。”管家訕訕道。

鳳如傾輕輕點頭,“既然如此,這馬車卻也是不能再用了,不如讓世子坐上我的馬車回府?”

“可是……”管家猶豫道,“我家世子不喜歡與外人同乘。”

“那馬車便先讓世子用,我與朔小姐坐她的馬車就是了。”鳳如傾低聲道。

“那多謝。”管家連忙拱手一禮。

鳳如傾便看向朔惜雪,見她卻是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

“怎麼了?”鳳如傾不解道。

“這個……那個……他……”朔惜雪正要說什麼,只是瞧見那車簾微微晃動了一下,她立馬閉嘴了。

鳳如傾因夜色太黑,又覺得此處過於危險,便也並未在意。

很快,鳳如傾便與朔惜雪先坐著馬車離開了。

而琅芙則將馬車留下,隨著她一同坐著朔惜雪的馬車。

馬車走了很遠,管家才上前道,“世子,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吧,太妃還等著呢。”

“哦。”從馬車內便伸出了一隻油漬麻花的手。

管家連忙拿了帕子放在他的手中。

只瞧見馬車內的君羨塵探出了個腦袋,還沒看清楚長啥樣,便又縮回去了。

只在管家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猶如閃電般,蹭蹭地跳下了馬車,直接鑽進了鳳如傾的馬車內。

這哪裡還是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的永定王府世子,宛如一隻跳脫的猴子。

哎!

管家也頭疼啊。

可也無可奈何。

只能親自駕著馬車,離開了。

朔惜雪一路上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鳳如傾盯著她道,“為何這麼看我?”

“就是……”朔惜雪有心要解釋,不過不知從何說起。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永定王世子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更重要的是,他從不坐旁人的馬車,更別提是女子的了。”

“有嗎?”鳳如傾倒是沒有聽說過。

畢竟,前世鳳如傾對這位世子知之甚少。

如今見朔惜雪這麼說,反倒愣住了。

“罷了。”朔惜雪擺手道,“許是今兒個抽風了。”

“我也覺得是。”鳳如傾表示認同。

朔惜雪便又重歸正題,“適才那冷箭是何意?”

“那冷箭如今還在我的馬車內,待我的馬車回去之後,我才知道。”鳳如傾倒是忘記了這事兒。

“哦。”朔惜雪不知何故,那臉上反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笑。

鳳如傾雙手環胸,向後靠著,“你想什麼不好的呢?”

“沒有。”朔惜雪連忙否認。

鳳如傾勾唇一笑,“好了,往後呢,你若無聊,便來尋我,我給你解悶。”

“好啊。”朔惜雪欣然答應。

鳳如傾抬眸看了一眼她的馬車,果然裡頭琳琅滿目的都是小玩意兒。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便又道,“我那四妹妹怕是今兒個回不來了,你先送我回府,我也好將今夜之事稟報了老夫人才是。”

“那是自然。”朔惜雪適才瞧見了鳳如傾的身手,便越發地對她心生佩服。

二人倒也是無話不談,就這樣很快,馬車便到了鳳家。

鳳如傾下了馬車,目送著朔惜雪離去。

她這才轉身進了府。

“大小姐。”春蘭在角門處等著。

“大夫人回來了?”鳳如傾問道。

“剛回來,哭著便去了老夫人那。”春蘭回道。

“走吧。”鳳如傾看向她道。

“是。”春蘭便小心地跟著。

琅影嘴角一撇,“這個大夫人,怎麼就這般上不得檯面呢?”

“怎麼了?”春蘭好奇地問道。

“你是不知道……”琅影正要說,便被琅芙打斷了。

“這裡也不是說長說短的地方。”

“哦。”琅影便遞給春蘭一個無奈的眼神。

春蘭報以微笑,很是理解。

夏竹在院子裡頭守著,不敢亂動。

待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外頭,遠遠地便見慶嬤嬤正在院門口等著。

她走上前,“祖母可都知道了?”

“大夫人哭的不成樣子了。”慶嬤嬤嘆口氣。

“有勞慶嬤嬤。”鳳如傾柔聲道。

“大小姐哪裡話,老夫人一直等著您呢。”慶嬤嬤溫聲道。

鳳如傾入了廳堂,卓氏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待瞧見鳳如傾進來,便又哭著道,“如傾啊,慧兒的生死便在你一念之間了。”

“母親此言何意?”鳳如傾不解道。

“你如今與朔小姐交好了,她又是大皇子妃的表妹,你自然能夠在大皇子妃跟前替慧兒說一些好話。”卓氏看向她道,“除非你真的狠心,全然不顧你與慧兒的姐妹之情。”

鳳如傾只覺得好笑,怎麼什麼壞事兒都要算到她的頭上?

