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輪圓月的出現,世界開始陷入了黑夜,一切都只為了映照那圓月的璀璨。

圓月的光照亮了世界,卻並不奪目,只是有些清冷,帶著無盡清幽,一如那女神的姿態一般,佇立雲端之上俯瞰芸芸眾生。

“雅典娜,你墮落了。”阿爾忒彌斯神色平淡的看著眼前這容貌和神話時代有些許變化的女子,但其靈魂的本質以及小宇宙的波動卻依然是她熟悉的。

雅典娜的神色同樣沒有絲毫的變化,雖然這個時代的她再度以人類之軀降生在世,然而面對神明,她也當以神明的姿態回應。

看著雅典娜如此這般,阿爾忒彌斯只覺得有些惋惜,若非小宇宙的波動依然如常,她很難相信記憶中神話時代那充滿銳氣的英姿會成為眼前這般:“你本是司戰女神雅典娜,也是引導及裁判之神,現在卻一點也沒有身為神明的樣子。”

彷彿,降生成為了人類,即便獲得了神明的力量,也不過是披著狼皮的羊。

這般想著,阿爾忒彌斯繼續說道:“很明顯,你已經失去統治大地的權力,將大地交給我吧。”

對於神界的大罪人——天馬座星矢的處決與否,她並不在意,大地的掌控權才是她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一股詭異的氛圍開始瀰漫開來,三位天鬥士們已經站了起來,他們每一個人都神色警惕的看著雅典娜,也在關注著依然陷入沉睡中的星矢。

在他們看來,沒有人能夠在聽到阿爾忒彌斯說出這樣的言語之後還能保持平靜,於是,他們全力戒備的看著雅典娜,防止雅典娜做出不利於阿爾忒彌斯的事情。

然而,雅典娜卻出乎他們意料的平靜,她好似沒有聽到阿爾忒彌斯所說的言語一般平靜的來到了依舊紋絲不動的坐在輪椅上的星矢旁邊。

星矢的雙眼看似睜開著,像是在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然而其眼底卻沒有一點靈動的光澤,他依然處於沉睡中。

“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可吝惜的了?”阿爾忒彌斯就像那輪巨大的皓月一樣清冷。她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雅典娜的身上,即便看到了雅典娜對於星矢的關懷,也只是微微皺眉覺得不悅,卻並沒有在意星矢。

對於神明來說,能夠引起重視的只有另一位神明。

雅典娜依然看著星矢,眼中隱隱閃過一絲綺麗的光澤。

雅典娜的眼中開始燃起了充滿生命力的綠金色光芒,然後縈繞在她身邊的的小宇宙瞬間變得凌厲起來。

這一瞬間她不在是那個十八歲的少女了,她是神明,她是司戰女神雅典娜。

“雅典娜的氣息改變了。”一直在觀察著雅典娜的伊卡洛斯看到雅典娜這樣的變化之後心中忍不住感慨起來:眼神下意識的流露出高貴的氣質,這無比清澄的小宇宙,這就是真正的雅典娜嗎?

伊卡洛斯的眼神發生了改變,這一刻的雅典娜終於有了一些身為神明的姿態,所以身為凡人的他開始對身為神明的雅典娜也流露出了敬重。

對神明敬重,是天鬥士所必須的品質。

可是,伊卡洛斯不明白,他不明白雅典娜此時此刻眼底裡的堅定究竟是什麼意思。

雅典娜召喚出了自己身為司戰女神雅典娜的證明,也是身為這片大地守護者的證明。

那是一個金色的權杖,主幹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金屬棍棒,但是一頭卻是接近圓形卻又不是圓形的奇異造型,像是一對翅膀縈繞兩側。

“將這個交給你就可以了吧?”雅典娜的聲音也變得清冷起來,就像是很久之前直面海皇波塞冬一樣,又像是回到了極樂淨土直面冥王哈迪斯的時候一樣。

面對神明,她自然要保持神的姿態。

阿爾忒彌斯的臉色微微一變,她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帶著詫異走上前,她的目光從雅典娜那張完美無瑕的面容上轉移到了雅典娜皎潔的雙手持有的權杖,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雅典娜的小宇宙波動中傳達而來的情緒波動。

“竟然毫不猶豫便放手,大地對雅典娜已無多大價值。”阿爾忒彌斯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她再度看向了雅典娜,世界像是隻剩下了她們兩人,周圍的景色迅速的變換起來,她們兩位女神像是站在月下的空中。

然後,阿爾忒彌斯伸出了自己皎潔的手掌要去抓住那權杖——大地的掌控權。

“我有一請求。”雅典娜卻又忽然開口了,她的目光依然毫無波瀾,直面月之女神阿爾忒彌斯。

“請求?”阿爾忒彌斯止住了自己的行動,她雖然是在提問,但是就像是她的神位一樣,無論是她的語氣還是神色都依舊清冷無比。

“我想請求姐姐利用您的力量饒恕眾神降予聖鬥士的罪過,聖鬥士的罪責由我承擔,因此,請不要對星矢和其他的聖鬥士出手。”雅典娜的聲音中終於多了一絲人類的情緒波動,迫切,懇求,乞求。

