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M——
隨著忍者殺手自報家門,他身後,彷彿炸開一片煙火的背景。
但四周依然是隨風搖擺的蘆葦,那煙火似乎只是虛幻。
“剛才那是什麼?”
立香揉了揉眼睛,達·芬奇瞧了瞧儀器,他們好像都看到那個煙火背景了,但又好像沒看到。
這個對手,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個不好惹的傢伙。
“這麼快就遇到從者了啊,”達·芬奇不忘發出警報,“還是個Assassin。藤丸君,出現在這個地方……”
“我知道,八成是追兵。修瑪……”
立香正要叫修瑪準備戰鬥,卻見修瑪兩手合十,做出了跟忍者殺手一樣的動作。
“幸會,忍者殺手桑。”
還鞠了一躬。
“在下,修瑪。”
“修,修瑪?”
立香沒明白修瑪怎麼突然禮貌起來了,話說這會兒也不是講禮貌的時候吧?
然而修瑪比立香還糊塗。
“可惡,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就是感覺必須……必須還禮……”
“呃……”
“幸會,忍者殺手桑。”
另一邊,在九郎驚愕的目光裡,狼也跟修瑪一樣。
“在下,狼。”
唯一區別是他做這個動作不違和。立香越來越不明白了。
“這到底是……”
“是那個從者的能力啦!”
刑部姬趕緊出來解釋。還好,這個忍者殺手她認識。
“忍者殺手所在的世界裡,臨戰的忍者互相問候是神聖不可侵的行為,古書上也有記載。被人問候,則必須還禮。不管是多麼正義或者狡猾的人,都必須遵守這個禮節。看來是這個設定變成固有能力了。”
“我又不是忍者。”修瑪甩甩頭。
“固有能力在從者化之後擴大影響,也不算新鮮事啦。”
“幾位。”
耐心等了一陣,忍者殺手雙手一分,擺開了架勢。
“已經搞清狀況了嗎?我是弦一郎閣下派來,要帶回神子。攔路者一律殺無赦!特別是你!”
他的視線集中在狼身上。
“忍者,該殺!”
狼亦舉起楔丸。
“閣下,不也是忍者嗎?”
“正是!我乃專殺忍者之忍者!”
完全無法對話。算了,多說無益。
從者就該讓從者來對付,立香給修瑪一個眼神,修瑪便要上前。
但又立刻折返,擋在立香背後。
噠噠噠——
鐺——
從密道口突然閃出一人,奇快的速度帶出寒氣逼人的刀光,被修瑪的雙劍及時攔下。
即便如此她也被撞得退了兩步。
“嘁,居然還有。”
“第二個從者?”達·芬奇這才檢測到,“是個Saber,修瑪小心!”
“竟然能擋住這一刀,閣下的身手也相當了得啊。”
那人緩緩收刀入鞘。
“但既然要為神子出頭,那就不可放過你們。”
這白色的布衣,藍色的長髮,還有那張因為生病反而更加俊美的臉。
刑部姬不會看錯。
“這傢伙是【橘右京】啊!慘了慘了!修瑪親小心呀,他很厲害的!”
“不用你說!”
修瑪甩甩還有一絲髮麻的手腕。仔細一看,這個橘右京身體絕對說不上好,力氣應該也不大。
但剛才那一刀的速度,帶來了讓自己難以招架的衝擊力。說起來迦勒底也曾有從者使用這種招式。
居合術。
“藤丸閣下,神子就拜託了。”
狼的目光絲毫不敢從忍者殺手身上移開。修瑪也提防著右京的手,那隻手始終懸在刀柄旁邊,一個不注意就能帶出一記殺招。
立香則是飛快地合計著。
誠然,他和修瑪只是路過。如果好好解釋一下,擺脫困境不是難事。
但你我都知道,以立香的性格,是不可能拋棄狼和九郎,獨自逃走的。
忍者殺手和狼越靠越近,修瑪和右京也在對視。
只能想辦法硬殺過去了。
“咿呀!”