她盯著卓氏看了半晌,反倒氣樂了。

“看來,母親是真的走投無路了。”鳳如傾嗤笑道。

卓氏一愣,一面捏著帕子擦拭著眼淚,一面抽泣道,“你這話何意?”

“四妹妹怎麼可能會有還魂丹呢?”鳳如傾直言道,“原先女兒也沒有聽說過,除非是有人給她的。”

“本就是高人所贈。”卓氏一直抱著這樣的說辭,不肯鬆口。

“那隻能等四妹妹自己出來了。”鳳如傾聳肩。

老夫人又看向鳳如傾,“你仔細地將事情經過說與我聽。”

“是。”鳳如傾自然清楚卓氏必定會顛倒黑白。

而老夫人也只是聽她說了,倒也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老夫人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鳳如傾看向老夫人道,“祖母,是四妹妹主動獻寶,大舅母也從旁協助……”

待鳳如傾仔仔細細地說罷之後,老夫人反倒冷笑了一聲。

卓氏看向她,“那還魂丹,當真是高人所贈。”

“我也管不著。”老夫人又道,“既然是太后所言的神女,那你大可再入宮去尋太后。”

卓氏便越發地泣不成聲。

“老夫人,您不能不管啊,不能見死不救啊,慧兒也是鳳家的女兒,即便她又萬般不是,也終究是您的孫女啊。”卓氏仰頭哭著道。

老夫人冷冷地看向卓氏,“她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這性子如何,你最清楚不過了。”

“難道老夫人當真要讓她……被折磨死?”卓氏淚盈盈道。

“我只問你一句,還魂丹到底是誰給的?”老夫人沉聲道。

“兒媳不知。”卓氏一愣,隨即道,“是慧兒在家廟的時候,高人所贈。”

“好。”老夫人淡淡道,“我累了,你退下吧。”

“老夫人……”卓氏連忙叩頭道,“還請老夫人開恩啊,救救慧兒。”

“滾。”老夫人厲聲道。

卓氏這才無奈地離開。

等她出了院子,臉上的淚被擦乾,她憤恨地看了一眼那院門,便走了。

喜嬤嬤小心地跟著。

卓氏回了自己的屋子,斂眸道,“虧得當時,我暗中派人以高人所贈將還魂丹給了她。”

喜嬤嬤看向她道,“大夫人,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曉,這還魂丹是您給四小姐的,否則……您便要背上偷盜的罪名了。”

“這東西又不是我拿走的。”卓氏淡淡道,“這事兒,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是。”喜嬤嬤斂眸道。

卓氏暗自嘆氣,“只是沒有想到,還魂丹竟然是獨孤家的東西,若一早知曉,我便不會讓慧兒獻這個了。”

“可四小姐如今還在大皇子府。”喜嬤嬤道,“此事兒必定會驚動了皇上。”

“那便看慧兒了。”卓氏明白,事到如今,她哭也哭過了,鬧也鬧過了,既然都不成,那便只能行最後一招了。

“現在準備馬車,去大皇子府。”卓氏冷聲道。

“這個時候?”喜嬤嬤不解地看向她。

卓氏眯著眸子,“對,我定然要等慧兒安然無恙地出來。”

“是。”喜嬤嬤便去準備了。

卓氏離開之後。

老夫人揉了揉眉心,抬眸看向鳳如傾。

“你也瞧見了,有些事情,我身為長輩也是無能為力的。”老夫人看向她。

“孫女明白。”鳳如傾低聲道,“祖母莫要思慮太重,孫女會擔起該有的擔子。”

“好。”老夫人欣慰地點頭。

鳳如傾這才離開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剛回了自己的院子,便得知卓氏坐著馬車離開了。

至於去做什麼,鳳如傾也都想好了。

她除了去大皇子府外頭跪著,還能做什麼?

鳳如傾今兒個有些累了。

“大小姐,這袖子怎麼破了?”春蘭正替她寬衣,將外衣褪下,要掛上,低頭瞧見了。

鳳如傾扭頭一看,“許是適才刮破的。”

“這……”春蘭又低頭瞧見鳳如傾的裙襬上,“油乎乎的。”

“我瞧瞧。”鳳如傾連忙撩起裙襬,仔細一看,嗅了嗅,“醬肘子的味兒。”

“醬肘子?”春蘭的嘴角抽搐了幾下。

鳳如傾無奈道,“拿去丟了吧。”

“大小姐,您這是做什麼了?”春蘭忍不住地問道。

“救了個人。”鳳如傾漫不經心道。

她就納悶了,為何每次碰上這君羨塵,她的身上都是油乎乎的。

上回莫名其妙地被丟了醉雞,一身衣裳被毀了,這次,又是醬肘子,那麼下回呢?