這樣的話語聽在伊卡洛斯的耳中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因為雅典娜的言語簡直是超出了一直以來他對於神明的認知。在他們天鬥士看來,如阿爾忒彌斯這般清冷,高高在上才是神明應有的姿態,他們從未想過神明竟然會為了人類的存在而這般。

雅典娜看著阿爾忒彌斯不為所動的樣子,她的聲音近乎於乞求了:“拜託,我希望他們能如同常人過完此生。”

雅典娜雖然是聖鬥士的統治者,雖然明白聖鬥士們的守護大地的使命註定了他們最終的歸宿只有一個——名為死亡的永恆長眠。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只是用她身為雅典娜一個人的生命就能夠讓沉睡在神話時代復甦在這個時代的神明們原諒聖鬥士們違逆諸神的罪責的話,那麼她的死就值得。

而且,即便人類免不了走向被諸神毀滅的地步,她也要用自己擁有的一切換取時間。

“要我放過他們嗎?雅典娜!”阿爾忒彌斯輕聲問道,雖然語調依然平靜,但是伊卡洛斯等天鬥士卻是清晰地感受到了眼前這位如月般清冷的女孩心中已經滿是驚詫了。

“你可知道那權杖和人的性命相比哪個更有分量嗎?”阿爾忒彌斯繼續問道,依然無法相信雅典娜之前所說的出自其本身。

人類對於神明來說,不過是渣滓罷了。

即便是遙遠的神話時代那些號稱黃金時代的人類,對於神明來說依然是螻蟻一樣的存在,所以那代表著大地權力的權杖對於有著無盡生命高高在上的神明來說自然更加的具有分量。

但是,即便是這樣,雅典娜卻絲毫沒有動搖,這是阿爾忒彌斯無法理解的,也是伊卡洛斯無法理解的。

伊卡洛斯看著雅典娜選擇了捨棄自己的生命而讓那些生命之於神明來說不過是眨眼間的人類的聖鬥士們活下去,這樣的事情,是他這為了獲得強大的力量才捨棄了身為人類的身份戴上了那銀白色的面具的伊卡洛斯怎麼可能理解?

阿爾忒彌斯似乎同意了雅典娜的請求:“人的生命與神明相比短的轉瞬即逝,我就閉上眼睛當做沒有看到吧。”阿爾忒彌斯說著的時候真的閉上了自己清冷的雙眼,然後又緩慢的睜開:“若再違背神,那時,決不饒恕。”她的聲音裡依然毫無情感色彩。

所謂的神明究竟是怎麼樣的?

阿爾忒彌斯已經表明了她將不會繼續抹除聖鬥士們的罪責,雅典娜恭敬的伸出了雙手,將權杖遞給了近在咫尺的阿爾忒彌斯:“星矢他們已經不再奔赴戰場,即使有何等冠冕堂皇的名義,哪怕是以雅典娜的名義,他們也不會戰鬥了。”

因為,她將不再是雅典娜了,而他們所要守護的聖域也將不復存在。

諸神出現的太快了,現在聖域的力量根本無法和神兵抗衡,聖角力學院和鋼鐵聖鬥士們都處於剛剛開始正軌的階段,人類如果想要在接連不斷復甦在這個時代的諸神手下求存,需要積聚對抗神明力量的時間。

而這也是她現在唯一能夠爭取到的。

阿爾忒彌斯接過權杖,下一瞬間,她的身影已經立在了巨大的皓月之前,在清冷月光的襯托下,盡顯屬於月之女神的風華絕代。

從她拿起大地權杖的那一刻開始,司戰女神雅典娜已經失去了大地掌控權,而她也在這一刻成為了這片大地的掌控者。

阿爾忒彌斯俯瞰著雅典娜:“回聖域吧,現在我將取代你作為神存在。”

她是在對雅典娜說,也是在對著那三位天鬥士們說著,於是那代表著大地的權杖發出了璀璨的金色光芒。

金色的光很快就吞沒了已切,卻又轉瞬即逝。

然而,雅典娜,阿爾忒彌斯,奧德修斯,忒修斯,伊卡洛斯幾人的蹤跡就消失不見了。

於是,這隱匿在孤島上的別墅中就只剩下一灘血跡以及正在滴血並處於沉睡狀態的星矢。

忽然,星矢的眼中似乎有著光澤閃現,但是很快的卻又暗淡下來。他的雙眸依舊毫無神采,然而他的嘴唇卻開始蠕動起來:“不要……紗織小姐……”

他的聲音很小,像是一隻蚊子嗡嗡一樣。

……

瀅烺有話說:久等了久等了(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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