忍者殺手似乎是按捺不住,搶先出手。
鐺——
南無三,即便是擁有忍者動態視力的狼,也只能勉強擋下忍者殺手的拳頭。何況那拳頭套著鋒利的手甲,已經是一種兵刃了。
“唔!”
只這一合,狼就明白自己現在的實力在忍者殺手之下。
他心裡越發沒底。
足足三年的空白之後,突然要打一場保護神子的戰鬥,這……
舉刀的手微微發顫,這是狼過去根本不曾有過的狀況。
“怎麼了,狼桑?憑你現在這種心氣,還想保護神子嗎!?”
雙拳扣緊,忍者殺手重拳落下!
“咿呀!”
狼放棄格擋退後。他被忍者殺手這一拳打得有些腳步不穩,想著得趕快調整架勢。
但對手並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咿呀!咿呀!”
急追而至,拳腳並用,間不容髮,打得狼幾無招架之力。
嗖——
他不得已用一個大跳強行拉開距離,當然還是逃不過忍者殺手。
“咿呀!”
手一抬就是三發手裡劍扔出,狼甚至都不知道這些手裡劍是從哪兒飛出來的。
叮叮鐺——
將手裡劍全部彈飛,落地的狼總算有了些喘息之機。
他的餘光掃了下不遠的九郎,神子在焦急地看著他。
冷靜,一定要冷靜,回想義父的教導。
如果強攻不能取勝,那就想辦法在防守中瓦解敵人的架勢。
“唔!”
深呼吸,狼重新舉起刀。
“嚯,眼神稍微好一些了。”
忍者殺手側過身來,面甲露出的雙眼彷彿看透了狼的想法。
“但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誦讀俳句吧,狼桑!”
再次殺來,然而狼已經不懼了。
即使力量不敵對方,只要能準確地把每一拳的力氣都卸掉,如此反覆,對方的架勢一定會露出破綻。
那便是狼反擊的機會。他放下雜念,專心對付眼前的敵人。
但是另一頭的修瑪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概念補強!”
立香及時用魔術禮裝技能強化了修瑪,她才擋住了右京剛才的致命一刀。
這個男人,跟過去遇到的對手都不一樣,還是說日本玩居合的都這麼狠?
“嘶……呼。”
調整呼吸,右京重新收刀。半轉身體,將右半身對著修瑪。
刀被他置於左腰間,如此一來修瑪看不到右京拔刀的手,也就不好判斷他什麼時候發動攻擊。
而且,他的刀也太快了吧?不誇張地說,修瑪到現在都沒見過他的刀什麼樣,連長短都不是很清楚。
每次出鞘就是一道寒光,帶來一陣疼痛。等修瑪應付過去時,右京已經恢復了架勢。
只有修瑪在徒增傷口。要不是立香用禮裝強化,她估計已經躺了。
“小刑?”
眼看局勢要危,立香求助刑部姬。然而刑部姬也沒招。
“公主都說了橘右京很厲害的!要說他的弱點……他有肺病,這算不算?”
“這哪兒像個病人啊!”
修瑪忍不住大聲吐槽。如果右京是病人,那被一個病號打成這樣的自己算怎麼回事?
“可惡!”
明明不知何時更多的追兵就要來了,卻被一個病人纏住,修瑪不免著急。
既然這樣,用寶具一決勝負吧!
“看我的!”
集中魔力,分於雙手,修瑪準備施展理想鑄造。
但右京也是從者,自然對從者發動寶具前的氣息,或者說魔力變化很敏感。
只見他手一抬,修瑪下意識地繃緊神經,眼神跟過去。
有東西飛出來。
“啊?”
但她很快看清,那是一個蘋果。
蘋果?
唰唰唰唰唰唰——
她的視線裡只有這個蘋果,以及隨之而來的,完全看不清軌跡的六連斬。
每一斬都足以撕開皮肉。然而蘋果卻自然落下,穿過這六道斬擊。
摔在地上,變成兩半。
“咕啊!”
隨之就是修瑪的慘叫,仰倒,鮮血四散,染紅蘆葦。
“以令咒之魔力,治癒!”
