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知許自然知道雪盞肯定見過他。

她微微挑了一下眉頭,見雪盞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她神色稍緩,“江公子,不是我不願意讓謹之出來相見,他現在根本就不在這裡。”

江浥臣不信,“穆姑娘……”

“逐風,你帶江公子去隔壁的院子看一看。”她抬手,打斷了江浥臣的話。

說再多也沒有親眼看讓人相信。

“好。”

江浥臣深深地看了穆知許一眼,轉身跟在逐風的身後出去。

他身邊的人也沒落下。

廳裡現在就剩穆知許和雪盞聽墨。

聽墨福了福身子,“姑娘,奴婢去看看盧公子那邊需要什麼幫忙的。”

“好,你去吧。”

聽墨下去後,雪盞才走到穆知許面前,直接跪了下去,“姑娘……”

“起來。”穆知許嘆了口氣,“有什麼話就說,不用跪來跪去的。”

雪盞點了點頭站起來,“姑娘,這位江公子,確實和公子是舊相識,公子和他的交情一般,但也對江公子有推崇之處……”

她簡單的說了一下兩人相交的事情。

“這位江公子是什麼人?”穆知許眼眸微眯,江浥臣身份絕對不簡單。

“江公子……他是大燕最年輕的侯爺,威遠候!”雪盞垂頭。

威遠候?!

穆知許眼裡劃過驚訝,她雖然有所猜測,但威遠候的身份還是讓她驚訝。

開國皇帝封的兩王三公四候,四候到現在,只剩下三候,但實際上存在的,只有還在京都的威遠候,定遠侯在和鎮南王軍隊的戰役中,被親信背叛,戰死,赤南候跟著宣王,在嶺南道,如今自然也不是大燕的赤南候。

當年威名赫赫的四大侯府,如今只剩下威遠候,她聽顧凜說過。

威遠候雖然是武舉出生,但一直沒領兵。

看來現在變了。

穆知許正在思索,江浥臣等人就進來了,他臉色沉凝,“穆姑娘,裴謹的下落,還請告知,實不相瞞,是當今找他!”

他也顧不得隱藏了。

那院子已經有幾天沒人住了,裴謹現在應該是不在這裡。

穆知許心裡驀然跳了跳,瞬間明白,顧凜說放他自由的那個人,就是當今。

“抱歉,他幾天前夜裡突然有急事離開,只來得及留下一句話,他會回來,讓我等他,其餘的都沒來得及說。”

江浥臣眉頭深深皺著,顯然是不信,但他又沒從穆知許臉上找到任何說謊的痕跡。

“江公子不信的話,不防查一查,他現在還在不在容縣。”穆知許說的是實話。

只是顧凜去了哪裡,她卻是不會說的。

誰知道逍遙山莊的事情,那位知不知道?萬一不知道呢?

她嘴角彎著,“江公子,事情不是十萬火急,也不是非謹之不可……”

“穆姑娘怎知不是非他不可?”穆知許話還沒說完,就被江浥臣打斷了。

她沉默。

片刻後,江浥臣深吸一口氣,“打擾穆姑娘了,如果裴謹回來,勞煩姑娘一定告訴他,京城有事,速歸!”

“一定帶到!”穆知許頷首。

顧凜回來她會說的,但問題是顧凜歸期不定。

江浥臣也無法逗留,沒尋到裴謹的下落,回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他心裡煩悶,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不過被他剋制住了,“告辭!”

穆知許端茶,“慢走。”

江浥臣帶著人轉身離開,穆知許還是把他送出了門的。

江浥臣是騎馬而來,他上馬時,和從酒坊出來的盧靖等人打了個照面。

不過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眼神,打馬離開。

隨著馬蹄聲的消失,他們離開了秀水村。

秀水村的村民們都習慣了,時常有錦衣華服的公子小姐來穆家。

現在都見怪不怪了。

“盧公子!”穆知許自然而然的換上了另外一種笑容。

盧靖收起了剛才一瞬間心裡浮現起來的想法,“穆姑娘,我已經和你的人簽訂了協議。”

他可買了不少酒。

穆知許明瞭,“馬上安排人給盧公子裝車,盧公子進來喝杯茶。”

酒其實不宜長途運輸,容易損壞,但永寧府和融川之間的距離,也不算是太遠,小心一點沒事。

再者,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覷,特別是有商隊的人家,賣到京城去也不是不可能。

盧靖也沒推辭,他覺得穆知許不像是一個還未及笄的少女,她說話言之有物,且十分圓滑老辣,讓人忍不住好奇。

外面,明忠讓酒坊的工人們抬酒裝車,酒罈整齊的裝在一個個竹筐內,裡面放了松毛,最大限度的保護酒罈。

一筐一筐的酒抬上馬車,路過的村民們忍不住羨慕。

穆家這是又有銀子進賬了。

村裡人都知道穆家的酒作價幾何,畢竟縣城裡的酒坊也是這個價格。

心裡已經不是羨慕嫉妒酸了,當一個人的高度讓你遙不可及時,你連嫉妒都不敢。

酒裝好,盧靖意猶未盡的告辭離開。

他在心裡回味剛才和穆知許的聊天內容,奇女子!奇女子啊!

盧家護衛不太明白公子為何這樣開懷,但主子的事情不是他們能詢問的。

馬車隊離開秀水村。

穆知許一個人坐在廳裡,程嬤嬤和雪盞站在她面前。

程嬤嬤躬身,“姑娘,公子肯定會回來的。”

“嗯。”穆知許點頭,“算了,你們下去吧。”

她心裡再多的好奇,也不想從別人的口中知道,她想親耳聽他說。

程嬤嬤和雪盞猶豫了片刻,躬身退了下去。

穆知許靜默片刻,把思緒都壓在心底。

家裡其他人都沒發現今天的事情,穆知許也沒讓程嬤嬤等人在他們面前提。

顧凜走了半個多月,趙景淮幾人才結伴來秀水村。

只看到穆知許,幾人都很驚訝,“知許,謹之呢?”

原以為顧凜只是想在村裡自己讀書,才沒去書院的,先生和院長都說過,顧凜的學識很紮實,他們都教導不了多少。

所以顧凜半個多月沒去書院,他們也覺得沒什麼。

這下突然感覺不對了。

“他有事情,要離開一段時間。”穆知許沒有多解釋,“到時候他會回來的。”

三人沉默。

趙景淮想了想道,“那……他不參加今年的秋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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