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怎麼也回來了。”許恪看著門口被送回來的王毅說道。
“那小子的火,烤死我了,回來休息一會,腦子都不清醒了。”
說罷,王毅躺倒在床上,享受的張開雙臂。
鳥窩競技場內,比賽仍舊在如火如荼的進行。
這一輪的時間,應該跟上一輪的時間差不多,也就是說三天內許恪和王毅應該都不會再有比賽了。
“哎,無敵真是寂寞啊。”王毅發出一聲哀嘆。
“拉倒吧你可,厲害的多了去了,能不到到最後都不一定呢。”許恪翻了個白眼回應道。
王毅用他的呼嚕聲回答了許恪。
尼瑪的,睡得可真快啊,幾秒鐘前還在說話呢,現在呼嚕都起來了。
許恪看著熟睡的王毅,無奈的笑了笑,抬頭看向天花板,不久,也進入了夢鄉。
期間,比賽結束之後,張隊長進來看望。
看見閉上眼睛的兩人,不作打擾,輕聲退出房間,讓二人好好休息一場。
今天的比賽結束之後,兩人就是臨海市唯二沒有戰敗的參賽人員了。
月明星稀,夜色已深。
許恪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中,他化身一個青衫小少年,手中捧著書卷,跟著一位老夫子學書。
書卷已經發黃髮皺,顯然已經不是第一遍去學了。
可少年的眼中依舊充斥著希冀之色。
“不尚賢,使民不爭。”
“不患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
“不可見欲,使民心不亂。”
“是以聖人之治。”
畫面一轉。
青衫少年回到家中,不到五尺的個子,劈柴,挑水,燒火,做飯。
閒暇時刻仍不忘記,拿起手中的書卷仔細研讀。
片刻之後,那舞勺之年的少年,已經長大成人,到了將要加冠的年紀。
揹著用破布縫製的小包,五顏六色的。
包裡裝著母親提前做好的餅子,還有家中僅有的一本書。
回頭望向默默流淚,杵在門口守望的母親。
雙膝一彎,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抹了一把眼角的淚,大步流星的向前。
去往遠方求學而去。
時間穿梭。
在寒風之中穿著單薄的衣衫,啃著乾硬的餅子,另一隻手上是一卷借來的書。
從小鎮走進大城,少年經歷了太多太多。
見過古古怪怪的生物,被讀書人一字鎮壓。
見過有人縱身一躍,便躍上數十米高的城樓。
見過有書生失魂落魄,一語崩了山河。
被人攔路搶劫,卻身無分文,只得被痛打一頓。
偶遇好心之人,茶館之中不點任何,也不會有人驅趕,靜靜的聽完說書先生的故事,為店家打理好桌子,悄然離去。
一路走來,漸漸成長。
生活仍舊苦難,少年已成青年,但眸子裡的光亮,自始至終,從未消失。
有異獸禍害人間,屠戮眾生。
青年於心不忍,想解救眾生,卻無對應的能力。
於當日立下宏願。
依舊是青色長袍,隨風而起。
一道劍氣,斬了妖邪。
百姓歡呼,將他高高舉起。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境界步步高昇。
距離傳說中的天憲之境,也不過一步之遙。
春風得意,衣錦還鄉。
將家中老母接入城中,家中門檻被紅娘踏破。
母親也催促他早日成家。
胸前戴著大紅花,轉眼之間,已是那新郎官。
眼前女子雖非絕色,卻也明豔動人。
婚後不到半年,已是喜上眉梢,看著佳人日漸變大的肚子,心中說不出的滋潤。
自身文采過人,步步高昇,深得重用。
實力非凡之境,護一家人之平安,輕鬆異常。
可天有不測風雲。
最為敬愛的母親橫死家中,哪怕他有言出法隨之能,卻也無法讓母親死而復生。
那一刻,無窮的怒火自青年眼中燃起。
博上了自己的前途,斷了自己通往天憲之境的大道。
將兇手拘於一處偏僻之所,一語山開,又是一語山崩。
將兇手永遠埋葬在山中。
回到家中,妻子亦是橫死,腹中未出世的胎兒也被殘忍刨出,丟棄於地。
心中的怒火,再度燃起。
一抹血淚,從眼眸之中留出。
已經懷胎八月之多,胎兒基本已經成型。
抱起地上的胎兒,用顫抖的雙手颳去胎兒臉上的血跡。
是個女孩,他早就為自己的孩子想好了名字。
男孩女孩,都想了幾個。
將妻兒安葬,前往了復仇的道路。
他不明白,為何自己從未招惹他人,家中卻遭此橫禍。
往前的三十年人生,他救人無數,育人無數,鎮殺的異獸大凶,也超一手之數。
按理來說,是功德無量。
他開始整日酗酒,頭髮也不再打理,一家又一家的去報復。
幕後之人,竟是他最好的朋友,在母親離世之後,還來安慰他。
一瞬間,肝腸寸斷。
感覺自己的存在就是個笑話。
睡夢之中的許恪,眼角也流出幾滴晶瑩的淚。
心中難以抉擇,最終還是斬向摯友,摯友卻不躲不避,任由自身生機流失。
死在了他的眼前。
青衫青年也在此刻,心死。
終日遊蕩,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彷彿一道可憐的孤魂野怪,沒有牽掛之處。
僅僅過去幾年,不到而立之年的青年,已是雙鬢斑白。
路過一處小鎮,久不進食,餓倒在地。
被小鎮中人所救治,不知為何,甦醒之後的青年,只覺得此地甚是安心。
小鎮方位偏僻,條件艱苦,鎮中書院先生,每每邀請到來,不到半年的功夫,便要離去。
青年自告奮勇,做起了書院的先生。
給書院起了個名字,叫做白鹿洞。
此刻的他還不知道,在今後,會有多少君子賢人,自白鹿洞書院之中而出。
一晃就是數年。
青年發現,小鎮中人,同樣不簡單。
連那鋤地的農夫,一鋤之下,連山都可以被劈開。
鎮中幼童,皆去白鹿洞學書。
看著眼前活潑的孩子們,青年的嘴角微微上揚,重新感受到了活著的意義。
睡夢之中的許恪,眼角的淚水也已經幹了。
他知道,夢中的那位青年,就是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