立香立刻交了令咒。這個失血量,不交令咒修瑪必死無疑。她畢竟是有人類血肉的亞從者,失血過多會暴斃的。
“再以令咒之魔力……”
他準備交第二個,替修瑪補充魔力,這樣可以省去修瑪集中魔力的時間,快速啟動寶具。
“藤丸君小心頭頂!”
突然達·芬奇的警告打斷了立香的話。他慌忙抬頭。
唰——
一人從天而降,把他踢倒在一邊,接著一把抓住九郎。
“狼!啊!”
九郎只喊了一聲,就被那人用手指戳了一下後頸,暈過去了。
“神子大人!”
好不容易和忍者殺手打個平手的狼聽到叫聲,還是分心了,急望過去。
那翅膀一樣的羽毛蓑衣,烏鴉一般的面具,是寄鷹眾的忍者。
如此說來……
噠噠噠噠——
狼這才注意到身後有人疾奔而來。當他回過頭時已經晚了。
“喝!”
那人手握太刀,奮力斜挑。
“唔!”
狼的左臂被當場斬斷,連同手肘一起飛了出去。
他跪下了。手臂的缺口急速失血,意識模糊。
在倒地前,他看清了那人的臉。
統領葦名國上下的武士,葦名一心的孫子,葦名弦一郎。
弦一郎冷酷的雙眼,看著狼倒在蘆葦中,低聲道。
“忍者啊,莫怪我卑鄙。我是絕不會讓你們帶走神子的。”
他看了寄鷹眾一眼。那忍者會意,扛著九郎,先一步走了。
剩下不知所措的立香和修瑪。弦一郎走過去,兩邊是忍者殺手和右京。不用說,還有更多的足輕正趕過來。
他打量著立香。
“看你們的樣子,想必也是來自異世界吧?”
“你說‘也’?”
立香馬上想到了一個可能。
“難道這之前是蛇影……你手裡有聖盃對吧?這兩個從者是透過聖盃召喚的吧?”
弦一郎壓低眉頭。
“你想做什麼?”
“我……”
我想要帶走聖盃,這話,立香猶豫著沒說出口。
如果說了,弦一郎絕不會放過自己和修瑪。
見立香不說話,弦一郎也不再問。
“你想幹什麼是你的自由,今天這件事,我也可以認為是一場誤會。所以我給你們兩個選擇。”
說這話的時候,忍者殺手和右京站在了立香左右。
“要麼現在就回到你們的世界去,不許再出現。要麼跟我到城內,協助我們,擊退內府。”
這不又是第一幻想地那個模式了麼?但這次要是被關進城裡,可不能保證有託雷那樣的人來搭救。
難道只能撤回迦勒底了嗎?靈子轉移非常麻煩,下次不一定是什麼時候,這個幻想地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
但是,立香看了看剛站起來,呼吸還不平靜的修瑪。
沒辦法了。
“我……”
正要說話,冷不防,立香面前的三人都抬起頭。
在立香後面,又一個人跳入戰場。一上來就是三發手裡劍。
“迦勒底快走!”
弦一郎與右京各自揮刀斬落手裡劍。忍者殺手直接跳過去,與那入侵者面對面。
老規矩。
“幸會,初次見面,在下忍者殺手。”
對方也是略一鞠躬。
“幸會,忍者殺手桑,在下【疾風】。”
一身淡藍的忍者裝扮,名為疾風的忍者搶先拔出刀。
“但馬上要說再見了!”
從下向上,舉過頭頂,揮出半月的軌跡。
刀身隨之放出閃電。
“天罰!”
噼咔——
落下數道雷霆,將弦一郎三人和立香他們分開。
無辜的蘆葦瞬間在雷光中爆散,一時間眼前滿是四散的蘆葦和激起的塵土。
忍者殺手和右京都不得不退後,唯有弦一郎反而上前。
飛身一躍,竟主動跳進落雷中。
揮刀旋轉,像攪線一樣,刀身將落雷盡數吸收。
他大喝一聲!
“奉還!”
噼咔——
集中於刀身的落雷,化作一道讓黑夜都暫時變為白晝的電光,射向遠方。
一切終於塵埃落定,但是立香,修瑪,狼,還有那個藍衣忍者疾風,早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