當真是怕了,她還是莫要再碰上下回吧,否則她的衣裳都沒幾件了。

鳳如傾寬衣洗漱之後,便去歇息了。

春蘭捧著那油乎乎的長裙出來。

“大小姐的馬車還未回來。”

“估摸著明日一早便能回來了。”琅芙看向春蘭道。

“哦。”春蘭看了一眼屋內,輕聲道,“這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待會說。”琅影湊過來,與春蘭嘀咕道。

除了琅芙在一旁伺候,其與三人便湊在一處,聽琅影說今夜大皇子府的事兒了。

此時的大皇子府是燈火通明。

鳳慧清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留在了大皇子府,可卻是以這樣的狀況。

她有些不敢相信,故而許久還未反應過來。

獨孤婉卿坐在主位上,目光清冷,今日乃是她的生辰,卻也收到了最大的一份賀禮。

雖說是以這樣的方式,可是,獨孤婉卿卻倍感慶幸。

這還魂丹兜兜轉轉,竟然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欣喜若狂,可是,卻又誰能表露出來。

“鳳四小姐當真不說?”獨孤婉卿冷聲問道。

“臣女所言不虛,的確是高人所贈。”鳳慧清便將那日的經過說了一遍。

“你是說,你在家廟的時候,有人半夜出現,將此物給了你?”獨孤婉卿低聲道。

“正是。”鳳慧清連忙豎起手指發起毒誓,“臣女願向天發誓,若所言有假,便讓臣女不得好死。”

“如此說來,有人一早便知曉,這神女之事?”獨孤婉卿順勢問道。

“臣女不知。”鳳慧清是真的一無所知。

她雙眼含淚,眼眸中盡是數不清的委屈。

獨孤婉卿很不屑鳳慧清如此的路數,顯得下作。

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為何偏偏要裝出一副我見猶憐,楚楚可憐的模樣呢?

這般惺惺作態,可,偏偏有人就是喜歡。

哎!

獨孤婉卿冷哼了一聲,“今兒個鳳四小姐便在此處過夜吧。”

“還請大皇子妃明鑑,讓臣女回去吧。”鳳慧清仰頭可憐兮兮地看向她。

獨孤婉卿不以為意,只是起身便走了。

鳳慧清哪裡敢反駁,只能跪在這裡,久而久之的,彷徨與不安充斥著她所有的思緒,讓她越發地驚恐。

這一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遠遠比在祠堂跪著,還受折磨。

“大皇子妃,鳳大夫人昨夜便跪在了府門外。”綠檀在一旁道。

“那便跪著吧。”獨孤婉卿冷冷道,“此事兒,我是斷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難道您也懷疑,此物是有人故意給鳳四小姐的?”綠檀問道。

“這還魂丹本就是救命之物,如今大殿下身子越發不濟,我日夜擔驚受怕,想盡各種法子,想要醫治,這個時候,這鳳四小姐將還魂丹獻給了我,又藉機以太后做夢有神女降臨之事,坐實了她神女的名頭,大皇子府承了她的情,她日後在這京城豈不是要橫著走了?”

獨孤婉卿嗤笑一聲,“她自恃聰明,算漏無疑,只可惜,還是算錯了,這還魂丹本就是我的。”

“如此說來,給鳳四小姐還魂丹的人是不知道此事兒的。”綠檀連忙道。

“嗯。”獨孤婉卿皺眉,“看來,偷走還魂丹的另有其人。”

“好在如今總算是物歸原主了。”綠檀又道,“大殿下也有救了。”

“是啊。”獨孤婉卿寶貝似地抱著這錦盒,打算隨身帶著,不能再被偷走了。

獨孤婉卿抬眸看向綠檀道,“即便如此,也要給這鳳四小姐一個教訓,讓她也好明白,這京城裡頭,不是誰都能被她算計的。”

“是。”綠檀垂眸應道。

翌日天微亮,鳳慧清便被送出了大皇子府。

卓氏瞧著鳳慧清出來,連忙從地上起來。

冰涼的地板,一整夜的跪著,這讓卓氏著實吃不消,如今猛地起身,雙腿一軟,便又重新倒下了。

鳳慧清看在眼裡,心疼不已。

她連忙跑了過去,跪在卓氏面前,母女二人抱頭痛哭。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母女二人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鳳四小姐,這是大皇子妃讓奴婢給您的。”綠檀將錦盒遞給了她。

鳳慧清一怔,連忙擦乾眼淚,雙手接過。

“還請鳳四小姐好自為之。”綠檀說罷,朝著她福身,便回去了。

鳳慧清好奇地看著錦盒。

就連卓氏也湊了過來。

“上馬車看吧。”卓氏握著鳳慧清的手。

等母女二人上了馬車。

卓氏心疼地看著她,“才一夜,怎麼憔悴了這麼多?”

