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參加競拍?”楚蝶衣給穆知許的酒杯滿上,目光落在下面。

“本公子沒那麼多銀子。”穆知許頭也不回,懶洋洋的說道。

沒想到她突然這麼直白,楚蝶衣愣了愣。

隨即眼裡劃過失笑,這穆公子……有趣極了。

花魁娘子今夜的歸屬,被一位出手闊綽,直接砸了一萬兩銀子的富商獲得,他得意洋洋的看了其他人一眼,“今夜花魁娘子是我的了!”

雖然知道花魁娘子賣藝不賣身,但,他花了這麼多銀子,豈能什麼都聊不出來?

富商在一眾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擁著花魁娘子離開。

“四哥,這麼骯髒的女人你太生冷不忌了。”雅間內,裴如伊撇嘴,嫌棄得很。

裴鈺亭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

想到剛才那富商肥膩的手摟著陳香緹的細腰,他心裡突然一陣膈應。

陳香緹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正被心上人嫌棄,她此時自顧不暇,這富商根本就抱著其他目的而來。

她雖然修煉了武功,但她的功夫大多都是……上不得檯面的。

而且,她也沒想到這富商也會點拳腳功夫,兩人在房間裡你來我往。

片刻的功夫,陳香緹就香汗淋漓,眼神慌亂了。

“美人兒,大爺我花了這麼多銀子,你不能讓大爺我什麼都得不到吧?”富商眼裡閃過淫邪的光。

陳香緹戒備,“爺,奴家是賣藝不賣身的,紅袖招說得很清楚……”

“別給大爺我來這一套,大爺我花了銀子,就必須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小美人兒,過來吧!”

“啊!”

一道驚恐的尖叫讓紅袖招樓上樓下都安靜了一瞬,隨後爆發了更大的嘈雜。

湊熱鬧是人的天性,大家都往尖叫聲發出來的地方跑過去。

穆知許看了一下沙漏,已經亥時末了,她給了穆知春一個眼色,確認她看懂之後,就趁亂混入了人群。

穆知春拉著楚蝶衣站在人群的後面。

剛才知許的意思,讓她和楚蝶衣就在這裡不要亂走,她心裡很激動。

她們就要脫離這個魔窟了嗎?

“怎麼回事?”裴鈺亭帶著幸災樂禍的裴如伊來到發生事情的房間門口。

恰好就是陳香緹和那富商所在的地方。

“主……公子……”陳香緹慌亂之下,差點把主子叫了出來。

面對裴鈺亭警告的眼神,她立刻回過神,鎮定了下來,“是胡老爺他……突發惡疾,出事了。”

“啊!死人了!”也是這個時候,有人看到房間內的富商已經倒在地上,嘴角都是先血。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起來,樓裡瞬間亂作一團。

老鴇和裴鈺亭臉色都黑了!

“行了,都閉嘴!”裴鈺亭忍不可忍,大聲吼道,但卻沒多少人給他面子,大家依舊慌亂的往外跑。

無論何時,大家最怕的,就是威脅到自己性命的事情。

禍不單行,突然一個打手驚慌失措的闖了進來,“媽媽,媽媽……公子!公子不好了!”

裴鈺亭額頭狠狠跳了跳,“什麼事?”

“後院著火了!好大的火!”

老鴇和裴亭的臉色徹底變了,裴鈺亭和陳香緹連忙衝向後院,老鴇則留下來處理這裡的事情。

紅袖招大亂,樓裡客人都鬧起來。

穆知春緊緊握著楚蝶衣的手,不讓她亂走,“蝶衣,信我!”

楚蝶衣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這個舉動,但出於對穆知春的信任,她停下了腳步。

“跟我走!”兩人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她們豁然回頭,穆知春眼睛亮了起來。

“走啊!”穆知許一隻手拉了一個,明言和明清斷後,一行人趁亂和其他的客人一起出了紅袖招。

從紅袖招出來,穆知許拉著兩人和其他人分開,拐進了旁邊的巷子。

那裡已經停了一輛馬車和三匹馬。

聽竹和明廉在那裡接應,這是他們一開始就商量好的計劃。

“快上車。”穆知許把兩人推進車裡。

聽竹和明廉見她們一個不落的出來,心裡也鬆了口氣。

“主子,我和明廉在城門口找了一個暫時落腳的地方,咱們先過去,天亮就出城!”聽竹撩開簾子,對翻身上馬的穆知許說道。

“嗯,那就過去。”

明廉趕車在前,他們騎馬在後。

走出老遠,都還看得見把天空照亮的火光,穆知許放的火很大,紅袖招兩邊都沒有民宅,隔了兩個巷子才有商鋪,她一點兒也不擔心累及無辜。

馬車很快到了明廉和聽竹找的臨時落腳處,這是一個乞丐的家。

一間殘破的屋子。

幾人栓好馬,進了屋子,紅袖招的火一時之間撲不滅,樓裡估計現在還亂著。

天亮出城之後,就算紅袖招的人反應過來,也來不及了。

黑暗中,楚蝶衣忍住胸口砰砰砰的聲音,深吸一口氣,“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出城?出哪裡?她們要去哪兒?

穆知春拍了一下額頭,“我忘了和你說了,簡而言之,就是咱們明日出城,徹底離開紅袖招。”

她現在心裡都還有些不敢置信。

“徹底離開?!”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們兩個快去換衣裳。”穆知許拿了一個包袱給兩人。

兩人穿的都是青樓裡的衣服,一眼就看出來不同,明天萬一被發現,就功虧一簣了。

這間屋子的主人就蹲在牆角,似乎對他們不感興趣。

有明言幾個在,穆知春也不怕他偷窺,拉著楚蝶衣就去換衣裳。

片刻後,兩人出來,楚蝶衣看穆知許的眼神已經複雜得不行。

顯然,她知道了穆知許的身份。

女子?!

穆知許嘴角勾起一抹風流的笑意,不猥瑣,反而有些清雅。

她也拿了一套衣裙進去換了,恢復了女子的身份。

她還是願意做自己。

“今夜就在這裡將就一下,出城再說。”穆知許讓聽竹給兩人一人拿了一件厚實的披風。

都快入冬了,天氣自然是冷。

她自己也披著一件牙色的披風,頭髮挽了一個單螺髻,斜斜的插了一支碧玉釵,月色下清雅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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