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個親生的，一個撿來的
“媽媽……玩，我也要玩。”4歲多的哭的耀祖像個超級巨嬰。
“好好好，玩，媽媽給你牽小馬騎好不好？”
一聽到騎馬，程葑也來了興趣，手裡的遊戲瞬間不香了：“你們家有馬騎？活的那種嗎？”
“有，有，跑的還很快嘞。”少爺難得給個好臉，張繡立刻順坡下驢。
程葑滿心歡喜的幻想著自己能在鏡頭下變成英俊瀟灑的白馬王子，手持銀鞭，策馬奔騰。
誰知，他等到卻是柒柒滿臉灰頭土臉的趴在地上的模樣。
小姑娘應該是在燒柴，手上還有沒擦乾淨的木屑，做著小馬的姿勢雙手雙腳的趴跪在地上。
張繡熟練抱著40多斤的兒子壓在了她薄弱的背脊上，隨手摺了一條樹枝遞給了他。
耀祖笑呵呵的在柒柒的屁股上抽了一鞭：“駕，駕……快跑！”
隨著指令一出，柒柒“汪……汪……”的叫了兩聲，便揹著耀祖在院子裡快速爬了起來，那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動作，熟悉的令人心疼。
村裡院子，雖然是水泥地，卻少不了石子木屑的，大夏天的，小姑娘只穿著一件碎花大褲衩，骨瘦如柴的膝蓋不停的摩擦在地面上，沒跑兩圈就蹭破了一層皮。
張繡站在一邊嗑了兩粒瓜子，還不忘提醒著：“穩著點穩著點，別把耀祖摔了。”
程葑驚的嘴巴差點合不攏，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張繡：“這，就是你說的，活的，小馬？”
“是啊，沒玩過吧？一會我讓耀祖下來，你騎上去玩兩圈？”張繡頗為自豪，似乎終於有了一樣玩具能入得了小少爺的眼了。
程葑驚恐而迅速的搖了搖頭。
張繡還以為這孩子是怕了，於是安慰道：“別怕，那小、賤……小柒跑的可穩當了，絕對摔不了你，她要是敢摔你，我能打斷她的腿！”
此時，螢幕的彈幕早已罵聲不斷。
【這人有病吧？小姑娘才幾歲啊，就給人當馬騎？】
【這小胖子得有三十四斤吧？你看把柒柒壓的，胳膊都一個勁的抖。】
【就這，也敢放？舉報一波！】
【十分鐘之內，我要知道這死女人所有的資訊，家人們，網暴她！曝她虐待兒童！】
旁邊的助手看到這些義憤填膺的彈幕，連忙知會了現場導演，可由於本著無劇本，純現場的原則，他也不能‘這段掐了啊別播’，只能硬著頭皮進了院子，好聲的提醒一句。
“張女士，這讓柒柒當馬來哄耀祖，有些不妥吧？”
張繡一點不覺得錯，理直氣壯道：“這有什麼不妥的？誰家孩子小時候沒騎過大馬？”
“……”
鄰居有些看不過去了，也跟著七嘴八舌的數落著。
“騎過是騎過，但俺們娃都是騎爸爸，騎爺爺，就沒見過騎妹妹的。”
“就是，你家柒柒還那麼小，白天要賺錢，晚上要做飯，還要幫你帶耀祖，你就不能讓她歇歇嗎。”
張繡一聽大家合起夥來數落她，瞬間恢復了潑婦狀，叉著肥腰狂噴吐沫。
“我自己的閨女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輪得到你們這些長舌婦在這說三道四？”
“怎麼著？看我家閨女那麼能幹，心裡嫉妒啊？”
“有本事你們自己把閨女管的那麼聽話，給你們洗衣做飯帶兒子？”
“沒這個命還來說老孃的嘴，我呸！”
街坊鄰居是領教過張繡的蠻不講理的，當著幾個攝影師的面，也不願丟這個人，於是紛紛散開。
“誰把閨女當狗養啊。”
“也沒見她家嬌嬌這樣。”
“一個親生的，一個撿來的，能比嗎？”
…………
程葑的屋子，是張繡特意為他準備的，但畢竟是貧困家庭，十來平的泥瓦屋裡，除了一張床，就是一張靠在牆邊的發黴老舊長桌。
簡易的木床，僵硬的涼蓆，刺毛的薄毯，就是他的床鋪。
若在以前，兩點多的時間，正是他一邊吹著空調，一邊吃著冷飲，然後抱著手機在王者峽谷裡大戰300回合的激烈時刻。
可如今，在這鳥不拉屎的節目組中，他也就只能不厭其煩的聽著窗外野地裡的蟬鳴和蛐蛐聲。
程葑無聊的出了屋子，拿著樹枝在院子裡扣泥巴玩，突然聽到旁邊的廚房裡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他好奇的過去一看，就見柒柒正站在案板前和麵，因為個子矮，腳下還墊了一個木板凳。
“你，你在幹嘛？”程葑有些驚。
因為要和麵，小姑娘的雙手和臉洗的格外乾淨。
白天沾泥巴的小花貓到了晚上竟變成了沾麵粉的小白貓，唯一不變的是她那雙帶著天真和懵懂的眼睛，還有見到他時，會微微露出的小酒窩。
“和麵，蒸，蒸饅頭。”
“這才三點多！”程葑也不知道是早還是晚，驚訝的聲音都變得尖銳了起來：“你不睡覺的嗎？”
“睡啦！10點多就睡啦，現在要幹活啦！”柒柒的小手蹭了一下鼻子，側臉瞬間劃過一縷白鬍子。
程葑就沒見過大半夜三點多起來幹活的，他家裡一個月拿著幾萬工資的傭人也沒這麼拼，難道是他爸資本主義家的吸血技能沒點滿？
“你三點起來就幹活，然後呢？白天再睡？”程葑又好奇又驚訝的站到了一邊。
“不睡呀。”柒柒難得趁著說話的功夫歇上一會，她呆呆的數著手指，唸叨著。
“三點多要起來劈柴，摘菜，做早飯和午飯，五點多去山裡摘水果，然後推到村口或者鎮子裡賣，賣完回家做完飯，然後陪著弟弟騎小馬……”
凌晨三點起來幹活，晚上五點回家做飯，晚上還要當牛做馬……
他呢？他在家的時候，這個時間段，又在作什麼？
凌晨三點打遊戲，睡到中午12點，出了臥室就有傭人精心準備好的午餐。
下午約上幾個小夥伴電玩城走一遭，晚上樂意回家就回家，不樂意回家就大手一揮霸總似得請客吃飯。
順道上個直播看看哪個漂亮的小姐姐遊戲打的好，自己撈個榜一大哥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