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結伴而行
他們果然心有靈犀，穆知許在心裡想。
因為被迫折返，他們選擇去西南已經落後很多流民，路上吃的基本已經找不到了，而一旦找不到吃的，餓極了的流民，就會打人的主意。
他們明面上看起來，就是最好下手的物件。
幾人中，穆知許十三歲，看起來就十一歲的樣子，穆知禾十四，也和穆知許差不多，只是個頭稍微高一些，顧凜十五，也比較高大，但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個少年。
震懾不住別人。
“你想拉別人一起？”穆知許眼神一動，看了一眼始終不遠不近跟著的吳趙兩家人。
這兩家人明面上壯勞力挺多的。
流民也會忌憚。
“嗯，你也想到了吧，反正他們都會跟著，一起走也沒什麼。”
“那我等下過去找他們談談。”
“不用，待會兒他們會自己過來。”顧凜端著已經晾好的魚湯喝。
“你做了什麼？”穆知許興味的看著他。
顧凜頭也不抬，“沒什麼，清晨去山裡的時候，隨便露了幾手，也和他們聊了兩句。”
“速度夠快的啊。”
“謝謝誇獎！”
“……幹嘛學我厚臉皮！”穆知許瞪眼！
顧凜“……”
穆知許看到顧凜微抽的嘴角，心情大好，仰頭幹了一碗魚湯。
果然，他們才收拾好碗筷，吳趙兩家人就來了，吳三水和趙大河。
“穆姑娘！顧小哥！”兩人打了個招呼，就坐了下來。
“不知兩位過來是有什麼事？”穆知許明知故問。
吳三水兩人對視一眼，開口，“穆姑娘，你應該也看到了下面那些流民的慘狀，這條路恐怕不好走……”
“反正我們大家的目的都一樣，為了活下去，一起結伴而行如何？”
穆知許看了他們一眼，“如何結伴同行？”
她是想結伴同行，但也不想給自己找負擔。
她看中了吳趙兩家的壯勞力，但吳趙兩家也看中了她的醫術。
甚至，她和顧凜的身手，能在惡劣的情況下，給他們爭取有利的局面。
趙大河是個精明的人，他就知道穆知許不好糊弄，早就想好了，“共同對敵，一致對外，其他的你分開。”
比如吃的。
他們手裡面有存糧，就算沒有，一家幾個壯勞力，努力一點，總能尋到一點吃的。
“行，結伴可以，但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我發現有人背後捅刀子，別怪我翻臉不認人！”穆知許喜歡直來直去，還是事先說清楚為好。
吳三水和趙大河對視一眼，點頭，“我們也是如此想的。”
誰都不喜歡被背叛。
“那就這樣。”
“對了，咱們已經結伴，我得問問你們的目的地是哪裡？”穆知許看著兩人。
吳三水毫不猶豫的道，“不怕穆姑娘笑話，我們是打定主意跟著姑娘了。”
他也不知為何，下意識的就覺得跟著面前的人不會錯。
一開始家裡的人都覺得他瘋了。
後面經歷的這幾次，證明他的直覺沒錯。
趙大河看了一眼吳三水，也說道，“我也是。”
穆知許笑了，“我們打算去西南，這一路上過去的流民肯定不少，得抓緊時間趕路。”
“行，那我們收拾東西出發！”
兩人離開後，顧凜看了穆知許一眼，“你怕會有叛軍過來？”
“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亂世抓壯丁是常態，想來這也是流民們跑的原因之一。
兩人說話的時候，穆知禾已經帶著穆深幾人收拾好了東西。
一人一個包袱，提著瓦罐，裡面裝著幾人的碗筷，大家再次出發。
這一次，吳趙兩家人光明正大的和穆知許他們一起。
大家也相互認識了一遍。
吳三水的媳婦牛氏，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就叫吳大，吳二，女兒叫三丫，再加上他弟弟吳四水。
趙大河的媳婦張氏，兩個兒子趙大趙二，女兒桃花，他弟弟趙二河，媳婦吳氏！
兩家的兒子都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個頭也都高高大大的，挺唬人的。
隊伍裡一下自己加入了七八個壯勞力，穆知許發現，早晨看他們的那種眼神少了一些。
她和顧凜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裡的笑意。
日升月落，一行人結伴，走了十來天，基本都沒遇到什麼危險。
只不過，越往西南，路上就越沒有吃的。
流民猶如蝗蟲過境，路邊一點綠色都沒有，山林裡的地上也光禿禿的。
路上流民的屍體也越來越多，天氣熱，腐爛的速度又快。
穆知許蒙著臉，眉頭蹙著。
“怎麼了？”顧凜壓低聲音。
“路上都沒人處理屍體，任由屍體曝屍荒野，長此以往，可能會得疫症！”
顧凜眼裡浮現起嘲諷，“總有鎮南王后悔的一天！”
穆知許突然偏頭，捕捉到了顧凜眼裡一閃而過的刻骨恨意。
她微微愣了一瞬，隨即收起來，“吃了虧就會採取行動了，反正我們也管不著，走吧。”
顧凜眼裡的情緒早就收了起來，“前面應該是永寧府和慶安府的交界，珞縣，我們可以在那裡修整，補充一點糧食，然後再趕路。”
他們商量過，去西南的昭陵府。
而去昭陵，就要穿過慶安、融川、最後是柳江府，才能到達昭陵。
就條路線，走官道坐馬車的話，要三個多月，如果就憑兩條腿，加上路上不停出現的狀況，半年都懸。
“嗯，正好咱們都沒糧食了，去補充一點。”隊伍里人多，穆知許很小心，沒從空間裡拿過糧食。
最近吃的，都是她和顧凜上前弄的。
山林外圍沒吃的，每次都要進深山，好在他們的身手不錯。
不然早就交代了。
穆知許往前走了幾步，對前面的趙大河和吳三水說道，“趙大叔，吳大叔，再走半天，應該就能到珞縣了，我們路上不停留，直接去珞縣修整。”
這十多天，穆知許漸漸成了隊伍的主心骨。
吳趙兩人不知道她為什麼知道前面是珞縣，但也沒有質疑。
他們的糧食也吃完了。
“行，那就不休息了。”吳三水說道。
“不過，珞縣不知道能不能進去。”趙大河擔憂道。
路上他們也遇到過村莊，但村子裡的人如臨大敵，從來不會讓流民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