“母親,女兒無礙。”鳳慧清連忙搖頭。

她隨即便將那錦盒開啟。

當瞧見錦盒內的東西時,嚇得將錦盒丟了出去,驚叫一聲,雙眼一黑,便暈倒了。

卓氏也是驚訝不已,轉眸看向嚇暈過去的鳳慧清,臉色一沉,“這大皇子妃也太狠毒了。”

她連忙將那錦盒收起,而後便輕聲呼喚昏過去的鳳慧清。

鳳慧清好半天才悠悠轉醒。

“母親。”鳳慧清又想起了那錦盒內的東西,猛地便撲倒在卓氏的懷裡嚎啕大哭。

“莫怕莫怕。”卓氏柔聲道。

鳳慧清終是將這一夜的恐懼與委屈化成了淚水,放聲大哭著。

卓氏聽著鳳慧清的哭聲,心疼不已。

直等到鳳慧清哭夠了,卓氏捏著帕子給她擦拭著眼淚。

鳳慧清抬眸看向她,“母親,為何她們要如此對女兒?”

“因為她們嫉妒你。”卓氏輕聲道,“她們擔心你爬在她們的頭上。”

“女兒不明白。”鳳慧清依舊流著淚,雙眼哭的紅腫,“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錯的是她們。”卓氏看向她,“所以,只有你爬上了她們無法企及的位子,她們便不會對你如此,你說的便是對的。”

“那是什麼?”鳳慧清又道。

“自然是未來的皇后。”卓氏自信滿滿道,“我的慧兒,必定是母儀天下的。”

“二皇子,我害怕。”鳳慧清不知何故,她雖說只見過二皇子寥寥數次,可每每相見,她都會忍不住地發寒,不敢靠近。

“你啊。”卓氏捏了捏她的臉頰,“你放心,你如今失去的,她們給你的羞辱,母親日後必定會千倍萬倍地給你討回來。”

“嗯。”鳳慧清點頭,隨即又道,“母親,大姐姐為何也那般待女兒?”

“她……”卓氏眸底閃過一抹寒光,“且讓她得意會,我自有法子,讓她再也不會在你面前洋洋得意。”

“母親,女兒困了。”鳳慧清輕聲說著,便靠在卓氏的懷裡睡著了。

卓氏低頭看著她腫如核桃的雙眼,還有那浮腫的臉,便這樣摟著她睡著。

等到了鳳家,鳳慧清便被卓氏喚醒。

“母親,可是到了?”鳳慧清呢喃道。

“回自己院子睡。”卓氏柔聲道。

“好。”鳳慧清下了馬車,睏意消散了一些。

她看向卓氏,“女兒還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呢。”

“好。”卓氏欣慰地看向她,“還是慧兒識大體。”

鳳慧清便這樣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待入內之後,鳳慧清福身,“給祖母請安。”

“你昨日私自離開祠堂,又惹出這樣的事端,你可知錯?”老夫人沉聲道。

“孫女知錯。”鳳慧清早就清楚,這回來之後,必定少不得責罰。

反正,再難過也比不上她昨兒個在大皇子府跪的這一夜。

“既知錯,便繼續去祠堂跪著。”老夫人冷聲道,“無視祖制,更是丟了鳳家的顏面,當初,若非是太后,我也不會將你接回來,不過如今,怕是連太后也不願意提起你。”

老夫人的話句句扎心,扎的鳳慧清千瘡百孔,百口莫辯。

鳳慧清只是低著頭,卻難得沒有落淚。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在祠堂跪半月,抄寫女經五百遍。”

“是。”鳳慧清恭敬地應道。

老夫人又看向卓氏,“看來罰跪對你也未有任何的約束。”

“老夫人想如何罰兒媳,兒媳絕無怨言。”卓氏低聲道。

老夫人眯著眸子,“那便隨她一同罰跪,她何時跪完,你何時也跟著起來。”

“是。”卓氏倒是沒有想到老夫人竟然沒有旁的責罰。

老夫人轉眸看向於氏,“這些時日,這府上的庶務便交給你管著。”

“是,老夫人。”於氏喜不自禁。

卓氏一聽,愣住了。

老夫人淡淡道,“如今長房被你攪和的雞犬不寧,就連鳳家也接二連三因你而顏面掃地,你身為鳳家的長媳,不以身作則也便罷了,反倒竟耍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小伎倆,若非是太后,鳳家必定留不得你。”

這話是當著於氏說的,就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卓氏的臉上,火辣辣地疼。

於氏那聽著是全程舒適,只覺得今兒個的陽光特別好,明媚倒了她的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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